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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猎的赛场,风中裹挟着未散的血腥气和震撼人心的沉寂。
柳丞相抱着昏死过去的女儿,由家仆搀扶着,踉跄离去。上马车前,他回头,浑浊的老眼里射出的怨毒,恨不得将凤千羽千刀万剐。
太子东方澈更是面沉如水,缰绳快要被他捏断。他死死盯了一眼与东方墨并肩而立的凤千羽,那眼神除了厌恶和杀意,更多了一层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忌惮。
今日之辱,他记下了!
“回宫!”
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拨转马头,带着一众随从,头也不回地狼狈离去。
一场精心策划的围杀,一场志在必得的羞辱,最终,变成了一场属于凤千羽的封神之战,也成了他东方澈的耻辱柱。
随着太子和丞相的离场,这场闹剧终于落幕。
内侍总管极有眼色,见皇帝面色稍缓,立刻扯着嗓子高声宣布:“本届秋猎,魁首已定!镇国将军府嫡女,凤千羽!请上前领赏!”
这一声,打破了场上的僵局。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那个手持“追星弓”,身姿挺拔的少女身上。
只是这一次,再也没人敢用看废物的眼神看她。那一道道目光里,充满了敬畏、好奇,还有深深的恐惧。
凤千羽将手中的长弓随手抛给东方墨的亲卫,才不紧不慢地,迎着所有人的注视,一步步走到观礼台下。
她没有下跪,只是微微颔首,行了个平礼:“臣女凤千羽,见过陛下。”
不卑不亢,气度从容。
高台之上,皇帝东方雄负手而立,深邃的龙目如鹰隼般,锐利地审视着下方的少女。
他看了许久,久到所有人都觉得心头发慌,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凤家丫头,抬起头来。”
凤千羽依言抬头,与那双能洞悉人心的眼睛坦然对视。
“你的箭术,师从何人?”皇帝的声音带着无形的压力。
这个问题,也是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疑问。如此神乎其神的箭术,绝不是一个闺阁少女能拥有的!
凤千羽的脸上,依旧波澜不惊。
“回陛下,无师自通。”
四个字,轻飘飘的,却比任何解释都更具冲击力!
无师自通?
这是何等逆天的天赋!
皇帝东方雄的瞳孔骤然一缩。他当然不信这四个字,但这丫头敢这么说,就代表她有恃无恐,不怕人查。
“好一个无师自通。”皇帝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凤翔天,生了个好女儿啊。”
不远处的凤翔天听到皇帝点名,身体一僵,连忙翻身下马,跪地高呼:“臣,惶恐!”
他现在的心情,比坐过山车还刺激,还没从自己女儿是个绝世高手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皇帝没有再理会他,而是从内侍总管手中接过一个紫檀木的托盘。
托盘上,静静地躺着一枚通体由暖玉打造,雕刻着盘龙纹的令牌。
“凤千羽,你今日技压群雄,夺得魁首,朕心甚慰。”皇帝的声音传遍全场,“按往年惯例,魁首之赏,乃是黄金千两,锦缎百匹。但朕看你,对这些黄白之物,并不感兴趣。”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凤千羽。
“所以,朕今日,便赐你一道特权。”
他举起手中的盘龙玉牌。
“此乃‘天子令’,见此令如见朕亲临。持此令者,可向朕提出一个要求。只要不违背祖宗法度,不危及社稷江山,朕,无不应允!”
轰!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所有人都用一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看向凤千羽。
天子令!
这可比黄金万两珍贵百倍!这相当于一道免死金牌,一个通天的人情!
东方墨金色面具下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父皇这一手,玩得高明。
这“天子令”,看似是无上的荣宠,实则是一道枷锁,一个烫手的山芋。
凤千羽若接了,就等于欠了皇室一个天大的人情。日后,皇帝若要她去做什么事,她便很难拒绝。
更重要的是,这道令牌足以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引来无数人的觊觎和算计。
这是一份捧杀的“厚礼”。
凤千羽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她看着那枚玉牌,心中冷笑。
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
不过,送到手的好处,不要白不要。
“臣女,谢陛下隆恩。”
她双手高举,恭敬地从内侍总管手中接过了那枚沉甸甸的“天子令”。
看着她坦然收下的样子,皇帝的眼中闪过赞许,和更深的忌惮。
这个丫头的心性,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沉稳。
秋猎,至此,才算是真正结束。
回程的路上,凤千羽与东方墨并驾齐驱,走在队伍的最后方,与前面的人群隔开了一段距离。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本王的王妃,今天可真是出尽了风头。”东方墨侧过头,面具下的声音带着几分揶揄,“怎么,不打算跟本王解释一下,你这一身出神入化的本事,是从何而来的?”
凤千羽抚摸着马鞍上挂着的“追星弓”,弓身冰凉的触感让她心情很好。
“想知道?”她挑了挑眉,红唇轻启,“你猜?”
东方墨被她这俏皮的样子逗乐了,低沉地笑了起来。
“好,本王不问。”他纵容地说道,“不过,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不必自己动手。你的手,是用来救人的,不是用来杀这些杂碎的。”
他的声音里,藏着一分心疼。
凤千羽的心微微一动。
她扭头看着那张狰狞的金色面具,目光仿佛穿透了冰冷的金属,看到了面具后那双深邃温柔的眼睛。
“鬼王殿下,你这是在……关心我?”
“你说呢?”东方墨不答反问,马鞭轻轻一扬,在空中划过一个优雅的弧度,“本王的人,自然由本王护着。”
这话说的霸道又理所当然。
凤千羽的心湖泛起涟漪。两世为人,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旗帜鲜明地将她划归到自己的羽翼之下。
这种感觉,有些新奇,也……不坏。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气氛却并不尴尬,反而有种难言的融洽。
“对了,”东方墨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声音沉了下去,“父皇赐你的那块‘天子令’,你最好小心保管。”
“怎么?怕我拿它去换一座金山?”凤千羽开玩笑道。
“那倒不至于。”东方墨摇了摇头,语气变得严肃起来,“父皇的心思,深不可测。他今日赐你令牌,一是为了安抚镇国将军府,彰显皇恩浩荡;二是为了敲打太子,展现他的公正。”
“但这第三嘛……”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了,“他是给你,也给我,套上了一道枷锁。这块令牌,是赏赐,也是试探,更是……一道催命符。”
凤千羽的眼神也冷了下来。
帝王心术,她前世见得多了。
“我明白。”她点了点头,“他想看看,我会用这块令牌来求什么。”
“没错。”东方墨赞许地看了她一眼,“所以,在没有绝对的把握,和最关键的时刻之前,这块令牌,你绝对不能动用。”
“放心。”凤千羽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我还没天真到会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寄托在一块小小的牌子上。”
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别人赐予的。
而是靠自己的双手,去亲自夺取!
看着她眼中那自信飞扬的神采,东方墨的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他发现,自己对这个名义上的王妃,越来越好奇,也越来越……欣赏了。
就在这时,前方的官道上,出现了一辆熟悉的,属于镇国将军府的马车。
凤翔天正站在马车旁来回踱步,神情焦灼,显然是在等她。
“看来,你爹有话要问你。”东方墨勒住了马。
凤千羽看着那道略显佝偻的背影,眼神有些复杂。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今日之事,多谢。”
说完,她便策马上前,朝着那辆马车缓缓行去。
东方墨停在原地,目送着她的背影,直到那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马车的帷幔之后,他才缓缓收回了目光。
“王爷,”亲卫无声地出现在他身侧,“我们……”
“不急。”东方墨抬起头,看向天边那轮即将沉入地平线的落日,金色的面具被染上了一层血色。
“今天这场戏,才刚刚开场。”
他的声音轻如叹息,却带着一股掌控全局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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