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天光刚透进窗缝,我睁开眼,心口猛地一烫,像是有火线贴着皮肤烧过。眼前浮出两道影子,声音冷得没有起伏:“七日内化解亲子执念,否则魂驱逐,功德冻结。”
话音落,那股热意就退了,像退潮的水,只留下空荡的灼痕。
我坐起身,手指按在胸口,往生纹安静地伏着,仿佛刚才只是幻觉。但我知道不是。地府从不开玩笑。
我起身穿衣,动作没停,脑子里却翻出昨夜的事——宫宸宇毅站在雨里,手里捏着我掉的发卡,说想牵我手回家。那时纹路跳了一下,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下心口。现在想来,那不是温情,是预警。
我打开终端,调出许贝贝的家庭档案。父母离异多年,她随母生活,母性冷淡,父再婚早。最后一次联系是三年前,她辍学当天,母亲拨出一通未接来电,父亲在深夜和继母大吵,录音片段里有句:“她还是孩子,就这么扔了?”
我没看完就关了屏。
亲情执念?他们没来见她最后一面,连葬礼都没出席。冷漠本身就是刀,现在却要我替她去化解?
我抓起外套出门。
牧场后山的训练场空着,我直接上了桩。掌风扫过木桩,三根铁枝应声断裂。汗水顺着额角滑下,混着清晨的凉气贴在颈侧。我收势,喘了口气,往生纹又烫了一下,这次是短暂的刺感。
“姐姐。”
我回头,宫宸宇毅站在场边,手里拿着毛巾和水瓶。他穿了件浅灰毛衣,袖口卷起一截,露出手腕上的智能环,正微微发着蓝光。
他走近,递过毛巾,“你心跳刚才飙到一百四。”
我没接,“谁让你来这的?”
“系统提示你体征异常。”他没看我,低头按了下手环,“连续三次心率突变,能量场波动也同步了。牧场的监控节点被干扰了零点七秒。”
我盯着他。他语气平静,像在报数据,可眼神没避开我。
“你查我?”
“不是查你。”他抬眼,“是查环境。但波动源在你身上。”
我冷笑,“你觉得我是怪物?”
“我觉得你不是普通人。”他声音没高也没低,只是稳,“但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是不是安全。”
我转身要走,他没拦,只说:“林顾问今天到岗,说是来做员工心理评估的。”
我脚步一顿。
“她九点十五分进的办公区,先调了你的排班表,又申请了单独谈话权限。”他顿了顿,“她问的第一件事是,你有没有童年创伤史。”
我猛地回头,“你怎么知道?”
“我让AI录了音。”他抬手,调出一段音频波形,“她问完就删了记录,但缓存还在。”
我盯着那波形,往生纹突然预判三秒——画面闪现:林女士坐在桌前,微笑,开口:“你恨父母吗?”我几乎要回答“恨”,然后意识被抽离。
我退了半步。
宫宸宇毅看着我,“你刚才……失神了两秒。”
“别跟着我。”我转身往办公区走,“这事你别管。”
“可你管我。”他声音从背后传来,“你救我,护我,甚至昨晚……还记得我煮的粥。”
我没停步。
“你不是无情的人。”他说,“所以地府让你化解执念,不是惩罚,是给你机会。”
我猛地站住。
他怎么知道地府?
可他没再说下去,只是站在原地,手环的光暗了下去。
我快步走向办公室,林女士已经在等。她四十出头,穿米色套装,笑容温和。
“许小姐,请坐。”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我们聊聊工作压力。”
我坐下,没说话。
“听说你最近经常加班?”她翻开平板,“有没有觉得情绪难以释放?比如对亲人有怨?”
往生纹提前三秒预警。我立刻偏头看向窗,顺手拿起水杯。
“我父母早不管我了。”我语气平淡,“谈不上怨。”
“可血缘是割不断的。”她身体前倾,“你有没有试过联系他们?哪怕打个电话?”
我放下杯子,“我没兴趣演温情戏。”
她笑了笑,没再追问,转而聊起牧场员工心理状态,像是放弃了。可我注意到,她说话时指尖轻轻敲着平板边缘,节奏和心跳不一致——那是刻意控制的表现。
谈话结束,我回屋第一件事就是查终端日志。果然,昨晚我调取家庭档案的记录,被人远程扫描过一次。Ip指向宫氏集团外围数据池。
他们动手了。
我关掉屏幕,盯着桌角。窗外阳光斜照进来,落在许贝贝旧照上——她站在学校门口,身边空着,父母都没来接她。
我手指移到通讯录,点开父亲的号码。拨号键悬在指尖,没按下去。
这时,手机震动。宫宸宇毅发来一条消息:“林顾问的背景资料有删改痕迹,原始档案显示她专攻精神诱导,曾参与三起记忆重塑项目。”
我盯着那条消息,没回。
几分钟后,又一条:“她今天对你用了低频声波诱导,会议室的空调出风口藏了发射器。我已经让系统屏蔽了频率。”
我猛地抬头,看向监控画面。林女士正站在走廊,抬头看了眼摄像头,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我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一点缝隙。宫宸宇毅站在远处树下,手里拿着平板,正抬头看我这边。他没打伞,阳光落在他肩上,手环的光又亮了起来,像是在记录什么。
我关窗,坐回桌前。
手机再震。这次是系统提醒:私人AI已加密升级,所有关于“许贝儿”的异常数据归档为“共生体S级”。
我盯着那行字,心口的纹路忽然沉了一下,像有什么在下面缓缓翻身。
我打开录音功能,输入指令:“标记今日所有与林女士相关的接触,加密存储,权限仅限我与宫宸宇毅。”
指令发送成功。
我起身,走向门边,手搭上门把。
外面风起了,吹得廊下风铃轻响。
我拉开门,阳光刺进来,照在指尖。
那枚银色发卡静静躺在门边地上,是我昨夜没捡的那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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