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
我几乎可以忽略它。
我的注意力全在屠瓮子的残魂上,那顽固的残余。
“你以为你赢了?”他咆哮道,“我才是铁脊堡正统!你不过是条走狗屎运的野狗!”走狗屎运?
我调动万法池的力量,魂链收紧,撕扯着他的精魂。
我不是野狗,我要吞噬你的灵魂。
接着,记忆浮现,真相大白。
三十年前,南荒的一个村庄……被夷为平地。
我看见了:那身着银袍的使者,冷酷而优雅。
一张金色符箓绽放着杀戮之光。
鲜血,带着奇异的能量沸腾着。
母亲们的惨叫。
使者下令道:“清除所有带有巫神血脉的人!”这并非随机屠杀。
这是一场“净化协议”,一场有组织的根除行动。
而在混乱之中,是我——一个裹在襁褓里的婴儿。
被封印着,保护着。
我是目标,是最初屠杀中的幸存者。
不是幸运逃脱,而是漏网之鱼。
屠瓮子奉命追捕我,派出了猎手……接着,他那桀骜不驯的灵魂被吸收了。
纯粹、原始的力量涌入我体内。
“你以为你在与命运抗争?”被吸收时,屠瓮子的回声低语道,“你只是个替身……”
我转向药癫老头,他的眼神依旧锐利。
“我要建一座城。”我宣称。
药癫扬起眉毛,“用骨头?用生命?”我已有答案,“两者皆用。”我两样都需要才能成功。
现在我有办法了。
我大步走向镇魔殿的废墟,屠瓮子的刀就躺在那里,我把它扔到了地上。
熄灯堂不再隐匿于暗处。
我们将公开行事,让他们知道与我作对的后果。
接下来,我把注意力转向育兽园。
黑土翻腾,精魄源液·母株跳动着。
青铜巨柱从地下破土而出,育兽园升级了!
十头捕获的野兽已在我的掌控之中。
我将“精魄源液·母株”注入它们体内,过程开始了。
它们的惨叫响彻空中,随后被一群恶鬼的邪恶合唱所取代,恶魔诞生了,智力提升到了新的水平。
它们额头上出现了裂开的符文印记,第一批魔仆诞生了。
世界已经有了反应。
铁脊堡发出悬赏:活捉我可获十万怨蜡油。
他们指责我“与怪物勾结,给人类带来混乱”。
鬼市分裂了,各方势力争先恐后地联系阿九。
人们……难民们在传言摆渡人归来。
我是他们的救世主。
我站在悬崖顶上,风拂动着我的头发,我对我的顶级恶魔说道:“随他们去说。等我的狗遍布南荒,谁还敢决定我的命运?”
然后,当我再次望向镇魔殿时,墙壁似乎在对我说话。
宫殿里出现了古老的铭文:“命格不可伪,真身忌多影。”这是用灵魂刻成的,是屠瓮子记忆的精髓。
我冷冷一笑,“如果你们想为我写结局……我就亲手撕了剧本。”
第一道命令:“清巢行动”。
目标并消灭所有参与村庄屠杀的人。
狩猎即将开始。
当青铜门再次缓缓关闭时,一声低语,几乎是叹息,在黑暗中回荡:“这次……别再输了。”
黎明前,在南荒东部一片寂静的森林深处,五头敏捷的魔化野兽静静地潜伏在交错的树冠间。
它们的复眼反射着下方微弱的火光,就像五双来自地狱的鬼眼,静静地等待着信号。
青铜门开启的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苍古气息扑面而来,仿佛沉睡了万古的巨兽睁开了眼。
然而,顾玄的注意力却全然不在其上。
他的识海之内,镇魔殿正以前所未有的剧烈程度震荡着!
屠瓮子的残魂,如同一块烧红的烙铁,在万法池上空疯狂扭曲,拒不消散。
哪怕被无数条漆黑的魂链死死捆缚,哪怕下方那双幽深的血瞳正漠然注视,他依旧在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咆哮:“我乃铁脊堡正统!执掌南荒刑罚百年!你不过是一条捡了死人骨头的野狗!凭什么炼化我!”
他的声音充满了不甘与怨毒,每一个字都化作精神冲击,试图撕裂顾玄的意志。
顾玄盘坐于泣骨谷中心的白骨祭坛上,残阳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拉得极长,宛如一尊亘古不变的石像。
他神色冷漠,对识海中的咆哮充耳不闻,只是心念一动,催动了万法池中那股融合了煞气、怨气与诡物之力的异脉能量。
“滋啦——”
灰黑色的异脉之力如同滚油泼入沸水,瞬间注入魂链。
那些魂链猛地收紧,深深勒入屠瓮子的魂体,开始强行剥离他最深层的记忆!
“啊啊啊!!”凄厉的惨叫响彻识海,屠瓮子的魂体上迸射出无数光影碎片。
一幅幅画面在顾玄眼前急速闪过,最终定格在一片火海之上。
那是三十年前,南荒一个偏僻的村落。
夜色深沉,烈火却将半边天幕映得血红。
无数村民在火中哀嚎、奔逃,但他们的命运早已注定。
云端之上,一名身着华美银袍的使者凭虚而立,姿态优雅得仿佛在欣赏一出戏剧。
他面容模糊,唯有一双金色的瞳孔,不带丝毫感情。
只见他指尖轻轻一点,一道繁复的金色符箓倏然落下,在村落上空炸开,化作漫天金光。
凡是被金光标记的村民,无论男女老幼,身体都像是被点燃的柴薪,血脉瞬间沸腾,皮肤龟裂,最终在极度的痛苦中化为一滩焦炭。
然而,一片混乱的火场中,一个被遗弃在角落的襁褓里,婴儿的啼哭声微弱却顽强。
金光落在他身上,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只是在他眉心留下了一道几乎无法察见的、形如枷锁的封印。
那名银袍使者似乎察觉到了异样,金色的眸子朝这边瞥了一眼,却并未亲自下来,只是对着身侧虚空中的一道人影低声下令。
那人影,正是年轻时的屠瓮子。
“凡身负巫神血脉者,皆为‘不稳定因子’,必须彻底清除。”银袍使者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如同宣读一份与自己无关的文书,“此地净化之后,若有遗漏,三年后我会派人复查。记住,这是‘净化协议’,不容任何差池。”
记忆到此,画面轰然破碎。
顾玄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两道冰冷刺骨的寒芒一闪而过。
他终于明白了,当年的屠村之战,根本不是什么人族与蛮族的征伐,而是一场针对特定血脉的、有预谋、有组织的精准灭绝!
“所以……我不是幸存者。”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从骨髓里渗出的寒意,“我只是一条侥幸从净化协议里……溜掉的鱼。”
“轰!”
识海内,万法池的力量骤然暴涨,炼化之力提升了十倍不止!
屠瓮子的魂体在这股无可匹敌的力量下寸寸崩裂,记忆碎片如烟花般炸开,又被万法池贪婪地尽数吞噬。
在魂飞魄散的最后一刻,他那怨毒的咆哮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句几不可闻的低语,如同一道魔咒,深深地渗入了顾玄的识海:
“你以为你在反抗命运?呵呵……其实,你也只是别人棋盘上……一个可悲的替身罢了。”
话音落下,屠瓮子的残魂彻底湮灭,化作一团前所未有精纯的气血能量,轰然坠入万法池中。
万法池的水位,肉眼可见地上涨了一截。
夜幕降临,泣骨谷的篝火噼啪作响。
顾玄召来了老药癫。
这老头依旧是那副邋遢模样,正蹲在火边,满嘴流油地啃着一块烤得焦黑的干肉,鼻子时不时用力抽动几下。
“嗯……小子,你身上的味儿变了。”老药癫头也不抬地嘟囔道,“以前那股味儿,像是拼了命想活下去的崽子。现在嘛……啧啧,倒像是从地底下爬回来,挨家挨户讨债的爷。”
顾玄面无表情地望着跳动的火焰,淡淡开口:“我要在这里,建一座城。”
老药癫啃肉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哦?用什么建?用这满地的骨头搭城墙?还是用将来要死的人命去填地基?”
“都用。”
顾玄的回答简单而决绝。
他伸手一翻,那柄沾满了屠瓮子怨血的血槽刀出现在手中。
他看也未看,随手将其扔进了镇魔殿投射出的废墟一角。
“从今往后,熄灯堂不在地下。”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回荡,“它将在明处,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三日后,泣骨谷深处,原本作为镇魔殿地基的区域,发生了剧烈的震动。
顾玄站在一片漆黑的土地核心,将那得自鬼市的【精魄源液·母株】毫不犹豫地植入了黑土之中。
紧接着,他将三具在泣骨谷之战中斩杀的强大敌人尸体拖来,以秘法抽出三团精魄,一同打入母株之内。
他口中开始默念起青铜栅栏之灵传授的古老咒音。
刹那间,整片黑土如同活物般剧烈翻涌,化作一个不断扩大的黑色泥潭。
母株在精魄的滋养下疯狂生长,根系深扎大地。
轰!轰!轰!轰!轰!
五声巨响接连响起,五根雕刻着狰狞兽首的青铜巨柱破土而出,拔地而起,围绕着黑土泥潭,形成一个巨大的环形祭坛!
【育兽园·二级】——正式开启!
一行新的信息在顾玄脑海中浮现:新功能解锁,可批量制造具备基础战术协同能力的“魔仆”。
通过在魔仆额头烙下“符印”,可实现远程精神链接与绝对掌控。
顾玄眼中寒光一闪,一挥手,早已准备好的十头从南荒捕获的凶猛异兽被拖拽进园中。
它们刚一踏入黑土范围,便发出惊恐的哀嚎。
黑土化作无数触手将它们缠绕、拖拽、重组……凄厉的惨叫声中,它们的血肉之躯被强行改造,额头上,也渐渐浮现出与魔化獍额前一般无二的狰狞裂纹符印!
与此同时,关于泣骨谷之战的消息,如风暴般席卷了整个南荒。
铁脊堡第一时间发出最高等级的通缉令,悬赏“活口十万怨蜡油”,昭告南荒各部,称顾玄“勾结诡物、祸乱人族”,是所有人类的公敌。
鬼市内部则出现了剧烈的分裂。
一部分曾被屠瓮子压迫的势力,开始秘密联络阿九,试图借助那份传说中的“摆渡人遗书”,在这场风暴中重新洗牌,夺回权力。
更有甚者,无数在战乱中流离失所的流民,竟开始自发地向泣骨谷外聚集。
他们口中传言,“见到了守墓人的灯笼在谷中亮了七次”,坚信“新的摆渡人已经归来”,将为这片混乱的土地带来新的秩序。
顾玄立于泣骨谷最高处的悬崖之上,俯瞰着谷外地平线上渐渐汇聚的烟尘与人流。
魔化獍如一道黑影,安静地伏在他脚边。
他对着远方,更像是对着自己低语:“让他们吵,让他们闹。等我的狗铺满了整个南荒,这世上,谁还敢替我定命?”
子时,万籁俱寂。
镇魔殿那斑驳的外墙上,毫无征兆地,突然浮现出一行以古老铭文写就的血色大字:
“命格不可伪,真身忌多影。”
顾玄瞳孔一缩,伸手抚过那些文字。
指尖传来的,并非石壁的冰冷,而是一种刺骨的阴寒与无数微弱的哀嚎。
这些字,竟是由无数个微小到极致的魂魄碎片拼凑而成——全都是从屠瓮子记忆中剥离出的、三十年前那场屠村中的枉死者!
他沉默了良久,脸上忽然绽开一个冰冷的笑容。
“既然你们这么喜欢写我的结局……那我就亲手撕了这本剧本。”
他猛然转身,大步走入殿中,冰冷的声音第一次通过镇魔殿的权限,下达了一条正式的命令:
“育兽园,即刻启动‘清巢计划’——将屠瓮子记忆中,所有曾参与三十年前那场‘净化协议’的残党据点,全部标记。从现在开始,逐一拔除!”
而在镇魔殿最深、最底层的黑暗中,那扇开启了一线缝隙的古老青铜门,在感应到这条命令后,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缓缓合拢。
只在彻底关闭的前一刻,留下了一句只有它自己能听见的低语:
“这一次……别再输了。”
黎明破晓前,南荒东部,一片死寂的密林深处。
五头身形矫健的魔化异兽,无声潜伏于交错的树冠之间。
它们的复眼倒映着下方营地里微弱的火光,宛如五双来自地狱的鬼眼,静静等待着一个跨越百里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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