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岳奕谋和田大磊带着满车回礼与满腔感慨离开数日后,一辆更为华贵考究的马车,在冬日的晨光中,缓缓驶入了平华村村口。这一次,来客带来的并非军中兄弟的豪情,而是源自京华顶级的商业嗅觉与沉甸甸的企图心。
樊景琰,樊楼真正的掌舵人,在下车踏上平华村土地的那一刻,眼中便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惊异。此地的空气,竟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清润,吸入肺腑,连日奔波的疲惫似乎都消散了几分。他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已凛然:这村子,果然有古怪。
得到消息的林守业、林文柏早已带着王大力、李文石等村中核心人物在祠堂前的空地上相候。双方见面,一番寒暄。
樊景琰姿态放得极低,率先拱手道:“林老族长,林里正,诸位乡亲,晚辈樊景琰冒昧来访,叨扰了。此来,一是特地感谢贵村去岁以来供给的优质食材,内子孕期多赖于此,方能母子平安。二是临近年底,欲为小儿百日宴及家中年节采办些特色年礼,思来想去,唯有平华村的物产方能彰显诚意。”他语气诚恳,绝口不提真正的商业意图,只将感激情谊与年节采购放在前头。
林守业精神矍铄,笑容慈和且目光清明:“樊东家客气了。贵楼与我们合作愉快,区区食材,能入贵眼,是我等的荣幸。您远道而来,快请屋里坐。”
众人移步林家堂屋,分宾主落座。奉上香茗后,樊景琰环视这收拾得干净质朴却处处透着沉稳气息的厅堂,心中对主持此间事务的林家又高看了一眼。
他抿了口茶,这才缓缓切入正题,言辞依旧恳切:“不瞒老族长与里正,晚辈经营樊楼,自问也见识过天下珍馐,但如贵村这般,各类食材皆能保持如此卓越且稳定品质的,实属罕见。”
“无论是寻常菜蔬,还是酱料豆品,乃至近日所得的莲藕、新豆,皆有其独到之处。晚辈心中钦佩,亦深感与贵村合作之幸,故而冒昧,想与村子探讨一番,能否建立更为深入、长久的联结?”
林文柏作为里正,接话沉稳:“樊东家谬赞。我村物产,不过是占了水土与种子的便宜,加之乡亲们用心伺弄罢了。能得会仙楼与樊东家青眼,是平华村的福气。但不知樊东家所言的‘深入联结’,具体是何章程?”
樊景琰知对方是精明人,也不绕弯,微笑道:“章程可慢慢商议。樊某初来乍到,对这片能孕育出如此多珍品的宝地实在好奇。不知可否请林里正带着在村中走走看看,也让樊某开开眼界?”他需要亲眼确认,这片土地究竟有何神奇。
“自无不可。”林文柏欣然应允,与王大力一同起身作陪。
一行人信步村中。樊景琰看得极为仔细,他不只看那一片片即使在冬日也绿意盎然的菜畦,更留意脚下的泥土,呼吸间的空气,甚至路旁溪水的清澈程度。
他敏锐地察觉到,这里的泥土似乎格外肥沃松软,带着一股生机勃勃的气息;空气也比他处更显清冽甘醇。他故意指着一片长势极好的菠菜问道:“听闻附近村子也已引种此类菜种,不知产出与贵村相比如何?”
林文柏从容答道:“承蒙乡亲们不弃,种子已推广开去。别村种出的,自然也是好菜,比寻常菜蔬强上许多。只是嘛,”他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或许是我村水土更合这些菜种的性子,长出来的品相、口感,终究还是要略胜一筹。樊东家若有机会比对,便知分晓。”
樊景琰心中了然,这“略胜一筹”,只怕是关键所在。他不再多问,转而参观了酱坊区外围,闻着那复合的浓郁酱香,又远远望见了规模不小的兔子工坊、何氏织布坊以及那片摇曳着最后花穗的亚麻田。
村中道路整洁,屋舍俨然,往来村民虽好奇地打量他这生人,目光却多是友善与从容,不见丝毫畏缩与困顿。这一切,都指向这个村子不仅物产丰富,更管理得法,民心凝聚。
最后,他们来到了“邻里留园”。一踏入月洞门,樊景琰的脚步便是一顿。但见亭台小巧,池塘水清见底,各色莲花竟在冬日绽放,莲叶下色彩斑斓的灵鱼悠然嬉戏。此情此景,灵气盎然,哪里像是个偏僻山村,分明是大户人家精心打理的名园!他心中震撼更甚,对平华村的评估不由得又拔高了几分。
参观完毕,已近晌午。林守业早已命人在家中备好了午饭。
众人再次回到林家堂屋,只见两张方桌拼在一起,摆满了菜肴。林文松、李文远等人作陪,连王大力及其妻女、林守英、上官玉莹、张青樱等女眷也都在场,可见对此次来访的重视。
菜品看似家常,却处处透着不凡:清蒸银鱼鳞光闪闪,香煎红鱼色泽诱人;一道以胡豆替代其他坚果的宫保鸡丁,香气扑鼻;酱爆肉泛着诱人的光泽,那琥珀般的酱汁紧紧裹着肥瘦相间的肉片,边缘微微焦香;麻辣豆腐冒着热气,一股麻辣鲜香扑面而来,还没入口,口水便已生津;各色时蔬青翠欲滴;更有那金灿灿的南瓜与板栗、新米同蒸的主食,热气腾腾,米香、瓜香、栗香完美融合。
“乡下粗茶淡饭,樊东家莫要嫌弃。”林守业含笑招呼。
樊景琰连道“不敢”,举箸品尝。每尝一道,他眼中的惊异便多一分。那银鱼鲜嫩异常,脂膏丰腴;红鱼肉质紧实,自带一股独特的坚果香气;宫保鸡丁的复合滋味层次分明,辣果子带来的鲜辣更是画龙点睛;就连最普通的米饭,都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清甜软糯……这一餐,彻底颠覆了他对“农家菜”的认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樊景琰的目光落在一旁小桌上正被林毅、王冬雪照顾着吃饭的果果身上。他放下筷子,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和煦笑容,开口道:“这位便是常听樊掌柜提起的‘小厨神’果果吧?果然玉雪可爱。樊某在京城樊楼,将你想的‘豆腐盒子’略作调整,取名‘镜箱豆腐’,如今已是响当当的招牌。还有那‘大丰收’,在樊楼叫做‘金玉满堂’,也极受欢迎。樊某在此,多谢果果的好点子了。”
按照爹娘平日的教导,别人道谢要回应。果果抬起小脸,乌溜溜的大眼睛清澈见底,没有任何扭捏,用清脆的奶音认真地回道:“不客气。”
她这全然不懂成人世界谦逊客套的坦率回应,配上那严肃的小表情,顿时引得满堂善意而愉快的笑声。张青樱笑着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头,眼神温柔。
樊景琰也笑了,但他心底那份商人的求证欲并未散去。传言或许不虚,但他需要亲自验证这“天赋”的成色。
他身体微微前倾,用一种哄孩子的、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考较意味的语气说道:“果果真是个好孩子。樊伯伯家里有个小弟弟,快满周岁了,听说你给你闫伯伯做了好吃的虾酱,能不能也帮小弟弟想想,他那么小,能吃些什么好吃的呢?”
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在果果身上。只见她放下手里的小勺子,微微歪着头,像是在认真思考。
那被灵种灵气浸润、又时常在识海中翻阅“图文并茂”美食大全的小脑袋瓜,正飞速地将“小弟弟”、“快满周岁”这些信息,与记忆中那些关于食物性状、营养、易消化性的“知识”进行比对。
她并没有思考太久,便滑下椅子,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进厨房,很快,抱着两个金灿灿、圆嘟嘟的贝贝南瓜回来,努力地踮起脚,将南瓜放到樊景琰旁边的桌上。
“弟弟,吃宝宝南瓜。”她指着小南瓜,然后又把小手指向桌上那盘色泽鲜亮的香煎红鱼,“还有,红鱼鱼。放在一起,蒸。吃了,眼睛亮亮!”她努力组织着语言,小脸因为认真而微微泛红,“脑袋瓜子,和果果一样,好!”
稚嫩的童言,说的却是最质朴也最核心的真理。
樊景琰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转而化为极度的震惊与难以置信!他为了将樊楼经营到极致,私下不知研读过多少食疗典籍、访遍各地名医食医,如何能听不懂这短短几句话背后的分量?
这小南瓜软糯甘甜、易于消化,是极好的辅食基底;而那红鱼肉质细嫩无小刺,更富含滋养眼脑的精华!这两者结合,其构思之精妙、搭配之妥帖,完全契合婴幼儿娇嫩脾胃与成长所需,其专业性,远超寻常庖厨的境界!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心中的轻视与怀疑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以及一丝油然而生的敬畏。这已非“早慧”二字可以形容,这分明是一种生于斯、长于斯,与这片灵秀土地浑然天成的……宿慧?
他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对着果果,也像是向着在场的林家人,由衷赞道:“果果……谢谢你。你这个法子,太好了,樊伯伯代小弟弟谢谢你。”
这一刻,他彻底明白,平华村最珍贵的,或许不仅仅是这些得天独厚的物产,更是这个仿佛被天地灵气与无尽食缘共同钟爱着的小囡囡。
午餐在一种微妙而震撼的氛围中结束。樊景琰此前心中盘算的种种谈判策略与筹码,在亲眼见证了平华村的底蕴与果果那近乎“神异”的天赋后,已被彻底推翻。
他需要时间,重新评估,重新谋划。而下午即将到来的正式商谈,注定将是一场与他来时预想截然不同的心智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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