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
一直平静如水的tersia，眼皮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
她的眉头也无意识蹙紧，呼吸频率开始变得急促。
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极度不安，甚至是抗拒的状态。
西蒙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像触电般收回了手，心脏狂跳。
他看到她就算在无意识中，也对这块疤表现出如此强烈的排斥。
那里面一定藏着痛苦的记忆。
他瞬间熄灭了所有好奇的念头，只剩下满满的心疼和自责。
他终究不忍心，更不愿意用任何可能伤害到她的方式，来换取她醒来的可能。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
西蒙伸出手，轻轻抚摸着tersia的头发，声音低沉而沙哑。
带着一种认命般的深情。
“没关系……没关系了……”
他喃喃低语，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如果在梦里能让你感到安全，感到开心，那就睡吧。
一辈子不醒来也没关系……”
他拉起她冰凉的手，将它贴在自己脸颊上，感受着那微弱的生命气息。
然后，他低下头，把一个无比悲伤的滚烫的吻，轻轻印在她的手背上。
温热的液体终于无法抑制的从他紧闭的眼角滑落。
微凉的泪水滴落在tersia的手臂上，顺着手臂的弧度滑向深处。
这是他十多年来第一次落泪。
泪水里有着太多的情绪。
有没能保护好她的自责，有让她独自面对危险的愧疚。
更有看到她如此模样时那撕心裂肺的心疼。
他看着她在病床上苍白脆弱的脸。
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在此刻无比清晰的出现在脑海里。
如果可以，他真想抛下这一切，带她远离所有的战火与纷争。
去一个阳光明媚，温暖安宁的地方。
她应该在阳光下欢笑，而不是在无尽的黑暗和痛苦中挣扎。
只要她能幸福，哪怕那份幸福里……没有他，也没关系。
西蒙的脑海里，开始反复浮现出那次在东麟时，tersia的开心和放松。
那时的她，褪去了战场上的所有专业和警惕。
穿着寻常的衣物，走在和平的街头，眼神里是一种真正松弛而明亮的光彩。
那种轻松和愉悦，是绝对伪装不出来的。
那才是她本该拥有的生活。
东麟行的帧帧画面，和眼前病床上苍白脆弱的身影形成了残忍的对比。
一种无处发泄的愤怒，心痛……甚至嫉妒……
如同毒蛇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
第二天，西蒙冷着脸和王瑞鑫交班后，带着一身戾气，径直闯入了地下看守所。
他无视了所有程序，直接找到了被单独关押的伊拉夫。
牢门打开的瞬间，西蒙像一头暴怒的雄狮，猛的冲进去。
一把将靠在墙角的伊拉夫狠狠掼在冰冷的镜子墙壁上。
“呃！”
伊拉夫猝不及防，发出一声闷哼。
西蒙的大手已经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手臂上青筋暴起。
巨大的力量压迫着伊拉夫的喉管和颈动脉，他整个人都提离了地面几寸。
这不仅仅是报仇，更像是一种绝望的泄愤。
西蒙赤红着眼睛，镜子也反射着他此刻的狰狞模样。
可他毫不在意。
看着伊拉夫因为缺氧而迅速涨红甚至开始发紫的脸，看着对方徒劳挣扎的双手。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病床上的tersia减轻一丝痛苦。
才能让他心头的怒火宣泄几分。
就在伊拉夫眼球开始上翻，意识即将涣散的前一秒，西蒙猛的松开了手。
噗通！
伊拉夫像一袋沙包一样摔倒在地，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干呕。
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冰冷的空气，每一口都带着喉咙被搅碎般的剧痛。
西蒙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声音低沉沙哑。
“你最好祈祷tersia能醒过来。”
他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如果她永远醒不过来……
我宁愿赔上我的军衔，我的前途，甚至我的脑袋……
我也一定会先弄死你。我发誓。”
伊拉夫瘫在地上，甚至连抬头看西蒙的力气都没有。
他的精神早就被漫长的囚禁和祖国的抛弃所摧残。
他虽然早已有成为弃子的心理准备，但那种被国家，被信仰背叛的绝望，还是把他拖入了无尽的旋涡中心。
面对西蒙的死亡威胁，他甚至生不出多少恐惧。
只是麻木的呼吸着，仿佛一具还有心跳的行尸走肉。
——
日子在压抑和期盼中一天天流逝。
基地外的景色已经从寒冬逐渐染上了初春的微绿。
但tersia的病床前，时间仿佛永远停留在了那个寒冷的雪坡上。
她依旧沉睡，对外界的一切无知无觉。
——
一个休息日，西蒙把自己反锁在基地的娱乐室里。
用最烈的酒把自己灌的烂醉如泥。
酒精无法麻痹痛苦，反而放大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无助和恐慌。
他掏出通讯设备，手指不稳的拨通了王瑞鑫的号码。
此刻，王瑞鑫正安静的守在tersia的病床边。
通讯器里传来西蒙含混不清，但明显带着醉意的声音。
让他立刻去娱乐室。
王瑞鑫皱了皱眉，还是起身去了。
临走前替tersia掖了掖被角，温柔如水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我很快回来。”
——
推开娱乐室的门，浓重的酒气便扑面而来。
西蒙瘫坐在沙发上，领口敞开，隐约露出里面的纹身图案。
他眼神涣散，手里还抓着一个空了一半的威士忌酒瓶。
他看到王瑞鑫，咧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王瑞鑫的语气带着关切和一丝不满。
西蒙，你搞什么？把我从她床边叫过来，就为了看你把自己灌成这副鬼样子？
西蒙抬起头，努力聚焦。
王……王瑞鑫。你坐下。我有话……有重要的话……要跟你说。
王瑞鑫叹了口气，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目光沉沉的看着他。
“你说，说完我回去守着tersia。”
西蒙猛的灌了一口酒，被呛得咳嗽了几声，呼吸粗重。
“走……走吧，王瑞鑫。带着tersia走。带她回东麟去……现在就走，越快越好……”
王瑞鑫身体瞬间绷直，眼神变的警惕。
“你喝多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西蒙用力挥了一下手，几乎打翻酒瓶，声音带着嘶哑的怒气。
“我他妈清醒得很！
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你看她现在的样子，你看啊！
她躺在那儿，一动不动，为什么？
因为这永远没完没了的任务和伤害！
她受不了了！她的脑子她的心……都受不了了……
她需要离开，永远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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