电话被挂断的瞬间,凌云峰似乎听见那头传来江念撕心裂肺的尖叫,那声音像一把钝刀,将他的灵魂一片片凌迟。手机从他指间滑落,在脚下弹跳着,屏幕裂开一道狰狞的缝隙,就像他此刻破碎的人生。
凌云峰颤抖的手指悬在半空,电话那头早已变成冰冷的忙音。他死死攥着手机,指节发白,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啊——这声嘶吼像困兽最后的挣扎,在狭小的车内炸开。
他整个人蜷缩成一团,额头抵着冰冷的方向盘,泪水混着冷汗不断地滴落。窗外一道闪电劈过,惨白的光映出他扭曲的面容,那双向来温和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仿佛要从眼眶里迸裂出来。
凌云峰驾驶着一辆黑色越野车,在瓢泼大雨中猛然加速,伴随着刺耳的轮胎摩擦声,车身剧烈摇晃着冲破了研究所的栅栏门。他布满血丝的双眼圆睁,青筋暴起的双手死死攥着方向盘,在撞碎玻璃幕墙的瞬间飞溅的碎片如水晶般四散开来。
二十余名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穿着防弹背心的身影在警报灯的闪烁中忽明忽暗,自动步枪的保险栓解除声此起彼伏。当凌云峰踉跄着爬出变形的车门时,作战靴踩碎玻璃的脆响惊动了埋伏在走廊拐角处的特警小队。
他发狂般抡起接待室的实木椅子砸向档案柜,金属柜门在重击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纷飞的纸张像受惊的白鸽在空中盘旋。镶着研究所徽章的玻璃展柜被他用肘部击碎时,锋利的碎片在他手臂上划出数道血痕。
躲在二楼观察窗后的狙击手终于扣动扳机,麻醉弹穿透雨幕的呼啸声被淹没在持续不断的警报声中。针头扎进他后颈的瞬间,凌云峰突然转身,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子弹射来的方向,膝盖重重砸在大理石地面上,最终在武警战士黑洞洞的枪口包围中,像断线的木偶般轰然倒地。
凌云峰的意识像被厚重的棉絮包裹着,缓慢地从黑暗深处浮上来。麻醉剂的效力还未完全消退,他的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耳边传来模糊的说话声,像是隔了一层水。
太冲动了......冲进研究所......打砸......
那声音断断续续地钻入他的耳膜,带着熟悉的责备和担忧。是母亲的声音。凌云峰努力集中精神,试图从混沌中挣脱出来。
换作其他人......刚进门就被一枪打死了......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在头上,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记忆的碎片开始拼凑——研究所的大门,刺耳的刹车声,武警黑洞洞的枪口,还有那支扎进脖子的麻醉针。
凌云峰猛地睁开眼睛,刺目的白光让他本能地眯起眼。他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房间里——父母家的客房。但此刻,他的手腕和脚踝都被柔软的束缚带固定在床架上,虽然不至于疼痛,但足够牢固,让他无法自由活动。
云峰,你醒了。母亲秦婉的脸出现在视线里,她眼角的皱纹比上次见面时更深了,眼睛里满是血丝。
凌云峰试着动了动手腕,束缚带纹丝不动。他转头环顾房间,父亲凌辰远站在窗边,面色阴沉;大哥秦明靠在墙边,神色复杂;而姐姐秦安坐在床尾的椅子上,手里攥着一团湿透的纸巾。
放开我。凌云峰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喉咙里像是塞了一把沙子。
秦婉叹了口气,用手帕擦了擦他额头的冷汗:你先冷静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谈谈?凌云峰突然笑起来,那笑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念念现在生死未卜,你们要和我谈什么?谈我怎么不该去救她?
云峰!父亲凌志远厉声喝止,注意你的态度!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私闯国家重点研究所,破坏公共财产!如果不是你哥哥在现场,如果不是我和你妈两家人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人脉,你以为你还能躺在这里说话?
凌云峰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束缚带勒进他的皮肉:哥,你不是说芯片完美复制了吗?不是说不会被发现吗?为什么他们半小时就识破了?
秦明的脸色变得苍白,他走近床边:云峰,我真的没骗你。给你的芯片是我们所里技术最好的团队做的,理论上不可能那么快被识破。
理论?凌云峰的声音陡然提高,念念现在在他们手里!就因为你的!如果你们不想帮我,大可以直接拒绝,为什么要给我假芯片?
我说了,那不是假芯片!秦明激动地反驳,随即压低声音,只不过是...你知道吗?私自复制军用级脑机接口芯片是重罪!
凌云峰冷笑一声:所以呢?我应该感恩戴德?
秦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镇定:云峰,你先别急,事情还没到毫无希望的地步。你还记得我们之前一起分析过的吗?那些人不止是冲着芯片来的,他们更想要的是念念。以他们的目的来看,念念的生命安全应该暂时不会有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静,我们一起想办法找到她。
凌云峰猛地抬头,眼中布满血丝,声音嘶哑:可是...可是他们刚才在电话里说,会把她... 他的牙齿死死咬着嘴唇,已经渗出鲜血。
秦婉上前一步,双手按住凌云峰颤抖的肩膀:听我说,不管对方说了什么,那很可能就是为了刺激你,让你失去理智。你想想,刚才要不是我们拦着,你是不是已经... 她的声音里带着后怕,差点就闯下无法挽回的大祸了。
凌云峰剧烈地喘息着,像一头困兽般发出怒吼:那我也不能就这样干等着!念念现在不知道在遭受什么...
那你还能怎么办?秦婉提高了声音,开着车像无头苍蝇一样满大街乱跑?这样不仅找不到念念,还可能打草惊蛇。你先冷静下来,我们一起制定计划。
凌云峰眼神阴郁地盯着秦婉:好,我冷静。现在可以松开我了吗?
秦婉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不行,云峰。你现在这个状态...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凌云峰的声音陡然拔高,要软禁我吗?
我们只是怕你冲动之下做出不可挽回的事。秦婉的声音柔软下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等过几天你冷静下来再说。我向你保证,有任何关于念念的消息,都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凌云峰知道此时多说无益,他们是绝不会让他踏出这间卧室半步的,便索性闭上眼睛假寐,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他把车祸后发生的每一件事,每一个细节,都像放电影般在脑子里反复回放,从刺耳的刹车声到刺目的车灯,从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到那些先去敏捷的机械狗,可依旧像走进了一座没有出口的迷宫,毫无头绪。
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单薄的被单,指甲缝渗出丝丝血迹。不管是服役期间还是退伍后,他从未碰到过如此难对付的对手——对方就像一团无形的迷雾,明明处处都有其存在的痕迹,却又让人抓不住半点实质。更令他心惊的是,他们全家动用了所有军政关系,连同李泽厚手下的精锐情报网一起出手,竟然连对方的一片衣角都没能掀开,这简直是对他们最大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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