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防警的狼犬吠叫声，越来越近。
游古辛拽着年轻人，贴紧废墟的断墙。
年轻人的瞳孔，还在闪烁，代码流退去的地方。
那个海外账户坐标越来越清晰：
瑞世楚格州，加密货币交易所的地址。
“把手举起来！”
一名挎着微冲的边防警冲过来，靴底碾过073的血迹：“身份！”
游古辛摸出磨损的学生证，封面“临江大学”四个字沾着灰尘：“计算机系学生，来观测站做课题，遇到爆炸。”
他侧身挡住年轻人的脸，对方后颈的印记还在发烫：“这是我同学，吓懵了。”
警犬突然对着通风管出口狂吠，涎水溅在面罩人逃跑的方向。
带队警官皱眉：“搜！仔细查废墟！”
游古辛的指尖划过年轻人的手腕，金属环上的编号073被血糊住，露出底下更深的刻痕，“萌芽01”。
这个编号让他想起金萌怡体检报告的最后一页：“萌芽计划：20具适配体，最终激活1具”。
“咳……”年轻人突然呛咳，咳出的血沫里混着细小的晶状体，在阳光下折射出蓝光。
游古辛接住那碎片，发现是片角膜组织，边缘刻着Ω的上半部分，与年轻人后颈的印记恰好组成完整符号。
狼犬的吠叫突然变调，朝着西北方向狂奔。警官骂了句脏话，带队追过去。
游古辛趁机拽起年轻人，钻进观测站的地下储藏室。
这里的后门通往后山，是他刚才在通风管里记住的路线。
储藏室的货架上，摆着些生锈的地质样本。
其中一块岩石的标签写着“2014.5.12”，是一位战友牺牲的日期。
岩石背面，有人用红漆画了个箭头，指向墙角的铁箱。
铁箱没锁，里面是叠泛黄的实验记录，页眉印着“新苗圃信托”。
最上面一页的照片里，十几个孩子站在向日葵花田。
其中一个女孩的眼睛，和金萌怡、年轻人的琥珀色瞳孔完全一致。
“他们在筛选……”年轻人的声音恢复了些气力，指尖戳向照片里的花田：“土壤里掺了神经毒素的载体，能激活特定基因……”
突然，他的瞳孔骤缩，坐标在视网膜上剧烈跳动，最终定格成串数字：“17:00，楚格州交易所，‘种子’转账。”
游古辛的加密手机震动，是年星辰的短信：“老大，新苗圃在楚格州的账户有动静，正往瑞世银行转一笔匿名资金，受益人栏写着‘萌芽’。”
储藏室的门被猛地踹开，面罩人站在门口，平板的幽蓝光映着他的脸，手腕的断骨处缠着染血的绷带：“把角膜碎片给我！那是启动转账的密钥！”
年轻人突然将碎片塞进嘴里，用力咽下。
面罩人发出暴怒的嘶吼，平板的力场瞬间展开。
游古辛感觉神经再次被钳住，左腿的伤口迸裂出血。
“吞下去也没用！”面罩人步步逼近：“它会在你胃里溶解，释放定位信号……”
话没说完，他突然捂住胸口，嘴角溢出黑血。
是游古辛刚才趁其分神，甩出的地质样本碎片，精准刺穿了对方的咽喉。
面罩人倒在地上，平板摔碎在铁箱上，屏幕最后的画面是楚格州交易所的监控，一个戴墨镜的男人正在柜台前签字，胸前别着银色徽章。
游古辛拽起年轻人冲出后门，后山的风带着松针的气味。
年轻人突然指向天空，一架直升机正越过山脊，机身上的Ω标志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他们来得真快……”年轻人的瞳孔里，直升机的影子越来越大：“转账时间也快到了……”
游古辛摸出匕首，割开自己的掌心，血滴在年轻人后颈的印记上。
印记发出最后的红光，然后彻底消退。
“这样能暂时屏蔽信号。”他拽着年轻人往密林深处跑。
直升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探照灯扫过后山的每一寸土地。
游古辛回头望了一眼，观测站的废墟在火光中坍塌。
后山冷冽的风，裹挟着松针和泥土的气息。
却吹不散空气中，弥漫的致命紧迫感。
头顶直升机巨大的轰鸣声，如同死神的咆哮。
探照灯刺目的光柱，如同巨兽的眼睛，在密林间疯狂扫视。
树木的阴影被拉长、扭曲，每一次光斑掠过，都让人的心脏为之骤停。
游古辛拖着几乎失去知觉的左腿，半扛着仍在轻微颤抖的年轻人，在崎岖不平、枝杈横生的山林间拼命向前。
每一声引擎的轰鸣都像锤子砸在胸口，提醒着他们头顶的威胁和那不断流逝的时间。
16:59…… 17:00……
楚格州交易所的转账时间正在一秒秒逼近！
年轻人瞳孔中倒映的虚拟时钟如同催命符，他的呼吸急促，嘴里无意识地重复着：“来不及了……密钥……在胃里……信号……”
游古辛咬紧牙关，汗水混着血水从额角滑落。
屏蔽印记的信号只是权宜之计，对方肯定有别的追踪手段！
必须尽快赶到一个有信号的地方，联系上年星辰！
就在探照灯光柱，又一次即将扫到他们藏身的灌木丛时。
游古辛猛地将年轻人扑倒在地，两人紧紧贴着冰冷的地面，屏住呼吸。
光柱险之又险地从他们头顶掠过，直升机巨大的气流吹得四周草木疯狂摇摆。
就是现在！
游古辛趁着直升机转向、探照灯移开的短暂间隙，猛地抬头看向刚才直升机来的方向。
山脊的另一侧！那边地势更复杂，巨石嶙峋，洞穴众多，是更好的隐蔽点！
“走！”他低吼一声，再次架起年轻人，改变方向，朝着山脊另一侧踉跄冲去。
剧烈的运动让左腿的伤口彻底崩开，鲜血汩汩涌出，在地上留下断断续续的血迹。
游古辛感觉意识开始模糊，全凭一股意志在支撑。
年轻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极限，突然挣扎了一下，声音微弱却清晰了几分：“西北…三百米…有个护林站…废弃的…有老式电台…”
游古辛精神一振！电台！
就算不能直接联系外界，也许能发出某种信号！
他立刻调整方向，按照年轻人指示的方向拼命挪动。
果然，在穿过一片密集的荆棘丛后。
一个低矮的、几乎被藤蔓完全吞噬的小木屋，出现在眼前。
木屋破败不堪，但结构还算完整。
游古辛撞开木门，里面堆放着一些生锈的工具和腐烂的木材。
角落里，一台覆盖着厚厚灰尘的老式短波电台，静静躺在那里。
旁边还有一个积满灰尘的备用蓄电池！
希望！
游古辛将年轻人安置在墙边，自己扑到电台前，飞快地拂去灰尘。
幸运的是，电台虽然老旧，但看起来没有明显损坏。
他尝试着按下电源开关。
指示灯微弱地闪烁了一下，又熄灭了。
电池没电了！
游古辛的心沉了下去。
他快速检查蓄电池，同样电量耗尽。
就在他几乎绝望时，目光扫过屋角一堆废弃物。
里面有一个手动发电机！
虽然小巧简陋，但或许能产生些许电力！
他一把抓过发电机，手忙脚乱地将其与电台，和蓄电池连接起来，然后开始疯狂地摇动手柄！
吱嘎……吱嘎……
老旧轴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汗水顺着游古辛的下巴滴落，受伤的左腿因用力，而剧烈颤抖，但他不敢停下！
一下，两下，三下……
电台的指示灯再次闪烁起来，微弱，但持续亮着！
有电了！
游古辛立刻调整频率。
他无法直接联系年星辰，但他记得一个极少数人才知道的、用于极端紧急情况的公共遇险频率。
他必须赌一把，赌年星辰或者魏晓缪正在监听所有可能的频道！
他抓起话筒，用尽可能简洁、清晰的语速，夹杂着发电机的噪音和喘息声，快速重复：“……我是传奇！坐标……萌芽……密钥已激活……重复……”
他不知道对方能听到多少，干扰很大，但他必须把最关键的信息传出去！
就在他重复到第三遍时……
木屋外，传来了清晰的、靴子踩断枯枝的声音！
以及低沉的命令声！
“信号源就在这里！包围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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