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阳掌心那团赤红火焰尚未散尽,余温灼得庙内空气微微扭曲。他盯着我,眼神里压着怒意,也藏着试探。
“再试一次。”他声音低沉,“让我看看你的反应速度,到底是不是真的。”
话音未落,他右手一扬,三道黄符自袖中飞出,在半空燃起幽光。符纸裂开,化作三条火蛇盘旋而出,分上、中、下三路扑来。上面那条直取眉心,中间锁喉,下面一条则贴地疾行,绕向我后背,封死退路。
我没有动。
镇魂令在识海浮现,如静湖映月,将三股灵力轨迹尽数收入感知。这不是普通的驱火符,而是清虚阁特有的“三炼焚邪阵”起手式,讲究的是连环压制,逼人硬接。若是一般修士,要么仓促格挡,要么狼狈闪避,可只要一乱节奏,后续攻势便会如潮水般涌上。
但我不是一般人。
就在第一条火蛇距我额头不足两寸时,我右手轻抬,指尖微曲,一缕湛蓝火焰自袖口悄然滑出。
那火不炽烈,也不张扬,像是从深海深处浮起的一点寒光。它升至胸前,轻轻一荡,随即迎向扑来的火蛇。
“滋——”
两火相撞,没有轰鸣,只有一声细密的灼烧声,仿佛湿布裹住炭火。那条火蛇猛地一顿,身上的赤焰竟开始褪色,由红转灰,再由灰转暗,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啃噬干净。
我手指微勾。
净灵火顺势缠上火蛇躯体,如藤蔓攀枝,迅速将其包裹。下一瞬,那条本该攻击我的火蛇竟调转方向,尾随另外两条,反扑向厉阳!
这一变故来得太快。
厉阳瞳孔骤缩,左手猛然拍向地面。一道土墙凭空升起,挡在身前。可那被净灵火侵蚀过的火蛇根本不与土墙纠缠,直接在空中炸开,化作无数火星四溅。
其余两条火蛇也被波及,轨迹偏移,擦着土墙边缘掠过,在墙上留下焦黑划痕。
尘烟稍散。
厉阳站在原地,衣袖微扬,脸上已无轻蔑,只剩下凝重。
陆玄尘一直没动,此刻却缓缓站起身。他的目光落在我指尖那缕还未熄灭的蓝火上,声音低了几分:“你这火……不是术法催动的。”
“不是。”我说,“它是自己长出来的。”
说着,我轻轻一抖手,净灵火缩回袖中,如同归巢的鸟。整条手臂不见灼伤,也没有灵力波动残留。
厉阳盯着我看了许久,忽然冷笑一声:“控火之术千变万化,但能让敌方法术反噬的,我这辈子只听过一种——‘净灵引’。那是传说中能净化怨魂的圣火,需以魂力为引,心境为炉,十年苦修才可能点燃一丝。”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你一个连三品都不是的小丫头,怎么做到的?”
我没回答。
只是抬起左手,掌心向上。镇魂令在识海轻轻一震,一滴凝练如珠的净灵火自指尖渗出,悬浮于掌心之上。它极小,只有米粒大小,却散发着令人不适的寂静感,仿佛周围的声音都被它吸了进去。
“你可以试试。”我说,“伸手碰它。”
厉阳没动。
陆玄尘却上前一步,伸出两指,谨慎地靠近那滴火焰。距离还有半寸时,他忽然停住,眉头一皱:“我感觉不到热,但……我的灵力在退避。”
“因为它认主。”我说,“它只听我的命令。你要它熄,它就熄;你要它追一个人,哪怕隔着十里山林,它也能顺着魂息找上门去。”
话音刚落,我心念一动。
那滴净灵火倏然飞出,直奔庙外西南方向——正是刚才铜镜碎裂的位置。它穿过破墙缺口,钻入草丛,在焦黑的泥土上轻轻一点。
“嗤”的一声,泥土表面浮现出一道暗红色的纹路,像是某种契约符印正在燃烧。几息之后,那纹路彻底崩解,化作一缕黑烟消散。
我收回手:“赵承业的监视契已经毁了。以后他再想用同类法器盯上我,只会引来这火反噬他自己。”
庙内一片寂静。
厉阳终于开口,语气不再咄咄逼人:“你刚才那一招,不只是破解了我的符咒。你是用你的火,把我的灵力烙印从火蛇里抽了出来,然后替换成你的意志。”
“准确地说,是净化。”我纠正他,“你的火里掺了戾气,那是长期压制邪祟留下的残念。我的火把它清除了,剩下的部分自然不受你控制。”
陆玄尘深深看了我一眼:“所以你在幽奇之森灭鬼王的时候,也是这样做的?”
“差不多。”我说,“鬼王靠吞噬活人魂魄壮大,体内积怨极深。普通雷符打上去只能伤皮肉,但它一死,怨气还是会逸散,继续害人。我用净灵火从它魂核内部点燃,一边烧它的形体,一边炼化怨气,最后连灰都没剩下。”
厉阳沉默片刻,忽然问:“那你现在,能对付几个像我这样的?”
“三个。”我说,“如果他们一起上,我最多撑半炷香时间。但如果是一个个来,我不怕。”
他说不出话了。
陆玄尘却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带着几分释然:“陈默说得没错。你说你能挖开密道,能找到尸体,我们还不信。现在看来,你不只是找到了证据,你还亲手把那些脏东西清理干净了。”
“我不是为了给你们交差。”我说,“我是为了不让更多的无辜者变成祭品。”
“我们知道。”陆玄尘点头,“所以我们才会来。”
厉阳终于松了肩,缓缓坐回蒲团。他看着我,语气认真了许多:“小友,之前是我失礼了。我以为你是靠着什么奇遇走运成名,没想到……你真是凭本事走到今天的。”
我没有谦虚。
“你们既然来找我合作,就得明白一件事。”我直视他们,“我可以帮你们查行会的秘密,也可以带你们去西岭断崖的地下祭坛。但条件是——你们必须听我的安排。什么时候动手,怎么动手,由我定。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打着除鬼的旗号,却在背后养鬼。”
陆玄尘郑重道:“这个我们可以答应。”
厉阳补充一句:“但你也得让我们知道,你到底有多少底牌。毕竟接下来要面对的,可能不止是几个藏尸坑那么简单。”
“底牌?”我笑了笑,“我现在展示的,就是我最大的依仗。至于其他手段……等你们真正需要的时候,自然会看见。”
陆玄尘点点头,不再追问。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简,递给我:“这是我们掌握的部分行会据点分布图。虽然不全,但至少能帮你避开明面上的陷阱。另外,城东三十里有个废弃驿站,是我们临时落脚的地方。如果你有新发现,可以用这个传讯。”
我接过玉简,入手微凉,表面刻着简单的符纹,应该是加密用的。
“谢谢。”我说,“我会用它联系你们。”
厉阳忽然又开口:“还有一件事。你说你找到了三具未腐化的尸体,他们的魂核被抽干了。那种手法……很像十年前西岭断崖的旧案。你有没有查过他们的生辰八字?或者家乡来历?”
我摇头:“还没来得及。我把他们暂时封存在寒玉匣里,等找到安全地方再做进一步查验。”
“最好尽快。”他说,“如果这些人真是被选中的祭品,那他们的命格一定符合某种特定规律。查出来,或许能提前预判下一个献祭地点。”
我记下了。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钟声,悠远而低沉,像是从城中心传来的报时钟。
日头已经偏西,阳光斜照进破庙,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我看了看天色,把玉简收进袖中。
“今晚我就要动身去查新的线索。”我说,“你们要是真想合作,明天这个时候,到南街口的老茶馆等我。我会告诉你们,我在哪里发现了第一处血契残迹。”
陆玄尘应下:“准时到。”
厉阳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转身走向庙门,脚步平稳。风吹起衣角,袖中的镇魂令轻轻一颤,像是在提醒我什么。
走出几步后,我忽然停下。
“对了。”我没有回头,“下次试探我的时候,最好别用火蛇。我已经习惯了更快的对手。”
说完,我迈步离去。
身后,破庙的大门在风中轻轻晃动,一块松动的木板发出吱呀声,慢慢垂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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