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里的蓝白光晃了一下,我贴着墙,将探测器缓缓推进。红光在屏幕上跳得更急,信号频段被锁定,一串加密代码自动生成。我没有推门进去,风从通道尽头吹来,刚好掩盖了仪器轻微的嗡鸣。
往生纹贴着心口,忽然震了一下——不是预警,是情绪波动。里面两人,一个语气冷硬,命令简洁;另一个声音压得低,语速快,带着压抑的喘息。前者情绪平稳,甚至有一丝隐秘的满足;后者却像绷到极限的弦,焦虑中混着被迫服从的恐惧。
我收回探测器,后退十步,靠在转角的金属支架上,拨通加密频道。
“b区东侧通道,两男。”我声音压得极低,“目标是我。设备会在凌晨一点十五分远程触发,电流反冲足以致晕。其中一个心跳不稳,不是自愿参与。”
“信号已解析。”宫宸宇毅的声音立刻传来,没有半分迟疑,“是陈远,宫氏第三安保组副主管。他女儿在恒远旗下康复中心接受治疗,费用由‘员工家属援助计划’覆盖,实则绑定保密协议。”
我指尖一顿。
又是孩子。
“他们用家人当筹码。”我盯着探测器屏幕,那串频段代码正被自动反向追踪,“跟张薇一样。”
“不一样。”他顿了顿,“张薇是被动监控,陈远是主动接入任务组。但他女儿的治疗记录显示,最近三次疗程被标记为‘非必要暂停’,条件是配合此次行动。”
我明白了。
他是被威胁的,但已经动手了。
“另一个呢?”我问。
“身份未明,但通讯权限等级高于陈远。他使用的指令密钥,属于前贴身护卫队直属指挥序列。”
我眼神一冷。
前护卫队……那不是宫宸宇毅两年前裁撤的编制吗?因暴力执法被举报解散,领头人被永久除名。
我立刻调出人事档案库,用许贝贝的权限深挖。三分钟后,照片跳出来——赵承业,原宫宸宇毅近身保镖,三年前因在一次安保冲突中击伤记者被停职,后查实为过度防卫,解除合约。
而举报记录上,署名是“许贝贝”。
我盯着那行字,呼吸都没变,可心口的往生纹却微微发烫。
不是因为危险,而是记忆在翻涌。
我根本没举报过他。许贝贝生前胆小怯懦,连部门会议都不敢发言,怎么可能去揭发一个宫家护卫?
这名字,是别人填的。
有人借她的身份,把他踢出去。现在,他又回来找“她”算账了。
我迅速将录音片段、信号频段、人事记录打包,加密上传至私人存储,设定二十四小时自动释放机制——若我失联,所有资料将同步至监察局、集团审计部,以及宫宸宇毅的手环终端。
做完这些,我转身离开地下通道,脚步轻而稳。
回到宿舍,我关上门,第一件事是检查终端。巡检排班表再次更新:时间提前至今晚十点整,审批人是王振,备注写着“紧急调试,务必到场”。
我冷笑一声,登录系统,修改记录。
在“巡检备注”栏,我输入:“b区设备异常,主控模块存在非授权接入痕迹,建议暂停调试,待技术复核。”
提交。
这一步很关键。我不否认任务,也不暴露已识破,只是以“发现风险”为由,逼他们做选择——要么撤手,要么提前行动,暴露更多破绽。
我靠在门边,手抚心口。往生纹还在发热,像是有什么记忆在冲撞封印,可我不能让它出来。现在不是回忆的时候。
我需要清醒。
手机震动,宫宸宇毅的消息进来:“赵承业三年前被除名后,曾两次试图联系宫宸宇毅,均被拦截。最近一次是在你入职牧场前一周,他申请复职,理由是‘纠正过往错误’。”
我盯着那句话。
纠正错误?他要纠正的,是当年被“许贝贝”举报的耻辱。
他们以为我还是那个软弱可欺的许贝贝,以为只要设个局,让我在巡检时“意外触电”,就能悄无声息地抹掉我,再安个“操作失误致伤”的名头。
可他们不知道,现在的我,能听见他们的呼吸节奏,能感知他们藏在语气里的恶意,能从一句平常话里,嗅出复仇的腥味。
我打开终端,调出b区设备日志。系统自检被跳过,启动程序被锁定在凌晨一点十五分,恰好是我“排班”的时间段。陷阱已经布好,只等我走进去。
但我不会去。
我要让他们以为我会去。
我重新进入排班系统,在“巡检确认”栏打上勾,标记为“已阅待执行”。这是内部流程的最后一步,意味着我已知悉任务,不会缺席。
做完这些,我从抽屉里取出一块电路残片——刚才在通道门口,我顺手从围栏设备外壳上掰下来的。边缘有烧灼痕迹,接口处残留着非标准信号涂层。
这不是牧场原装配件。
我把它放在桌上,打开显微镜头,开始分析涂层成分。三分钟后,结果跳出:含微量定向信号接收晶体,可远程激活,触发短路反冲。
典型的诱捕装置。
我正要保存数据,手机又震了一下。
宫宸宇毅发来一条新消息:“赵承业十分钟前进入监控盲区,步行前往东区隔离带。他没带通讯设备,也没走登记通道。”
我立刻抬头看向窗外。
东区隔离带,紧邻b区仓库,是信号干扰最频繁的区域。他去那里,不是为了躲监控,是为了避开监听。
他在等消息,还是在等行动指令?
我迅速调出东区最近三小时的电力负载图。正常情况下,那片区域夜间用电量极低。但就在三分钟前,负载突然上升0.7%,持续18秒后回落。
有人在测试设备。
我抓起外套,将电路残片塞进口袋,拿起对讲机。刚要出门,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是系统通知。
“巡检任务二次确认:b区仓库设备调试将于今晚十点整启动,请相关人员准时到场。”
发件人:王振。
我盯着那条通知,没有动。
他们等不及了。
我回拨宫宸宇毅的加密频道,声音很轻:“赵承业已进入东区,疑似准备启动陷阱。你那边能黑进围栏主控吗?”
“可以,但需要三十秒授权缓冲。一旦接入,他们会立刻察觉。”
“不用完全接管。”我说,“等我信号,你只需要在那一刻,把围栏电压调到最低档。”
“你打算亲自去?”
“不。”我看着终端上那条确认通知,缓缓勾起嘴角,“我要让他们以为我去了。”
我挂断电话,打开录音功能,将刚才的系统通知播放一遍,叠加脚步声和钥匙碰撞音,生成一段十分钟的循环音频。
然后,我把手机放进宿舍角落的工具箱里,设定十分钟后自动播放。
只要有人潜入查看,听到这段录音,就会以为我还在屋里,随时准备出发。
我从后窗翻出,沿着排水管落地,直奔监控死角。
风比刚才大了些,吹得衣角翻飞。我贴着围墙走,绕到b区外围的设备间后门。这里有一条维修通道,直通主控室下方。
我刚摸到门把手,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宫宸宇毅最后一条消息:“赵承业刚刚接通了一个未登记号码,通话时长12秒。信号源来自宫氏老宅外围中继站。”
我手指一顿。
老宅……
他背后的人,已经动用私人线路了。
这不是单纯的复仇,是有人在默许他行动。
我盯着那条消息,没有回复。
我把手机调成静音,塞回口袋,握住门把手,缓缓下压。
门没锁。
我推开门,里面漆黑一片,只有应急灯投下一圈昏黄的光。空气中飘着金属和机油的味道。我屏息前进,沿着狭窄的维修梯往下。
到底层时,我听见了说话声。
“……她刚确认了任务,十点整一定会来。”是陈远的声音,压抑着紧张,“赵队,真要这么做吗?万一她出事……”
“她不会死。”另一个声音冷冷打断,“只是昏迷。芯片取出来,一切照旧。宫宸宇毅不会查到我们头上。”
“可她要是报警……”
“她报不了。监控会显示她违规操作,自启动系统。这种事,每年都有。”
我贴在墙边,听着他的话,心口的往生纹忽然安静下来。
不是因为恐惧,是因为决断。
我缓缓从口袋里掏出那块电路残片,指尖摩挲着烧灼的边缘。
你们想让我撞进陷阱?
好。
那我就让这个陷阱,变成你们爬不出来的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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