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的月饼香气还没散尽,平华村的“邻里留园”就正式破土动工了!好家伙,那场面,真叫一个热火朝天!全村能抽出手的劳力几乎都来了,挖土的挖土,搬石的搬石,个个干劲十足,就盼着这漂亮的园子能早点立在村里,大家也好早点有个散步观景的好去处。
镇上的樊掌柜和闫老板,从林毅、林怀安那儿听说了这娃娃们的大计划,都竖起了大拇指。
他们是打心眼里喜欢果果那小囡囡,她给的“三杯鸡”方子,让两家酒楼又火了一把,慕名而来的食客都快把门槛踏破了;从她那儿买回来的三色灵鱼更是抢手,多少老饕捧着银子排队预订。
如今听说要正经修鱼塘扩大养殖,这两位哪里还坐得住?必须支持!这鱼塘修起来,他们往后就不愁这金贵鱼儿断供了。
两人一合计,立刻动用人脉,将好些村里不好弄的上等建材,络绎不绝地送了过来。什么盖亭子、廊顶需要的青瓦琉璃瓦,雕着简单花样的画柱、栏杆,铺地用的青石板,甚至还有几座别致的石桥构件……这些东西一运到,村民们的眼睛都亮了!用这等好材料修出来的园子,那得气派成啥样?大伙儿的干劲更是蹭蹭往上涨,恨不得一天就把它修成!
有村里最懂建筑的吴檐叔主持监工,园子的模样一天一个样。最终规划成了个两个大小相连的池子,呈葫芦形结构,大小池子居于庭院中央,四周用蜿蜒的回廊围起,人走在廊下,能从各个角度观赏水中游鱼。一座九曲石桥连接池塘两岸,走在桥上,仿佛行于水中央,别有情趣。回廊之间还点缀着几座可供歇脚的凉亭,设想得十分周到。
在这片热火朝天的工地上,林守成和林文杨父子俩,就显得格外“扎眼”了。这二位,本是打着点个卯、凑个数、表个态,日后好占便宜的主意来的,哪曾想这活儿是真要下力气啊!但凡他俩动作慢点,想偷个懒,旁边那些眼里不揉沙子的后生就扯开嗓子嚷嚷开了:
“哎呦,守成叔!您搬这块石头,歇气的功夫都比走路功夫长啦!七八岁的娃子一趟都能搬完喽!”
“文杨哥,你这身子骨是不是有点虚啊?这半上午,光见你喝水跑茅厕了,活儿没见干多少哇!”
这一嚷嚷,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臊得父子俩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没法子,众目睽睽之下,脸皮再厚也顶不住,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大伙儿的节奏干起来。幸好还有实在肯干的丁老三在一旁时不时帮衬一把,不然,就凭他俩这常年不事劳作的身子骨,怕是真得天天累趴下。
家里头的王氏和姜氏,眼见着两个顶梁柱每天回来都跟散了架似的,心里那点偷奸耍滑的小心思也吓没了。
王氏把家里收拾得利利索索,每顿饭都尽量做得扎实些,让他们能吃饱补回来;姜氏也下了力气侍弄菜园子,许是心思用对了地方,那菜园子的收成竟一天比一天好,换来的钱也能多买些肉蛋,给男人补充体力。
说来也怪,这大半年过得磕磕绊绊的林守成家,竟因此出现了一丝良性循环的苗头,日子眼看着有了点起色。连一向霸道惯了的林胖墩,见爷爷和爹爹辛苦,也乖巧了不少,晓得在他们回来时,颠颠地端茶递水了。
一时间,林守成家上下竟都“安分老实”了起来。除了林守成和林文杨每日里累得龇牙咧嘴、叫苦不迭之外,其他方面倒都呈好转趋势。这情形,惹得村里人私下里打趣:这算不算是“牺牲他两个,幸福一大家”?
再说林家这边。中秋过后几天,家里人终于发现了果果那个大瓦缸里的“异常”——没办法,太显眼了!
几片绿莹莹、圆滚滚的莲叶舒展开来,漂在水面上,盖住了小半边缸口。
叶子底下,那些色彩斑斓的灵鱼挨挨挤挤,时不时“啵儿”地冒个泡,探出头来,真真应了那句“鱼戏莲叶间”的古诗,活脱脱一幅会动的水墨画!
全家老少,连同闻讯赶来的林家三位长老和其他房头的亲人,把那口大瓦缸团团围住,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半晌没人说话——都给惊住了!
这莲叶是打哪儿来的?前几天还没瞧见呢!咋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这碧绿的叶,彩色的鱼,相映成趣,怎么看怎么像年画上的景致,透着股说不出的灵秀劲儿……
正当大伙儿都看得入神,恍惚不已时,只有果果不受影响。她伸出小手指,轻轻摸了摸那圆润的莲叶,仰头对母亲张青樱说:“娘亲,莲叶长出来啦!还会长出莲花、莲藕和莲蓬,莲蓬里面,住着莲子呢!”她将母亲那日的话记得清清楚楚。
张青樱还沉浸在惊讶中,下意识地点头:“嗯,对,会长出莲花、莲藕……不对!”她猛地回过神,蹲下身扶着女儿的小肩膀,“果果,这莲叶……是你种出来的?!”
“嗯嗯,”果果用力点头,“娘亲说,完整的莲子,能长出莲叶、莲花呀!果果有莲子。”
“你哪来的莲子?再说了,什么莲子能长得这么快?”张青樱有点着急。
“该不会是……”林怀远脑子转得最快,他刚起了个头,全家人异口同声地接了下去——“是亮亮姐姐给的吧?”
“嗯嗯!”果果再次肯定地点头,“亮亮姐姐给的。”
“这亮亮姐姐啥时候来的?咱们咋都没见着?”大人们面面相觑,低声嘀咕。
李货郎捻着他那几根稀疏的胡子,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估摸着是中秋那天,来村里走亲访友的客人多,人来人往的,咱们没留意。”
“还别说,”林守英笑着打岔,“这缸里多了几片莲叶,瞧着是更好看了,活像幅画儿!”
“看!看!小鱼吐泡泡啦!我看见它啦!它躲在叶子下面跟我们藏猫猫呢!”李有宝和李有福两个小憨憨指着水里兴奋地叫起来。
孩子们这一闹腾,大人们也跟着笑起来,方才追寻“亮亮姐姐”踪迹的念头,也就被这满缸的生机与趣味给冲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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