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大佬——!不好了——!”
阿龙、瘦猴、铁头三人如同三支带血的利箭,撞开窝棚门口那扇刚扎好的粗糙木栅栏,连滚带爬地扑了进来!三人浑身汗水泥污,阿龙额头还带着擦伤的血痕,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惊惶和暴怒!
巨大的窝棚里,正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木工组在刨着巨大的梁柱,叮叮当当;铁匠铺雏形里火星四溅,叮叮当当;酒坊组围着刚搭好的蒸馏器骨架争论不休;缝纫组的女红们(少数跟着穿越过来的古惑女)正笨拙地踩着刚用木头和兽筋复刻的“原始缝纫机”,咔嚓咔嚓…秦哲正和秦战围着一张简陋的木桌,上面摊着皇庄的规划草图,旁边还放着一把刚打出来、闪着寒光的西瓜刀胚子。
这突如其来的嘶吼,如同冰水浇进热油锅!
“砰!” 秦哲一掌拍在木桌上,厚实的桌面竟裂开一道缝隙!“怎么回事?!” 他猛地抬头,眼中瞬间爆射出骇人的凶光!
“杨哥…杨哥被抓了!” 瘦猴声音带着哭腔,指着长安城方向,语无伦次,“西市!买酒!赵衙内…强抢民女…杨哥出手了…打断了狗腿子的腿…武侯来了…不分青红皂白要抓杨哥…杨哥让我们回来…搬救兵!”
“官官相护!大佬!绝对是官官相护!” 铁头红着眼咆哮,“那武侯头子,认得赵衙内!屁都没问就拔刀!百姓都作证是他们先动手抢人!”
嗡——!
秦哲只觉得一股暴戾的火焰直冲顶门!几天来因建设家园而稍稍平息的街头凶性,被这“官官相护”四个字彻底点燃!他猛地抓起桌上那把未开刃的西瓜刀胚子,冰冷的金属触感反而更激起了他骨子里的杀意!
“叼!他!妈!的!” 秦哲的声音如同受伤野兽的低吼,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磨出来的冰渣!他目光扫过瞬间寂静下来的窝棚,扫过一张张因震惊而扭曲、继而同样被点燃怒火的脸!
“兄弟们——!” 秦哲的咆哮如同炸雷,震得整个窝棚嗡嗡作响!
“抄家伙——!”
哗啦——!
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喷发!
木工扔下了刨子,抄起了手边的斧头、木槌!
铁匠丢开了铁钳,抓起刚淬火的铁条、烧红的烙铁!
红棍们拔出别在腰间的西瓜刀、三棱刺!甚至有人抄起了刚削尖的木矛!
连那些缝纫的女红,都抓起手边的剪刀、锥子!眼中是母狼护崽般的凶狠!
万人窝棚,杀气冲天!
“秦战!” 秦哲眼中凶光如同实质的火焰,“带一千红棍!抄家伙!跟老子走!去长安城!要人!”
“是!大哥!” 秦战如同暴怒的雄狮,抄起他那把巨大的开山斧,一声咆哮,“红棍堂的兄弟!跟我来——!”
“其余人!” 秦哲目光扫过剩下的人群,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看好咱们的家!看好咱们的锅!看好咱们的地!谁敢趁乱伸手,给老子剁了他的爪子!秦杨不在,秦哲也不在,都听…张老蔫和算数组阿坤的!”
被点名的酒坊把头张老蔫和算数组一个戴眼镜(穿越时带着,镜片已碎)的瘦弱青年浑身一颤,却立刻挺直了腰杆,重重点头:“大佬放心!”
“走——!” 秦哲不再废话,拎着那把未开刃却寒意森森的西瓜刀胚子,如同出闸的疯虎,第一个冲出窝棚!
一千多名手持各式“凶器”、浑身煞气、刺青狰狞的红棍精锐,在秦战和秦哲的带领下,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冲出刚刚扎好的木栅栏,卷起漫天烟尘,朝着长安城方向,狂奔而去!大地在他们脚下震颤!
长安县衙,公堂之上。
“威武——!”
水火棍敲击地面的沉闷声响,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威压。皂衣衙役分列两旁,面无表情。公堂正中,“明镜高悬”的牌匾下,长安县令王德发端坐案后,一张肥腻的圆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旁边,坐着一位身着浅绯官袍、神色倨傲的中年人——正是户部郎中赵德言,赵衙内他爹!
堂下,秦杨双手被粗糙的麻绳反绑,脚戴沉重的木枷。他光头低垂,看不清表情,只有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讥诮弧度依旧。他身边,跪着那个被救的妇人李氏,衣衫不整,头发散乱,脸上带着清晰的巴掌印和泪痕,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赵衙内则大剌剌地坐在一旁临时搬来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脸上带着淤青和怨毒,眼神不时瞟向李氏和秦杨,充满得意和快意。那两个被打断腿和踢碎蛋的狗腿子,则被抬在门板上,放在堂下角落,哼哼唧唧地呻吟。
衙门外,被衙役勉强拦住的百姓挤得水泄不通,人人脸上带着愤怒、同情、紧张和一丝麻木的悲哀。低声的议论如同潮水般涌进公堂。
“造孽啊…”
“赵衙内作恶,反倒好人被抓…”
“那光头好汉是为了救人才出手的啊…”
“有什么用?官字两个口…”
“唉…这世道…”
“肃静!” 王县令惊堂木猛地一拍!震得李氏浑身剧颤!
“啪!” 惊堂木再响!
“李氏!” 王县令的声音冰冷刻板,带着浓浓的官威,“本官问你!堂下凶徒秦杨,是否于西市当街行凶,无故重伤赵衙内仆从二人?!”
李氏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看向赵衙内那怨毒的眼神,又看到赵德言冰冷的侧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大胆民妇!本官问话,为何不答?!” 王县令厉声呵斥,旁边一个衙役立刻上前一步,手中水火棍虚指李氏,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我…我…” 李氏泪如雨下,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窒息。她本能地想屈服,想顺着县令的话说“是”,以求自保。可看到旁边秦杨那被木枷压弯却依旧挺直的背影,想到他挺身而出的那一幕…
“大人!” 秦杨突然抬起头,声音平静地打断,“你问错人了。她吓坏了。人是我打的,事是我做的。要问,问我。”
“放肆!” 赵德言猛地一拍椅子扶手,指着秦杨怒喝,“公堂之上,岂容你这等粗鄙凶徒置喙?!王县令问话,自有道理!李氏!说!是不是他无故行凶?!”
王县令也阴沉着脸:“秦杨!本官未问你话!再敢扰乱公堂,大刑伺候!李氏!说!”
“我…我…” 李氏被两人一吼,吓得魂飞魄散,看着衙役手中那冰冷的水火棍,绝望地闭上眼睛,眼泪汹涌而出,“是…是…”
“听见没有?!” 赵衙内得意地叫嚣起来,“贱人自己都承认了!爹!王大人!快把这凶徒打入死牢!”
赵德言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王县令脸色稍缓,刚要开口定论。
“呵。” 一声极轻的嗤笑,如同冰珠砸在玉盘上,清晰地响在公堂之上。
是秦杨。
他脸上没有任何愤怒或恐惧,只有一种洞穿一切的冰冷嘲讽。他看着王县令,看着赵德言,目光如同淬毒的针:
“逼问一个刚被凌辱、惊魂未定的弱女子,让她指认救她的人为凶手。好威风,好手段。”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出鞘的寒刃,直刺王县令:
“王大人,你这顶‘明镜高悬’的帽子,戴得可稳当?!”
“大胆!” 王县令被戳中心窝,恼羞成怒,脸涨成猪肝色,“咆哮公堂!侮辱朝廷命官!来人!给我掌嘴!”
两个如狼似虎的衙役立刻扑上,一个按住秦杨肩膀,另一个抡起厚重的掌嘴木板,带着风声,狠狠朝着秦杨的脸颊扇去!
百姓中发出一片惊呼!李氏更是吓得尖叫起来!
就在那木板即将触及秦杨脸颊的刹那!
秦杨被反绑在木枷后的手猛地一挣!麻绳瞬间绷紧!同时他身体如同泥鳅般不可思议地一拧!肩头硬生生撞在持板衙役的胸口!
“嘭!”
“呃啊!” 那衙役猝不及防,被撞得踉跄后退!
另一名按住他的衙役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竟被带得一个趔趄!
木板扇空!
秦杨光头猛地抬起,眼神如同噬人的猛兽,死死盯住惊愕的王县令,声音不大,却如同九幽寒风,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王大人。”
“这一板子下去,打在我脸上,我认。”
“但——” 他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猛地扫向旁边瑟瑟发抖、脸上带着巴掌印的李氏!
“你若敢再动这妇人一根手指头——”
“今日——!”
“你必死——!”
死寂!绝对的死寂!公堂内外,落针可闻!
秦杨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宣言,带着不容置疑的毁灭气息:
“谁来——都没有用——!”
“不信——?” 他嘴角勾起一抹近乎疯狂的弧度,目光死死锁住王县令因惊骇而放大的瞳孔。
“你——动她——试试——?”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所有人心上!那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潮,瞬间冻结了整个公堂!按住秦杨的衙役下意识地松开了手!王县令肥胖的身体猛地一抖,惊堂木“啪嗒”一声掉在案上!赵德言脸上的倨傲瞬间凝固!赵衙内得意的笑容僵在脸上!门板上那两个狗腿子也忘了呻吟!
李氏呆呆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那个被木枷锁住、却如同山岳般的身影,眼泪汹涌而出,不再是恐惧的泪,而是滚烫的、混杂着震撼、感激和无以名状力量的泪!她猛地挺直了腰杆!
“好汉——!” 门外百姓中,不知谁先喊了一声!
“好汉——!”
“不能动好汉!”
“狗官!放了恩公!”
压抑已久的愤怒如同火山爆发!百姓的怒吼声浪瞬间冲垮了衙役的阻拦线,潮水般涌入公堂!
“反了!反了!” 王县令惊恐地尖叫起来,“快!快拦住他们!关大门!关大门!”
衙役们手忙脚乱地想去关那沉重的县衙大门!
就在此时!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长安县衙那两扇厚重的朱漆大门,如同被攻城锤击中,轰然向内爆裂!木屑纷飞!烟尘弥漫!
烟尘中,一道精悍的身影当先踏入!他赤裸着上身,露出布满狰狞伤疤和刺青的胸膛,手中拎着一把闪烁着森然寒光的——西瓜刀!刀尖,还滴着不知是谁的血!
正是秦哲!他身后,是如同潮水般涌入、手持斧头、砍刀、铁棍、木矛、眼神凶戾、刺青狰狞的上千名红棍!秦战如同一尊铁塔,手持巨大的开山斧,站在秦哲身侧!
“谁——!敢动——!老子的人——!!!”
秦哲的咆哮如同九天雷霆,裹挟着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滔天杀意,瞬间将整个长安县衙的公堂,彻底淹没!
明镜高悬的牌匾在烟尘中摇晃。
王县令瘫软在椅子上,裤裆一片湿热。
赵德言面如死灰。
赵衙内吓得缩成一团。
李氏看着那道如同天神般降临的身影,泪流满面。
百姓的欢呼如同海啸!
而秦杨,看着破门而入的大佬,光头下的嘴角,终于缓缓勾起一丝冰冷的、如释重负的笑意。
贞观初年,官官相护的铁幕,被一把来自千年后的西瓜刀,轰然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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