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尤一手蹒跚着走出林家院子没多久,另一个留园的“怪客”看到正在凋零的亚麻花却满脸欢喜,难掩兴奋地从留园一路奔跑回家,没多久,抱着一块浅米色的布匹从家中冲出来,直奔里正林文柏家。
此时的林守业刚送走尤一手,还在院子里琢磨着这倔老友的事,茶都没喝完一盏,门外又响起了急促的叩门声。
这老尤,莫不是这么快就想通了?林守业念叨着去开门,却见门外站着的是新落户的何老汉。这何老汉满面红光,两眼闪亮,怀里小心翼翼地抱着一卷浅米色布匹,那欢喜劲儿跟方才尤一手的颓唐模样真是天差地别。
老族长,里正在家不?我有要紧事想跟他商量。何老汉声音里都透着喜气,连带着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林守业将人让进院子,斟上热茶。目光在那卷布匹上打了个转,想起村里立下的规矩,语气不由得严肃了几分:何老弟,咱们村有规矩,里正办事从不收礼。你这......
何老汉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连连摆手,差点把怀里的布匹都给晃掉了:误会了误会了!这不是礼,是我织的布,特意带来给里正掌掌眼的。您瞧瞧,这料子可还入眼?
原来如此。林守业神色稍缓,伸手接过布匹细细打量。这一上手不得了,但见这麻布织得经纬分明,手感细滑,竟比镇上布庄里卖的还要密实三分。他忍不住又摩挲了几下,由衷赞道:好手艺!这织工,怕是比县里布庄的师傅还要强上几分!
老族长过奖了。何老汉见得到认可,话匣子也打开了,不瞒您说,我和老伴年轻时就是以织布为生的。在老家那会儿,我们还自己种亚麻、制麻纱,从纺线到织布,没有一道工序是不熟的。后来家乡遭了洪水,这才逃难到此。在平分村那些年,也是靠着这门手艺,才能把几个孩子拉扯大。只是那边没有种植亚麻的条件,我们都是在镇上布庄里买麻纱回来织。
正说着,林守业正要差人去寻林文柏,却听见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林文柏刚从酱料坊巡查回来,一进门见到何老汉,忙笑着打招呼:何大叔,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快坐快坐。
何老汉忙起身,有些拘谨地搓搓手:里正,我今日来,是想求您帮个忙——我想买留园里那些亚麻杆。
亚麻杆?林文柏一时没反应过来,留园里种的不是花草吗?林文柏不知道尤一手来过的事,自然也就不知道留园里种了亚麻一事。
“留园里娃娃们种的那片花圃里,有一些亚麻。应该是那些胡商种子里的,被孩子们当草种子种了。”林守业轻咳一声,解释道。林文柏一听父亲说“胡商种子”,立刻意识到可能跟果果有关,估摸着又是不同寻常的好作物,马上心领神会,说:“哦,原来如此。何大叔你买这些亚麻杆作甚?”
里正,您看这是我家织的麻布,他展开带来的布匹,指着上面的纹路道,留园里那些亚麻,茎秆修长,纤维细腻,是织布的绝佳材料。这样的品相,若是用来织布,怕是连四川的溪布都比不上。我想着花儿谢了总要清理,不如把这些麻杆卖给我,也好物尽其用。
林文柏与父亲交换了个眼神,心中已有计较。他沉吟片刻,道:何大叔,若往后村里专门划出地来,大量种植这亚麻,您可还愿意收购?
那敢情好!何老汉喜形于色,激动得直搓手,这么好的麻杆,织出的布定能卖上好价钱。不瞒您说,这些天我在村里转悠,发现这里山上的野桑树也长得极好。若是移回来养蚕,得了蚕丝再和麻一起织成纻丝、缣,那才叫值钱呢!我已经打算好了,等把房子修整妥当,明年开春就去移几株桑树回来。
林文柏闻言,心念电转。他起身给何老汉添了茶,正色道:何大叔,村里正缺您这样的巧匠。若我们提供场地、材料,您带着乡亲们一起织布,收益按比例分配,您意下如何?到时候不单单是麻布,便是您说的纻丝、缣,也尽可试着织造。
这、这是要让我开作坊?何老汉惊得站起身,手里的茶碗差点端不稳,我、我哪当得了坊主......就是个织布的......
您这手艺,不开作坊才是可惜了。林文柏笑着扶他坐下,您先回去与家人商议,不论成与不成,留园里的麻杆都留给您。若是愿意,村里还可以帮您修缮作坊,招募学徒。
何老汉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抱起布匹就要告辞。走到门口忽又转身,郑重道:老族长、里正,还有一事要提醒。你家留园里的亚麻是油纤兼用的好品种。麻杆能织布,麻籽更是宝贝——能榨出上好的胡麻油,金贵着呢!您们清理时,千万把麻籽收好了,可别糟蹋了。
送走何老汉,林文柏难掩兴奋:爹,咱们村又要添新产业了!只是以后这亚麻籽怎么处理?卖给镇上那些油坊?会仙楼和迎客楼肯定会抢着要......
林守业捋须一笑,目光望向窗外尤一手离去的方向:放心,自会有人上门求这麻籽。
见儿子不解,老族长附耳低语几句。林文柏越听眼睛越亮,到最后忍不住抚掌笑道:妙啊!爹这一招,既全了尤大叔的心结,又成全了何大叔的作坊,真是一举两得!
果然,三日后的清晨,尤一手怒气冲冲地闯进林家院子,人未到声先至:
你们、你们把那些亚麻弄哪儿去了?该不会真当柴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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