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刘丞相,泼醒。”
东方渊的声音,像是一道冰冷的敕令,打破了昭阳殿内那令人窒息的死寂。
立刻,一名先前被东方渊气场震慑,瘫软在地的禁军侍卫,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他不敢有丝毫犹豫,也顾不上去捡自己掉落的兵器,跌跌撞撞地跑到宴席旁,端起一整壶未开封的御赐“梨花白”,踉跄着冲到那个昏死在角落的身影旁。
“哗啦——”
一整壶冰凉的酒液,夹杂着清甜的酒香,被毫不客气地,从头到脚,浇在了当朝丞相刘谦的身上。
“呃……”
被冰冷的酒水一激,刘谦打了个哆嗦,悠悠转醒。
他茫然地睁开眼,入目所及,是昭阳殿华丽的穹顶,和周围一张张惊恐万状的脸。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涌入脑海。
那张戴着恶鬼面具的脸。
那张揭下面具后,让他魂飞魄散的脸。
“啊——!”
刘谦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手脚并用地向后退去,试图远离那个坐在大殿中央的,煞神一般的男人。他那身原本一丝不苟,象征着文官之首的华贵朝服,此刻被酒水浸透,狼狈地贴在身上,花白的头发凌乱地粘在脸上,哪里还有半分百官之首的仪态。
“刘相,何故如此惊慌?”
东方渊的声音,不疾不徐地传来。他甚至没有看刘谦一眼,只是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那方被他夺来的传国玉玺,仿佛在欣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本王与你,也算是故人。今日重逢,不该,叙叙旧吗?”
“你……你不是人!你是鬼!你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刘谦指着东方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贤王已死!十五年前就死了!你……你休想在此妖言惑众!”
到了此刻,他唯一的生路,就是咬死不承认东方渊的身份。
“是吗?”东方渊终于抬起了眼皮,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落在了刘谦的身上。
那眼神,没有杀意,没有愤怒,只有一片漠然。
可就是这片漠然,却让刘谦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赤裸裸地站在了冰天雪地之中,从里到外,都被看得一清二楚。
“刘谦,你记不记得,十五年前,本王出征北境的前一个月,你曾秘密派人,出关三次。”
东方渊的声音,缓缓响起。
刘谦的心,猛地一沉!
“第一次,是去见北狄的左贤王,你告诉他,本王大军的粮草路线。”
“第二次,是去见北狄的大祭司,你将我军中三十六路将领的性格弱点、兵法路数,悉数奉上。”
“第三次,”东方渊的语气,微微一顿,那双淡漠的眼中,终于,透出了一丝冰冷的寒芒,“你见的,是北狄可汗。你与他定下毒计,以雁门关为饵,诱我大军深入,再以三十万铁骑,合围于落凤坡。”
“作为回报,北狄承诺,事成之后,割让云州三府给你,作为你刘氏一族的,万世基业。”
一字一句,如同一道道催命的天雷,狠狠劈在刘谦的头顶!
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些,都是他与北狄可汗在密室中商议的绝密!除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他……他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不……你胡说!一派胡言!”刘谦声嘶力竭地咆哮起来,试图用声音来掩盖自己的心虚,“你这是污蔑!是构陷!你有何证据?!”
“证据?”
东方渊笑了。
他缓缓站起身,踱步到刘谦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就像是神明,在俯视一只,卑微的蝼蚁。
“本王,就是证据。”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刘谦的脸颊,那动作,带着一种极致的羞辱。
“当年,落凤坡,三十万北狄铁骑,围杀我三万将士。那一战,本王亲手,斩下了北狄可汗的头颅。”
“你与他之间的那些龌龊交易,是他临死前,亲口,告诉本王的。”
“他还说,”东方渊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他很看不起你。他说,像你这种,连自己国家和兄弟都能出卖的狗,他,连用都不会用。”
“噗——”
刘谦再也承受不住,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原来,从十五年前开始,他就只是一个跳梁小丑。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谋,在人家眼里,不过是一个,笑话。
“为什么……为什么你没死……”刘谦双目无神,喃喃自语,“为什么你不回来……你要是早点回来……”
“回来?”东方渊的声音,冷得像是能冻结灵魂,“回来,看你们这群豺狼,如何瓜分我兄弟们的尸骨?回来,看你们如何将三十六家忠烈,满门抄斩,连襁褓中的婴儿,都不放过?”
“刘谦,本王这十五年,留在北境,就是在等。”
“等你们,一个个,都爬到最高的位置。”
“等你们,将所有的罪恶,都暴露在阳光之下。”
“然后……”
东方渊低下头,凑到他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道:
“再亲手,将你们,一个个,从云端,拽下来,摔个,粉身碎骨。”
刘谦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眼中,最后的一丝光亮,也彻底熄灭了。
他完了。
他整个刘氏一族,都完了。
清算完了丞相,昭阳殿内的气氛,已经压抑到了极点。
然而,这场杀戮的盛宴,显然,还没有结束。
一道素白的身影,缓缓走到了殿中。
凤千羽。
她无视了那些瘫软在地,或是跪地求饶的王公大臣,也无视了那个在地上哀嚎的七皇子。
她的脚步,很轻,最终,停在了那个早已吓得花容失色,缩在角落里的身影面前。
凤青青。
“妹妹。”
凤千羽的声音,很轻,很柔,像是一缕春风。
可听在凤青青的耳中,却比来自九幽地府的恶鬼嘶嚎,还要恐怖。
“姐姐……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凤青青“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抱着凤千羽的腿,痛哭流涕,“以前都是我不好,是我嫉妒你,是我鬼迷心窍!求求你,看在我们是亲姐妹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吧!”
她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若是换做旁人,恐怕早已心软。
然而,凤千羽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没有半分波澜。
“亲姐妹?”她轻轻重复着这三个字,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我被下人欺辱,被推进冰湖,差点冻死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被你抢走婚约,被当成全京城的笑柄,被七皇子当街退婚羞辱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哦,对了,”凤千出羽恍然大悟般地说道,“那时候,你正挽着七皇子的手,笑得,一脸幸福。”
凤青青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的脸上,一片惨白。
“妹妹,”凤千羽缓缓蹲下身,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挑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她的声音,温柔得,像是在情人耳边低语。
“别急着求饶。”
“你我姐妹之间的账,可比这殿里任何人的,都要长。”
“今夜,我们有的是时间,一笔一笔,慢慢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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