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破土之爪、心火焚邪与西方窥伺
那声从水源地深沟中传来的、充满极致恐惧的惊呼，如同冰水浇头，瞬间让所有人的心脏为之收缩。
“墙！墙动了！”
燧烨没有丝毫犹豫，将对西方敌军的监视暂时交给副手，身形如电，疾奔向水源地。岩也怒吼着，带着机动队紧随其后。
眼前的景象令人脊背发凉。
那段刚刚挖掘出的、湿润的土质沟壁上，一大片泥土正在不自然地拱起、松动、簌簌落下。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后面疯狂地挖掘，即将破土而出！几个工程队的战士正用长矛徒劳地刺击着那鼓动的土包，但效果甚微。
更令人不安的是那片区域的“监听瓮”中传来的死寂。它们不是离开了，而是已经抵达了目标正下方，停止了横向挖掘，开始了……向上的突破！
“退后！所有工程队退后！”燧烨大吼，同时抢过身边战士手中一根头部被削尖、并用火烤硬了的重型长矛——“燧木矛”。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噗嚓！”
一声闷响，一只覆满粘稠黑泥、扭曲畸形的爪子猛地捅破了土层，伸了出来，疯狂地抓挠着空气！那爪子绝非任何已知的生物，它由某种类似岩石和骨骼混合的材质构成，关节反曲，指尖尖锐如凿，散发着浓郁的阴冷和腐败气息。
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一个大约半人宽的洞口被迅速扩大，一个难以名状的、类似节肢动物与矿瘤结合体的丑陋头颅钻了出来，没有眼睛，只有一张不断开合、布满螺旋利齿的口器，发出一种高频的、令人牙酸的“嘶嘶”声。
地底的怪物，第一次将其恐怖的身姿暴露在了阳光之下！
“杀！”岩睚眦欲裂，带着机动队就要上前围剿。
“别靠近！用长矛远距离攻击！”燧烨厉声制止，他从那怪物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极其污秽的能量场，近距离接触绝非好事。他率先将手中的“燧木矛”如同投枪般奋力掷出！
蕴含着巨大力量的木矛精准地命中那怪物的头颅，发出一声敲击硬石的闷响。怪物嘶叫一声，动作只是微微一滞，矛尖竟未能彻底贯穿！
好硬的甲壳！
战士们见状，纷纷效仿，用长矛从四面八方进行刺击。但普通的长矛很难对其造成致命伤，反而激起了它的凶性，它猛地向前一窜，半截身体钻出地洞，一只爪子横扫，直接将一名躲闪不及的战士的皮甲撕裂，留下几道深可见骨、迅速发黑腐烂的伤口！
惨叫声响起。
“火！用火！”老巫的声音嘶哑传来。他带着几名学徒，抬来了一罐罐猛火油（从某种易燃的天然沥青中提取）。
“泼！”
黑色的油脂被泼洒向那怪物和它钻出的地洞。怪物似乎本能地感到厌恶，嘶叫着向后缩了一下。
燧烨眼中厉色一闪，夺过一支火把，猛地投掷过去！
轰！
烈焰瞬间升腾，将那怪物和地洞口完全吞噬。极高的温度让怪物发出了凄厉无比的尖嚎，在火中疯狂扭动，甲壳在火焰灼烧下发出爆裂声，那污秽的能量场似乎在火焰中被快速净化。
“有用！火有用！”人们惊呼。
然而，喜悦只持续了一瞬。水源地其他地方，甚至不远处粮食窖藏的方向，也接连传来了惊呼和警报声！
“这里！这里也有！”
“窖藏这边！土在动！”
不止一处！敌人同时从多个方向发起了突破！
整个部落内部顿时陷入了多点开花的混乱之中。惨叫声、厮杀声、火焰燃烧声和怪物嘶鸣声响成一片。战士们疲于奔命，四处救火。
燧烨心沉到了谷底。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地底攻击的阴毒之处就在于其同时性和不确定性，极大地分散和消耗着他们的防御力量。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
“岩！分小队阻击！不要硬拼，以火攻为主，阻滞它们钻出地面！陶！带你的人，把‘净水符文’板埋到所有已被突破或可能突破的地洞周围！看看能不能压制它们！”
“老巫！祭祀用的烈酒和油料全部拿出来！”
他必须统筹全局。
就在这时，西方围墙再次传来警讯——一直按兵不动的西方敌军，开始有小股部队向前移动，似乎是在进行试探性的攻击，企图牵制墙头的守军，不让他们回援内部。
内外交困，形势危急到了极点。
燧烨看了一眼在火中逐渐停止挣扎的第一只怪物，又看了一眼混乱的战场和西方扬起的尘土。他知道，不能再有所保留了。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尝试沟通怀中那沉寂的“星铁圆盘”。这一次，他没有寻求强大的能量攻击，而是将自身坚定的意志、守护的决心以及对文明未来的无限期盼，混合着那微弱的长生种特有的“气运”感知力，如同涓涓细流般注入其中。
“我知道你能听懂……我们需要帮助……不需要毁灭的力量，只需要……指引，或者，一丝震慑……”
他低声呢喃，如同与一个沉睡的灵魂对话。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在他几乎要放弃之时，那冰冷的圆盘，突然极其轻微地温了一下。
紧接着，一道无形无质、却无比磅礴浩瀚的意念波动，以燧烨为中心，如同水波纹般瞬间扫过整个山谷，深入地底！
这股波动没有破坏力，却带着一种源自亘古星辰的、至高无上的威严与秩序之力。
刹那间，所有正在挖掘、试图破土而出的地底怪物，动作齐齐一僵！它们那充满饥饿与混乱的本能，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位阶远高于它们的意志狠狠地震慑了一下。
整个战场，出现了一瞬间诡异的凝滞。
虽然这凝滞只持续了短短一两息，但对于身经百战的战士来说，已经足够了！
“好机会！杀！”岩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战机，怒吼着带领战士们将更多的火油和长矛投向那些僵住的怪物。
燧烨也因这瞬间的沟通而脸色一白，仿佛消耗了极大的心神。但他眼中却爆发出璀璨的光芒。
有用！这圆盘并非死物！
他猛地抬头，望向西方。那股波动同样扫过了远方敌军的阵营。他清晰地看到，那些正在向前移动的小股敌军，如同受惊的兽群，慌乱地停下了脚步，甚至出现了一些骚乱。
它们在害怕。
燧烨站稳身形，声音如同滚雷般传遍战场：
“它们会畏惧！我们的意志，我们的火，便是它们的克星！为了家园，杀——！”
领袖的爆发和战场上短暂的逆转，极大地鼓舞了士气。战士们怒吼着，更加英勇地投入战斗。
然而，燧烨知道，这仅仅是开始。圆盘的反应微弱且不可控，地下的威胁远未根除，西方的强敌仍在虎视眈眈。
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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