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然后猛地捏碎。
没有声音。
没有颜色。
李玄的视野中,只剩下一片将天地都吞噬殆尽的、金与血交织的惨白光芒。那光芒是如此的纯粹,如此的霸道,以至于他的【洞察】视野都在这瞬间被强行中断,面板上的所有词条都化作了一片乱码般的雪花。
紧接着,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冲击波,以那两道身影为中心,轰然席卷开来。
“轰——!!!”
声音姗姗来迟,却像是天穹崩塌。
李玄所在的帅帐,仿佛是怒海狂涛中的一叶扁舟。厚实的牛皮帐篷被狂风鼓吹得如同气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头顶的横梁剧烈摇晃,簌簌的尘土与草屑如下雨般落下。他下意识地将身边的刘协死死护在怀里,用自己的后背去抵挡被风掀起的杂物,整个人被一股巨力推得向后滑行了数尺,直到后背重重撞在支撑营帐的立柱上,才堪堪停下。
喉头一甜,耳中嗡鸣不绝,仿佛有千万只蜜蜂在脑中筑巢。
这,就是传说级词条与顶级金色词条毫无保留的碰撞吗?
这已经不是凡人的战争,这是神魔的对决。
而他,就是那个躲在幕后,挑起了这场对决的凡人。
怀里,刘协的小身子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却死死咬着嘴唇,没有哭出声来。这孩子骨子里的坚韧,远超他的年龄。
不知过了多久,那足以撕裂耳膜的轰鸣声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一般的寂静。之前那震天的喊杀声、惨叫声、咆哮声,全都消失了,仿佛被那道光芒彻底从世界上抹去。
李玄缓缓抬起头,透过被冲击波撕开的帐篷裂口,望向远方。
夜空中的血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那片原本狂暴得如同火山喷发的气运风暴,此刻也已烟消云散。
他赢了。
或者说,他赌赢了。
李玄顾不得浑身的酸痛,立刻沉下心神,重新开启【洞察】。这一次,视野不再被干扰,战场上的景象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脑海中。
代表着孙坚的那道冲天血焰,已经彻底熄灭了。
【孙坚,状态变更!】
【临时词条‘伪·霸王降世’已结束。】
【检测到生命力燃烧殆尽……】
【核心词条‘江东猛虎(金色)’正在消散……】
【目标生命特征已消失。】
死了。
那个纵横江东,让十八路诸侯都为之侧目的猛虎,就这么化作了一捧飞灰。李玄心中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只是确认了一项数据的删减。他的目光,立刻转向另一道光芒。
代表吕布的金色光柱,依旧屹立不倒。但那光芒,却黯淡到了极点,如同一支即将燃尽的蜡烛,在夜风中摇曳,随时可能熄灭。
【吕布,状态变更!】
【核心词条‘人中吕布(金色)’能量严重耗损,光芒黯淡。】
【新增负面词条:重创(红色,临时)!】
【新增负面词条:脱力(紫色,临时)!】
【新增负面词条:内腑震荡(蓝色,临时)!】
一连串的负面状态,看得李玄眼角微微抽动。
鬼神,也并非不可战胜。在硬接了孙坚燃烧一切的绝命一击后,这位天下第一的武将,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李玄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胸口的沉闷感才稍稍缓解。他松开护着刘协的手,那孩子抬起一张沾满了灰尘的小脸,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惊恐未退,却多了一丝依赖。
“先生……”他的声音细若蚊呐。
“没事了。”李玄的声音有些沙哑,他伸手掸去刘协头上的草屑,动作轻柔,“烟花,放完了。”
他站起身,走到营帐的裂口处。
寂静的战场上,开始有新的声音出现。不是喊杀,而是劫后余生的哭泣,是寻找同袍的呼喊,是伤兵痛苦的呻吟。孙坚的军队,在主将化为飞灰的那一刻,便彻底崩溃了。士兵们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丢盔弃甲,四散奔逃。
而吕布的并州军,虽然胜了,却也只能说是惨胜。他们没有力气追击,许多士兵甚至还未从刚才那神魔般的对决中回过神来,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战场中央那个巨大的坑洞,眼神空洞。
李玄的目光,越过这片狼藉的战场,精准地锁定在那个大坑的中心。
在那里,一枚玉玺静静地躺在焦黑的泥土里。它身上那曾让孙坚疯狂的【天命所归】的红色光芒,此刻已经完全内敛,变得朴实无华,就像一块普通的玉石。
但李玄知道,这块石头,是足以让天下所有野心家都为之疯狂的魔物。
他不能让它落在吕布手上。
重创的吕布或许暂时没有精力去理会,但等他缓过气来,绝不会放过这件神物。
李玄转身,对着帐篷角落里那个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缩成一团、抱着头瑟瑟发抖的年轻斥候,轻声唤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斥候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眼神涣散,显然还未从刚才的惊骇中恢复。他看到李玄平静的脸,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结结巴巴地答道:“小……小人李风……”
正是李玄之前安插在斥候营的心腹。
“李风。”李玄的声音平稳而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现在,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一个比你性命更重要的任务。”
他走到李风面前,蹲下身,直视着他的眼睛。
“看到远处战场中央那个大坑了吗?去那里,你会找到一块玉。不要声张,不要让任何人看到,把它拿回来,直接交给我。记住,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若有第三人知道……”李玄没有说下去,但那平静目光下的冰冷,让李风的身体再次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是……是!将军!小人……小人明白!”李风连滚带爬地站起来,他虽然不明白那块玉是什么,但李玄的命令,就是天条。
“换上孙坚军的衣服,从西边绕过去,别走直线。”李玄又补充了一句,声音压得极低,“快去。”
“遵命!”李风重重点头,他看了一眼被李玄护在身后的刘协,眼神中闪过一丝明悟,随即毫不犹豫地转身,像一头灵猫,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营帐的阴影里。
做完这一切,李玄才感觉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他重新坐回草席上,闭上眼,开始默默恢复刚才因远程编辑而消耗的巨大精神力。
棋盘上的棋子,已经按照他的意愿,走到了最关键的位置。
孙坚已死,江东短期内群龙无首,再也无法对他构成威胁。
吕布重创,实力大损,这头最凶猛的猛兽,爪牙被敲碎了大半,暂时只能蛰伏起来舔舐伤口,也让他对自己的依赖性变得更强。
而那枚能搅动天下风云的传国玉玺,即将落入自己手中。
这一夜,他付出了五百点气运,却撬动了整个天下的格局。
这笔买卖,划算。
然而,就在李玄以为自己是这盘棋唯一的棋手时,他却没有发现。
在距离吕布大营数里外的一处隐蔽山坡上,两双眼睛,同样将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幕,尽收眼底。
“主公,那……那是什么?”一个声音粗豪,却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颤抖。说话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独眼大汉,正是曹操麾下的大将,夏侯惇。他的一只眼睛在之前的战斗中受了伤,此刻正用布条包裹着,但那只完好的眼睛里,却写满了惊骇与不解。
他身旁,站着一个身形不算高大,但气度沉凝的男人。
曹操。
他没有回答夏侯惇的问题,只是死死地盯着吕布大营的方向,那双狭长的眸子里,精光闪烁,变幻不定。
火烧洛阳后,曹操兵败,本已心灰意冷,准备返回兖州。可孙坚突然不计代价地脱离联军大营,孤军追击董卓,这反常的举动,引起了曹操的警觉。他没有声张,只是悄悄带了一支亲信精锐,远远地跟在后面,想看看这江东猛虎到底在搞什么鬼。
结果,就让他看到了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一幕。
先是孙坚军疯了一般猛攻吕布大营,而后,吕布出战,双方打得天崩地裂。这本在预料之中。
可最后那一下,那道冲破天际、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的光柱,那股即便隔着数里远,依旧让他心惊肉跳的恐怖气息,已经完全超出了他对战争的理解。
那不是武将的对决。
那是……天罚。
“奉先……竟勇猛至斯?”夏侯惇喃喃自语,他无法理解,究竟是怎样的力量,才能造成如此可怕的景象。
“不。”曹操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那不是吕布一个人的力量。”
他的目光,扫过孙坚军大营的方向,又落回吕布的营地,眉头紧锁成一个川字。
“孙文台,勇则勇矣,却绝无这般神鬼莫测的手段。吕奉先,刚愎自用,有勇无谋,更不可能……这其中,必有蹊跷。”
曹操的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个人的身影。
那个在酸枣大营中,从容不迫,用几句话就点醒了他,又在洛阳废墟中,用匪夷所思的方式击退徐荣的年轻人。
李玄。
他记得很清楚,李玄就在吕布的军中。
这一切,会不会……和他有关?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像藤蔓一般,疯狂地在曹操的心中滋长。他越想,越觉得心惊。如果真是李玄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那此人的心计与手段,已经到了何等恐怖的境地?
“主公,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夏侯惇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要不要趁着两败俱伤,上去捡个便宜。
曹操缓缓摇了摇头。
“不,”他眯起眼睛,眼中的光芒变得愈发深邃,“传令下去,全军后撤十里,隐蔽扎营,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妄动。”
“后撤?”夏-侯惇一愣,如此天赐良机,为何要后撤?
曹操没有解释,只是转过身,望着那片已经归于沉寂的战场,轻声说道:“元让,这潭水,比我们想象的要深得多。”
“在没有弄清楚那道‘天罚’究竟是什么之前……”
“我们,不能做那个下水的莽夫,只能做那个在岸边,静静看着的渔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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