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盛王朝，天启十八年，九月二十五，辰时。
青州黑石寨的校场上，晨雾还未散尽，陈武带着五千精锐练得正酣，呐喊声震得地面都跟着晃。叶青扒着高台栏杆，手里捏着信王府刚送的文书，翻来覆去看了三遍，忍不住对着身边亲卫吐槽：“这信王办事也太磨叽了，三天前就说‘快了快了’，现在还卡在户部查军饷 —— 再等下去，凉王的使者都该把我这儿当茶馆，天天来打卡了。”
亲卫刚想劝 “王爷办事有流程”，就听见远处传来 “哒哒哒” 的马蹄声，三匹快马冲破晨雾，为首的锦衣卫举着明黄色绸缎，隔着老远就喊：“圣旨！神都来的圣旨！青州千户叶青接旨！”
叶青手一抖，文书差点掉地上：“卧槽？神都的圣旨？这效率比信王快了不止一个量级啊！” 他慌忙理了理皱巴巴的衣袍，三步并作两步冲下高台，对着圣旨规规矩矩躬身：“青州千户叶青，恭迎圣…… 哎不对，这礼是不是该跪？算了算了，先弓着吧，别一会儿圣旨念完，我还没搞清楚礼仪，成了笑话。”
锦衣卫翻身下马，展开圣旨清了清嗓子，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青州千户叶青，忠勇可嘉，屡立战功，破幽冥窟、平乱党，护青州百姓安宁，特册封其为青州总兵，总领青州军政要务，赐总兵印信一枚，诰命一份。望其不负朝廷重托，镇守北疆，以安社稷。钦此！”
念完圣旨，锦衣卫把鎏金总兵印和圣旨递过来，笑着说：“叶总兵，这是长公主殿下特意嘱咐，八百里快骑送来的，就怕您等急了。”
“长公主？” 叶青接过总兵印的手顿了顿，满脸疑惑地看向锦衣卫，“哪个长公主？神都还有这号人物？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他掂了掂总兵印，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千户腰牌，忍不住咧嘴笑：“不过不管是谁，这印摸着就比千户的腰牌气派 —— 以后谁再敢说我‘名不正言不顺’，我就把这印砸他眼前！”
他热情地拉着锦衣卫的手：“大人一路辛苦，快跟我去议事厅，我这儿有李瑾王爷私藏的好酒，刚‘借’来的，咱们喝两杯再走？顺便跟我说说，这长公主到底是哪位大人物，居然还惦记着我这个青州小千户。”
锦衣卫连忙摆手：“公主殿下的事，下官不便多言。叶总兵好好镇守青州，就是对朝廷最好的谢礼。” 说完翻身上马，一溜烟没影了。
叶青举着总兵印，对着校场大喊：“兄弟们！朝廷册封我当总兵啦！以后咱们也是有正经名分的队伍了！今晚加肉！管够！”
校场上瞬间爆发出欢呼，陈武快步走过来，看着圣旨眼睛都亮了：“恭喜主公！有了总兵名分，咱们调动青州资源就名正言顺了！”
“可不是嘛。” 叶青把圣旨塞给陈武，拍了拍他的肩膀，却突然叹了口气，“不过说真的，从千户直接升到总兵，这跨度也太大了，简直跟胡闹似的 —— 我这才当了几天的千户，连军饷怎么算都没摸透，居然就成总兵了。”
他摸了摸下巴，语气带着几分自嘲：“看来这天下是真的烂到不成样子了，朝廷连像样的将领都找不到，只能把我这种‘半吊子’往上推。不过也好，烂摊子才有机会，要是天下太平，哪轮得到我叶青在这里当总兵。”
陈武愣了愣，随即笑着说：“主公能有这份清醒，比那些只会邀功的将领强多了。不管朝廷怎么想，咱们守住青州，让兄弟们有饭吃、有肉加，比什么都强。”
“你说得对。” 叶青笑着点头，“你先把这宝贝收好了，再去通知后厨加菜 —— 对了，凉王的使者说不定今天就到，你让兄弟们把铠甲擦亮，别让人家觉得咱们像‘野路子’。”
陈武躬身应下，转身去安排。而此时，青州城内的信王府里，气氛却压抑得能拧出水来。李瑾捏着刚收到的消息，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猛地将信纸摔在紫檀木桌上，发出 “啪” 的一声脆响：“长公主！李令月！她居然敢这么做！”
旁边的幕僚吓得连忙躬身：“王爷息怒，长公主虽权势滔天，可也不该如此插手您的属地事务……”
“不该？” 李瑾猛地转身，眼底满是怒火，“本王为了叶青，前前后后调拨了三万石粮草，还让府库给了他两百副铠甲，甚至亲自去信给吏部尚书说情 —— 他能在青州站稳脚跟，哪一样离得了本王？现在倒好，本王的举荐文书还在户部卡着，她一道圣旨就把总兵名分送过去了！”
他来回踱步，语气里满是不甘与猜疑：“她到底想干什么？青州是本王的封地，她一个神都的公主，凭什么来抢功？是觉得本王在北疆的势力太大，想借叶青来牵制我？还是觉得朝廷没人了，非要跟一个藩王抢人？”
幕僚犹豫着劝道：“王爷，或许长公主只是看中叶青的能力，想为朝廷拉拢人才，并非针对您……”
“不是针对我？” 李瑾冷笑一声，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又重重放下，“她要是真想拉拢叶青，为何不提前跟本王通个气？非要用这种方式，明晃晃地打本王的脸！传信给叶青，就说本王已知晓他得封总兵之事，让他记住 —— 他在青州的第一口粮草、第一副铠甲，都是信王府给的！别得了朝廷的名分，就忘了谁是第一个帮他的人！”
幕僚躬身应下，心里却暗自叹气 —— 王爷与长公主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以后青州的局势，怕是更复杂了。
而黑石寨这边，叶青正对着总兵印发呆，琢磨着 “长公主到底是谁”，就看见李莫愁提着拂尘走过来，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刚得了名分就开始走神，小心乐极生悲。”
“不是走神，是好奇。” 叶青摊了摊手，“你听说过什么长公主吗？神都来的锦衣卫说，这圣旨是她特意嘱咐送来的，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就成了她‘惦记’的人了？”
“长公主李令月，是当今陛下最宠爱的妹妹，手握锦衣卫，在神都权势极大。” 李莫愁解释道，“她不仅管着锦衣卫，还能直接参与朝政，连内阁大臣都要让她三分。没想到她居然会关注你，还特意加急送旨。”
“原来这么厉害。” 叶青恍然大悟，随即又摇了摇头，“不过管她是谁，只要不给我添麻烦就行。说真的，从千户到总兵，这升官速度比坐火箭还快，我现在都觉得不真实 —— 以前在老家，听说有人从秀才升到举人都要熬十年，我这倒好，一个月就连跳好几级，不是天下烂了，就是朝廷疯了。”
“你也别太感慨。” 李莫愁摇了摇头，“朝廷给了你名分，肯定也会盯着你，以后行事别太随心所欲。对了，东方前辈呢？没跟你一起过来？”
“他听说你得了圣旨，直奔酒窖去了，说要‘用美酒庆祝新官上任’。” 李莫愁无奈地笑了笑。
“行吧，不管是烂摊子还是好机会，先喝酒庆祝再说。” 叶青拍了拍胸脯，“走，咱们去议事厅等着凉王的使者 —— 正好跟东方前辈喝两杯，顺便看看凉王这‘贺礼’，到底藏着什么猫腻。”
两人刚到议事厅门口，亲卫就跑过来，一脸兴奋：“主公！凉王的使者到了！还带了两百匹西域良马，说是给您的贺礼！”
叶青眼睛一亮：“哟，凉王倒是会来事，知道我升官了，还送这么贵重的礼 —— 走，咱们去会会这位使者，看看他是来‘道贺’，还是来‘套近乎’的。”
寨门外，凉王使者张谦穿着锦袍，身后跟着一群随从，旁边的西域良马个个高大神骏。看到叶青，张谦连忙拱手：“凉王麾下张谦，见过叶总兵！听闻您得朝廷册封，特来祝贺，这两百匹良马，是我家王爷的一点心意。”
叶青围着良马转了一圈，笑着说：“张使者太客气了！这么好的马，我要是不收，倒显得我不懂事了。快，里面请，我这儿有好酒，咱们边喝边聊。”
进了议事厅，分宾主落座，张谦开门见山：“叶总兵，我家王爷说了，青州是北疆门户，您当总兵，对北疆稳定是好事。我家王爷愿与您‘共守北疆’，以后要是镇北军找事，我家王爷愿意出兵相助。”
叶青端着酒杯，慢悠悠抿了一口，心里却又想起那离谱的升官速度 —— 连凉王都来拉拢他这个 “速成总兵”，可见北疆的局势有多乱，朝廷的威望又有多低。他笑着说：“多谢凉王好意。不过我刚当总兵，屁股还没坐热，要是立刻跟人结盟，回头朝廷该说我‘刚升官就拉帮结派’了。等我把青州的事理顺了，咱们再谈合作，您看怎么样？”
张谦也不意外，笑着说：“叶总兵谨慎是应该的。我家王爷还让我带个消息 —— 镇北军最近粮草短缺，说不定会对青州动手，您可得多防备。”
叶青心里一动，脸上却故意夸张地瞪大眼：“真的假的？镇北军这么大胆？他们就不怕朝廷说他们造反？”
张谦笑了笑，压低声音：“叶总兵有所不知，镇北军再横，也不敢公然对抗朝廷。他们要动手，定会找个‘合理’的理由 —— 比如查你‘私通净土宗余党’，或是‘克扣士兵军饷’，甚至可能伪造证据，总之绝不会让自己落个‘反贼’的名声。”
叶青恍然大悟，摸了摸下巴：“原来如此，看来他们还得先编个像样的借口才行。不过我在青州没做过亏心事，他们想找借口，怕是没那么容易。”
又聊了一会儿，张谦起身告辞：“叶总兵，我得回去向王爷复命，就不多打扰了。希望咱们以后能多合作。”
叶青送张谦出寨门，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收了收 —— 凉王想借他当 “出头鸟”，他心里清楚；而镇北军要找借口才能动手，倒是给了他缓冲的时间，正好用来处理黑沙堡的事。
回到议事厅，东方不败正拿着酒壶对嘴喝，看到叶青就笑：“怎么样？凉王的使者是不是来拉拢你的？”
“可不是嘛，还送了两百匹良马，说是‘共守北疆’。” 叶青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酒，“还说了个重要消息，镇北军要打青州，得先找个借口，不能公然动手 —— 看来咱们还有时间准备。”
“找借口？” 东方不败挑了挑眉，“他们能找什么借口？你在青州的名声不算差，想捏到你的把柄，怕是不容易。”
“谁知道呢，反正他们暂时动不了手就好。” 叶青笑着说，“咱们正好趁这段时间，把黑沙堡的事搞定，拿下‘黑鸦’和粮草，到时候就算镇北军来了，咱们也有底气。”
“那你打算怎么办？” 李莫愁问道。
“先拖着凉王，再盯着镇北军，顺便搞定黑沙堡。” 叶青掰着手指说，“咱们现在有总兵名分，不用急着跟谁结盟。等镇北军找好借口的时候，咱们说不定已经把黑沙堡拿下了 —— 到时候有粮草有兵马，还怕他们不成？对了陈武，把凉王的良马分给骑兵，再让斥候盯着镇北军，看看他们到底想找什么借口，一旦有动静，立刻回报。”
陈武躬身应下。叶青看着议事厅里的众人，笑着举起酒杯：“来，咱们喝一杯，庆祝我这个‘速成总兵’上任 —— 不管天下多烂，咱们先把青州守住，把日子过好！”
而此时，北疆中部的镇北军大营里，气氛同样焦灼。镇北将军捏着燕王的信，脸色铁青地摔在桌上，对着副将怒吼：“燕王催！催！催！他以为本将不想打青州吗？可叶青现在是朝廷册封的总兵，咱们没有合理的借口就动手，跟造反有什么区别？！”
副将小心翼翼地递上一杯茶，低声说：“将军，属下已经让人去查叶青的过往了，可他在青州的行事很干净，除了跟净土宗打过仗，没什么可抓的把柄。就连之前的粮草，也是信王府和朝廷拨的，没克扣过士兵一分钱。”
“没把柄？” 镇北将军气得吹胡子瞪眼，“那就造！伪造他私通草原部落的书信，或是假装抓到他跟净土宗勾结的人证 —— 总之，必须在三天内找到借口！不然燕王那边，咱们没法交代！”
副将脸色为难：“将军，伪造证据风险太大了，要是被朝廷查出来，咱们就全完了……”
“完？现在不完，等叶青站稳脚跟，咱们才真的完！” 镇北将军怒吼道，“就按我说的做！出了事，本将担着！”
副将无奈，只能躬身应下，心里却满是不安 —— 这趟浑水，怕是要越搅越深了。
燕云腹地的燕王大营里，燕王看着密探送来的消息，脸色黑得像锅底：“镇北军查了三天，连个像样的借口都找不到？废物！”
谋士连忙劝道：“王爷息怒，叶青在青州的根基虽浅，可行事谨慎，想抓他的把柄确实不容易。要不，咱们亲自出手？让人在青州散布谣言，说叶青私通草原部落，再把伪造的书信送到锦衣卫手里，让朝廷先对他起疑心？”
燕王眼睛一亮，拍了拍桌子：“好主意！就这么办！你立刻让人去办，务必在五天内让整个北疆都知道叶青‘通敌’的消息 —— 我倒要看看，朝廷还会不会护着这个‘通敌’的总兵！”
谋士躬身应下。一场围绕 “借口” 的阴谋，在北疆悄然铺开，只等着将叶青拖入泥潭。
而青州黑石寨里，叶青正对着黑沙堡的地图，笑得一脸狡黠：“等镇北军和燕王把借口编好，咱们早就把‘黑鸦’的粮草收了 —— 到时候不仅有积分，还能给兄弟们加菜，简直是双赢！管他天下烂不烂，先赚点实在的再说！”
这个上午，黑石寨一片欢腾，士兵们因为升官加肉干劲十足，而北疆的其他势力，却因为这道 “离谱” 的圣旨和 “找借口” 的博弈，陷入了新的算计。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北疆悄然酝酿 —— 只是风暴中心的那个 “速成总兵”，此刻满脑子都是怎么用战利品改善伙食，至于那些明争暗斗，先等他把黑沙堡拿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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