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王景以元心印的力量,修改了黑衣人的记忆后。
身形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悄无声息地向后一退,便消失在窗棂透入的月光之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厢房内,只剩下黑衣人粗重压抑的喘息,和床上那具迅速失去温度的尸体。
月光洒在林继宗安详却已无生气的脸上,显得格外诡异。
后院的厢房里,王景已如常盘坐榻上;窗外月光清冷如旧,屋内宁静如初。
他缓缓闭上双眼,心中古井无波,只余下最后一丝淡漠的念头随风散去:
“蝼蚁撼树,何必呢。”
林继宗暴毙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将军府掀起狂澜。
“旧疾突发,心脉衰竭而亡?”
梁淮安坐在冰冷的虎皮帅椅上,指节一下下敲击着紫檀扶手,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他狭长的眼眸微眯,锐利的目光,扫过下方垂手肃立的亲卫统领,和负责府内守卫的裨将。
“回禀将军,府内医师反复查验,确无外伤及中毒迹象。”亲卫统领声音低沉,
“林公子贴身护卫林七所述,其主近日确有心悸气短之症,昨夜似有噩梦惊厥,随后便……气息断绝。”
他顿了顿,补充道,“林七侍立屏风后,亲睹变故,悲恸过度,已有些恍惚。”
梁淮安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心悸气短?噩梦惊厥?一个开窍境的武者,正值血气方刚之年,猝死于这等“旧疾”?他一个字也不信!
“查!给本帅查清楚!”
梁淮安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透骨的寒意,仿佛将书房内的空气都冻结了,
“昨夜府中所有异常动静,所有可疑之人进出记录,一丝一毫,都给本帅掘地三尺翻出来!
林继宗近日接触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事无巨细,报上来!”
“遵命!”裨将额头沁出冷汗,抱拳领命,匆匆退下。
书房内只剩下梁淮安一人。
他站起身,踱步到窗前,望着院中那株在朔风中,依旧挺立的虬枝老梅,眼神幽深难测。
林家少主死在他的将军府,无论真相如何,都将是横亘在他,与林家之间的一道巨大裂痕!
林家掌控着北疆近三成的军需命脉,更是他在朝中重要的暗线盟友之一……此事的棘手程度,远超一场血战。
数日后,一份详尽的密报,呈于梁淮安案头。
他逐字逐句地细看,眉头越拧越紧。
府内守卫森严,各处明暗哨皆无异动,林继宗房内更是无任何闯入痕迹。
林继宗死前几日,除了在府中走动,便是与几个亲近的将门子弟饮酒作乐,言语间对王景多有轻视怨怼……
梁淮安的指尖,最终停留在其中一条记录上:
“三日前,未时三刻,西院花园月洞门处,天剑宗秋莫云公子,携张、李二将门子,曾拦阻王景公子去路。
秋公子言语相激,继而拔剑相向……交手仅半招,秋公子长剑脱手。王景公子点其神门穴后从容离去,言:‘再有下次,断的就不是剑了。’”
“半招……神门穴……”梁淮安低声咀嚼着这几个字,眼中精芒爆闪。
秋莫云他见过,虽然狂傲,但家学渊源,一手寒梅剑法已有其姐秋莫言三分火候,乃是实打实的元神境修为!
王景?自己那个小师弟?从未听说有何惊世修为的少年,竟能半招败之?
还精准点中神门穴这等要害,令其长剑脱手?
这绝非侥幸!这需要何等可怕的眼光,时机把握和瞬间的爆发力?
梁淮安猛地合上密报,背脊挺直如枪,一股无形的宗师威压,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将书案上的纸张吹得簌簌作响。
“王家的血脉……果然没一个简单的!”梁淮安心中寒意顿生。
他想起王景在姐姐病榻前的哀伤,在众将面前的感激涕零,在自己面前那副寄人篱下、强作坚强的模样……
这一切,难道都是伪装?
他几乎能肯定,林继宗的死,绝对与王景脱不了干系!
“好一个王景!好一个深藏不露!”梁淮安眼中杀机一闪而逝。
此子心思之深沉,手段之狠辣,远超其父!留着,必成心腹大患!
然而,那杀意仅仅是一闪,便被他强行压下。
梁淮安深吸一口气,缓缓坐回帅椅,指节再次敲击扶手,节奏却比先前更加缓慢、沉重。
他想起了偏厅中,那八位边军悍将看向王景时,眼中那份毫不作伪的痛惜与护犊之情。
“王帅的血脉,岂容宵小觊觎?”“若有差遣,万死不辞!”那些铮铮誓言犹在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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