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塔”内部的枪声逐渐稀疏,转为零星的抵抗和清理战场的声响。
老鹰抱着桑宁,踏过走廊里倒伏的躯体,无视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与硝烟味。
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怀中这具冰冷而脆弱的身体上。
阿友带着人迎了上来,看到老鹰怀里眼神空洞、如同人偶般的桑宁,心里也是一沉。
“鹰哥,外围已经控制,撤退路线安全!”
老鹰没有回应,径直抱着桑宁走向他们来时使用的改装越野车。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后座,用安全带固定好。
自始至终,桑宁都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静静地坐着,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
车队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驶离了这片刚刚经历血与火的森林。
接下来的几天,老鹰带着桑宁不断更换藏身地点,甩开可能的追踪。
他们最终在一处位于山脉腹地、极其隐秘的废弃气象站安顿下来。
这里设施简陋,但足够隐蔽和安全。
桑宁的状态没有任何好转。
她可以自行进食饮水,完成基本的生理需求,但除此之外,就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
她不说话,不对外界做出任何有意义的反应,眼神永远是那片令人心悸的空茫。
偶尔,她的手指会无意识地蜷缩一下,或者睫毛微微颤动,但那细微的波动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老鹰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他试着和她说话,说桃源村,说那个可笑的婚礼,说鬼哭洞里的生死与共,说木屋里那短暂,却烙印般的三天。
他把她曾经哼过的小调,用低沉的声音轻轻哼给她听。
他握着她的手,将她微凉的手指贴在自己脸颊上,试图传递一丝温度。
但这一切,都如同石沉大海。
桑宁只是静静地坐着,或者躺着,睁着那双漂亮却空洞的眼睛,仿佛老鹰所做的一切,都与她隔着一层看不见、打不破的厚重玻璃。
阿友看着老鹰日渐沉默和消瘦,看着他眼底那压抑的、要将他自身也焚烧殆尽的焦灼与偏执,心里焦急,却无能为力。
他找来了一些关于记忆损伤和创伤后应激的书籍,但那些理论在眼前这残酷的现实面前,显得如此苍白。
直到一个深夜。
老鹰照例守在桑宁床边的小凳上,连日来的疲惫,让他忍不住打了个盹。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到异动。
他惊醒,抬头看去——
床上的桑宁不知何时坐了起来!
她背对着他,肩膀在微微发抖。
窗外清冷的月光照在她单薄的背影上,勾勒出难以言喻的脆弱和……紧绷。
老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然后,他听到了。
极其细微的,带着压抑哭腔的,破碎的音节。
那不是无意识的呓语。那声音里充满了巨大的恐惧、挣扎和痛苦。
老鹰缓缓站起身,一步步,极其缓慢地靠近床边。
他听清了那几个不断重复的、带着泣音的字眼:
“……不要……过来……”
“……不要……杀……我……”
难道“净化”程序,不仅仅是清除记忆,还触发了她内心深处某些被封印的、更加恐怖的创伤?!
就在这时,桑宁抱住了自己的头,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如同被困小兽般的、绝望的呜咽。
“啊——!”
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尖叫,打破了夜的寂静。
老鹰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从背后,轻轻地将她颤抖的身体拥入怀中。
“宁宁……”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小心翼翼和痛楚,“别怕,是我。看着我,是我。”
桑宁在他怀里剧烈地挣扎起来,手脚胡乱地挥打着,眼神混乱而狂乱,充满恐惧和敌意,仿佛完全不认识他。
“放开我!恶魔!放开!”她嘶哑地喊着,指甲在他手臂上抓出血痕。
老鹰任由她踢打,手臂却收得更紧,将她牢牢地禁锢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和存在包裹着她。
“是我,宁宁……是老鹰……”
他一遍又一遍地,不厌其烦地,在她耳边重复着,声音低沉而坚定,“没有人能伤害你……我在这里……”
他不知道她是否能听见,是否能理解。
但他必须说。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力竭,或许是那反复响起的声音起到了作用,桑宁的挣扎渐渐微弱下去,最终化作无声的流泪。
她软软地靠在老鹰怀里,身体依旧因为残留的恐惧而轻轻颤抖,但不再攻击。
老鹰低下头,看着她被泪水浸湿的苍白脸颊,看着她紧闭双眼,却依旧不断涌出泪水的样子,心脏像是被无数细针反复穿刺。
他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泪痕,动作轻柔。
他知道,眼前的道路布满荆棘,她的神智被困在迷雾深处,可能隐藏着更多未知的风暴。
但那又如何?
他找到了她,就不会再放手。
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无论需要花费多长时间,付出多大代价。
他都会陪着她,把她从那片废墟里,一点一点,重新拼凑回来。
直到她的眼里,重新映出他的影子。
直到她,重新属于他。
彻彻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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