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认同的涟漪，暗涌的考验
汉城艺术中心举办的当代医学与伦理画展现场，银珠正站在一幅名为《生命之灯》的油画前驻足。画作描绘的是一位医生在无影灯下专注手术的场景，让她不禁想起昨天那台长达六小时的心脏手术。
“郑银珠？”身后传来试探性的呼唤。银珠转身，看见一位身着淡紫色套装、气质优雅的中年女性推着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男孩，正微笑着看她。
“朴女士？”银珠有些惊讶地认出对方是几年前在一次艺术展上有一面之缘的朴凤姬——基正君的姑姑。岁月似乎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只是眼角添了几丝细纹。
“真是巧啊，银珠。”朴凤姬亲切地直呼其名，将身边的男孩轻轻向前推了推，“这是善男，我儿子。善男，向银珠怒那问好。”
男孩有些腼腆地鞠躬道：“银珠怒那好。”
银珠蹲下身，与男孩平视，温和地问道：“善男也喜欢画展吗？”
“学校要求写观后感。”善男小声回答道，眼睛却瞟向不远处一幅抽象画作。
朴凤姬无奈地笑道：“这孩子，就喜欢那些看不懂的现代艺术，对这类写实作品总说‘太直白’。”她目光转向《生命之灯》眼神柔和下来，“但这幅画确实打动人心。银珠你作为医生，应该更有感触吧？”
银珠点头道：“每次看到医护人员全力以赴的画面，我都会想起自己选择医学的初心。”
三人自然结伴观展。在几幅描绘医患关系的作品前，银珠从专业角度解释画中场景的现实背景，朴凤姬听得入神，连调皮的好动的善男也安静下来。
“欧妈，银珠怒那懂得真多。”善男仰头对朴凤姬说，眼中带着钦佩。
朴凤姬轻轻抚摸儿子的头发，对银珠笑道：“你看，连小孩子都能感受到你的专业魅力。”
观展结束后，朴凤姬邀请银珠到艺术中心的咖啡厅小坐。善男在旁边的座位上专心画着素描，不时抬头观察银珠。
“基正前几天来看我，谈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朴凤姬轻轻搅拌着咖啡，看似随意地说道。
银珠微微紧张起来：“是吗...”
“别担心，”朴凤姬轻笑，“他说的全是好话。说你多么敬业，多么坚强，在金融危机期间如何帮助家庭渡过难关。”她停顿片刻，低声道，“我也知道嫂子——基正的欧妈，对你有些成见。”
银珠低头注视着杯中涟漪说道：“我能理解伯母的顾虑。朴家是传统世家，对我这样的职业女性有疑虑是正常的。”
“传统世家？”朴凤姬忽然笑了，带着一丝自嘲，“你知道吗，我年轻时想当画家，可家里坚决反对，说艺术不是世家女子该从事的正经职业。最后被迫嫁给出国工作的丈夫，成了全职主妇。”
银珠有些惊讶，她从未听朴基正提过这段往事。
“所以我特别欣赏你，银珠。”朴凤姬目光坚定，“你坚持自己的职业理想，不因外界压力而放弃。这需要莫大的勇气。”
这时，善男举着画纸跑过来说道：“欧妈，看我画的银珠怒那！”
纸上是用色大胆的银珠肖像，虽然笔法稚嫩，但捕捉到了她专注的神态。最特别的是，善男在她胸前画了一颗发光的心。
“为什么心在发光？”朴凤姬好奇地问。
“因为银珠怒那是救人的医生，心当然会发光。”善男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银珠忽然感到眼眶湿润，接过画作说道：“谢谢你，善男。这是我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
与此同时，明元正在家中与欧妈朴贞子进行一场艰难的对话。
“欧妈，我和胜美打算订婚了。”明元鼓起勇气，直接切入主题。
朴贞子正在插花的手一顿，剪刀“咔嚓”一声剪断了多余的花枝：“你说什么？”
“我和胜美交往好几年了，彼此了解，想正式订婚。”明元重复道，声音更加坚定。
朴贞子放下剪刀，面色不悦说道：“我不同意。胜美家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金融危机后一落千丈，现在虽然稍有好转，也只是勉强维持。马松子那个势利眼，现在倒是对你殷勤，可我看得出来，她是看中咱们家现在的稳定。”
明元辩解道：“欧妈，胜美不是您想的那样。她虽然放弃了医生职业，但是现在在会计师事务所工作很努力，而且银珠怒那也说过...”
“别提你银珠怒那！”朴贞子突然提高声音，“她现在翅膀硬了，是名医了，连朴检察官家都敢高攀，哪里还会管我们家的实际情况？”
明元震惊地看着欧妈：“欧妈，您怎么这么说？银珠怒那一直为家里着想，金融危机时要不是她...”
“够了！”朴贞子猛地站起来，“总之我不同意你和胜美的婚事。马松子与我多年朋友，她家什么情况我一清二楚。你现在是大公司经理，前途稳定，完全可以找到更好的人家。”
明元难得地没有退让：“欧妈，我尊重您，但婚姻是我自己的事。胜美和我真心相爱，我们会共同经营未来。”
朴贞子冷笑着摇头说道：“真心？真心能当饭吃吗？你忘了金融危机时他们家差点破产的样子了吗？”
母子俩的争执声越来越大，连刚回家的郑汉采在门口都听得一清二楚。
郑汉采推门而入，面色严肃：“什么事吵得这么大声？”
朴贞子立刻转向丈夫：“你回来的正好，管管你儿子！他要和胜美订婚，那马松子现在装得和善，可金融危机时她是怎么对我们的？现在看我们家情况好转，就想攀亲了！”
明元急切地解释：“阿爸，不是这样的。我和胜美是真心相爱，而且她现在工作非常努力，已经升为会计师了。”
郑汉采沉吟片刻，看向妻子：“贞子啊，孩子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决定吧。我看胜美那孩子不错，金融危机后更加踏实了。”
朴贞子不敢置信地看着丈夫：“连你也这么说？你们男人就是不懂这些门当户对的道理！”她突然想到什么，眼神锐利地看向明元，“是不是银珠怂恿你的？她一直和胜美关系不错，是不是？”
明元无奈道：“欧妈，这跟银珠怒那没关系。是我自己做的决定。”
朴贞子却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有理：“我就知道！她自己要攀高枝，还想拉着你一起！明元啊，你清醒一点，朴家那样的门第，怎么可能真心接受银珠？最后不过是徒增伤心罢了。”
郑汉采终于听不下去，沉声道：“贞子！越说越过分了！银珠是我们的女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她？”
朴贞子似乎也意识到失言，但仍不甘心地低声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家庭会议不欢而散。明元沮丧地回到房间，第一通电话打给了银珠。
银珠刚与朴凤姬道别，就接到了明元的电话。听着东森沮丧的叙述，她轻轻叹了口气。
“明元啊，欧妈只是担心你。”银珠安慰道，“给她一点时间接受。”
明元在电话那头声音低沉说道：“可是银珠怒那，我和胜美是认真的。她真的变了很多，不再是以前那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了。”
银珠微笑道：“我相信你。而且我相信胜美现在确实成熟了许多。”她停顿片刻，“需要我和欧妈谈谈吗？”
“不，不用了。”明元急忙拒绝，“你已经够难的了。朴检察官的欧妈那边...还好吗？”
银珠望着窗外渐暗的天空，轻声道：“有些困难，但我和基正欧巴会一起面对。”
挂断电话后，银珠发现有一条新信息来自朴基正：“凤姬姑姑刚给我打电话，大大夸奖了你一番。她说善男把你画成了‘发光的天使’。”信息末尾还加了一个笑脸。
银珠会心一笑，回复道：“善男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凤姬女士把他教育得很好。”
几乎立刻，朴基正直接打来了电话：“看来你今天收获了一个小粉丝。”
“何止一个，”银珠轻笑，“善男说将来也想当医生，专门画会发光的医学插画。”
朴基正的笑声通过听筒传来，温暖而低沉道：“姑姑很少这么欣赏一个人。她说你不仅专业能力强，还很有耐心和爱心，和善男相处得非常好。”
银珠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我很喜欢凤姬女士，她很有见解，而且...很理解我。”
“因为她年轻时的经历和你有些相似。”朴基正轻声道，“姑姑曾经也因为家族压力放弃过梦想，所以她特别支持有职业追求的女性。”
通话末尾，朴基正突然问道：“周末有空吗？姑姑想邀请我们去她家吃饭，她说善男想向你展示更多画作。”
银珠欣然应允。挂断电话后，她站在窗前，望着汉城璀璨的夜景。职业与家庭、传统与现代的冲突依然存在，但至少，朴家已经有人开始真正理解和接纳她了。
周末，银珠和朴基正一同前往朴凤姬的公寓。善男早早在门口等候，一见银珠就兴奋地拉着她去看自己的画室。
朴凤姬的公寓不大但温馨，随处可见艺术书籍和画作。最引人注目的是客厅一整面墙都是善男的作品，从稚嫩的涂鸦到日渐成熟的水彩画，记录着孩子的成长。
“银珠你看，这是我画的未来医院。”善男指着一幅充满想象力的画作——医院建筑是透明的，里面有着彩虹色的通道和会飞的救护车。
银珠认真欣赏着：“很棒的创意，善男。未来的医院或许真的可以这样设计。”
朴基正站在银珠身边，轻声道：“善男从小有点内向，很少对陌生人这么热情。”
朴凤姬端来茶点，笑道：“这就是银珠的魔力吧。有些人天生就能获得孩子的信任。”
四人在温馨的氛围中共进晚餐。朴凤姬手艺很好，准备了一桌家常但美味的菜肴。餐桌上，她讲起了许多朴基正童年的趣事。
“基正小时候可严肃了，才十岁就开始读法律相关的书籍，说他阿爸的书房是他的游乐场。”朴凤姬笑着爆料。
朴基正有些尴尬：“姑姑...”
银珠忍不住笑了：“可以想象，小时候的基正欧巴一定已经很稳重了。”
“太稳重了！”朴凤姬摇头，“有一次他欧妈带他去游乐园，别的孩子都在玩，他却坐在长椅上读《宪法概要》。”
谈笑间，银珠感受到了久违的家庭温暖。这种轻松自在的氛围，在她自己家中反而很少体验到。
餐后，善男坚持要送银珠一幅画作为礼物。画中是银珠穿着白大褂的形象，背景是彩虹色的医院走廊，标题是“郑医生治愈世界”。
“善男，这太珍贵了。”银珠感动地接过画作，“我会把它挂在办公室，每次看到都会想起你。”
告别时，朴凤姬拉着银珠的手轻声道：“银珠，坚持做你自己。朴家的传统需要注入新的血液，而你就是那股新鲜血液。”
回程车上，朴基正温柔地看向银珠：“看来姑姑和善男都完全被你征服了。”
银珠怀抱着善男送的画，心中充满感动：“我很感激他们的接纳。”
“不只是接纳，”朴基正停车在银珠公寓楼下，认真地看着她，“是欣赏和喜爱。银珠，你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一个更加包容、进步的世界。”
周一清晨，银珠刚到医院就被护士长告知有一位访客在会客室等她。银珠疑惑地推开门，看见马松子阿嘎西局促不安地坐在那里。
“银珠，抱歉这么早打扰你。”马松子阿嘎西站起身，神色紧张。
银珠心中已有猜测，平静地问道：“松子阿嘎西找我有事吗？”
马松子阿嘎西绞着手指，低声道：“是为胜美和明元的事。贞子她...不同意他们交往。”
银珠示意对方坐下，自己则坐在对面：“这件事我听明元说了。不过我认为这应该是他们自己解决的问题。”
“我知道过去我对你欧妈有偏见，”马松子突然道，“但这次请帮帮胜美。她是真心爱明元的，而且她真的改变了很多。”
银珠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曾经高傲的妇人，此刻她只是一个为女儿幸福担忧的欧妈。
“松子阿嘎西，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感情是明元和胜美自己的事，最终应该由他们自己决定。”银珠温和而坚定地说。
马松子阿嘎西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仍不死心：“我只能来找你去和贞子谈谈...”
“我会在欧妈面前客观地评价胜美的改变，”银珠承诺道，“但不会干预她的决定。”
马松子阿嘎西似乎松了口气：“这就够了，谢谢你，银珠。”她起身告别时，又补充道，“你和朴检察官的事情，我也希望有个好结果。贞子有些观念确实过于保守了。”
银珠送走马松子阿嘎西后，轻轻叹了口气。曾经的对手如今为儿女的幸福向她求助，命运的转折真是难以预料。
当天下午，银珠意外地接到了朴贞子的电话。电话那头，欧妈的声音带着少有的犹豫。
“银珠啊，今晚有空回家吃饭吗？你阿爸说想全家聚一聚。”
银珠敏锐地感觉到这不是普通的家庭聚餐，但她还是应允了。
晚上，银珠回到久违的双门洞的家。气氛明显有些凝重。金珠也在场，罕见地帮着摆餐具，避免与银珠眼神交流。
晚餐开始时，郑汉采试图活跃气氛，谈论他新书的进展。但朴贞子显然有心事，终于在人齐后切入正题。
“今天马松子来找过我。”朴贞子直视银珠，“她说先找了你。”
银珠平静地点头：“是的，早晨在医院见过面。”
朴贞子冷哼一声：“她倒是会找人。先是明元，然后是你，下一步是不是要找朴检察官来说情了？”
明元忍不住插话：“欧妈，松子阿姨只是关心胜美。”
“关心？”朴贞子提高声音，“她那是看中咱们家现在稳定了！金融危机时她怎么不来找你？那时她家胜美可是眼睛长在头顶上，正眼都不瞧你一下！”
金珠罕见地开口道：“欧妈，话也不能这么说。胜美家现在不是已经好转了吗？”
朴贞子瞪了大女儿一眼：“你懂什么！婚姻是终身大事，不能只看眼前。”
银珠放下筷子，平静地看向欧妈：“那么欧妈认为婚姻应该看什么？”
朴贞子似乎被问住了，片刻后才道：“至少要看双方是否真正匹配！明元是公司经理，工作稳定，前途无忧。胜美现在虽然工作，但谁能保证她家不会再次陷入困境？而且马松子那人我太了解了，亲家若是她，将来有的是麻烦。”
明元激动地反驳：“欧妈，您这是偏见！胜美和我一起努力，有什么困难不能克服？”
郑汉采终于开口：“贞子，孩子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决定吧。明元已经长大了，有能力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朴贞子看着全家人似乎都站在对立面，眼圈突然红了：“你们都觉得我顽固、不讲理是不是？可我都是为了这个家好！金珠的婚事已经够让我操心了，现在明元又要娶一个我不看好的女子...”
银珠心中一动，轻声问道：“欧妈，您反对明元和胜美，是不是也担心我的事情会影响明元？”
朴贞子沉默了片刻，终于坦白道：“朴家那样的门第，怎么可能真心接纳我们？我怕你受伤，也怕明元跟着受牵连啊！”
这一刻，银珠突然明白了母亲复杂心理背后的担忧与爱护。
家庭晚餐在不欢而散中结束。明元送银珠下楼时，满脸愧疚：“银珠怒那，对不起，把你牵扯进来了。”
银珠摇摇头：“明元啊，欧妈是爱我们的，只是方式可能让我们难以接受。”
明元叹气：“我知道。但我和胜美是认真的。”他忽然问道，“银珠怒那，你和朴检察官...真的没问题吗？他欧妈那边...”
“有一些困难，”银珠诚实相告，“但基正欧巴和我都在努力。”
明元坚定地说道：“如果需要我帮忙，一定要告诉我。家人应该是互相支持的。”
银珠感动地拍拍东森的肩膀：“你先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吧。不过明元，如果真的决定和胜美在一起，就要有面对一切困难的准备。”
回公寓的路上，银珠想起了朴凤姬的话：“传统需要新的血液。”她意识到，改变不仅发生在自己与朴基正的关系中，也发生在明元与胜美之间，甚至可能正悄然影响着整个韩国社会的家庭观念。
刚到家门口，银珠就接到朴基正的电话。他的声音带着少有的兴奋：“银珠，姑姑刚才来电话，说她打算周末邀请你和欧妈阿爸一起喝茶。”
银珠十分意外：“你欧妈同意了吗？”
“欧妈起初犹豫，但姑姑说这是非正式的家庭聚会，不涉及订婚事宜，只是互相了解。”朴基正停顿片刻，“姑姑还说，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可以拒绝。”
银珠思考了一会儿，坚定地回答：“我会去的。这是一个机会，不是吗？”
朴基正如释重负：“谢谢你，银珠。谢谢你愿意努力。”
周末的茶聚设在朴家祖宅。银珠提前到达，朴凤姬和善男已经在门口等候。
“别紧张，”朴凤姬轻握银珠的手，“今天只是简单喝茶聊天。”
善男悄悄塞给银珠一个小纸团，低声道：“银珠怒那，这是好运符，我画的。”
银珠感动地收下纸团，里面是一个小心形图案，散发着童真的温暖。
朴基正的父母准时到达。朴母见到银珠，只是淡淡点头，而后便与朴凤姬寒暄。朴父则对银珠礼貌微笑，态度温和。
茶室气氛起初有些拘谨。朴凤姬巧妙地将话题引向艺术和文学，这是她和朴母共同的兴趣。银珠谨慎地选择时机加入讨论，不失礼节地表达自己的观点。
“银珠对传统绘画也很有研究，”朴凤姬适时推介，“上次在画展上，她对我都不了解的细节都能娓娓道来。”
朴母略显惊讶地看了银珠一眼，但没说什么。
茶过三巡，朴凤姬故意将话题引向现代女性角色：“要我说啊，现在的女性比我们那时幸福多了，可以自由选择职业和人生。”
朴母微微蹙眉：“但有些传统价值还是应该保持。女性过于强势，对家庭并非好事。”
银珠平静地接话：“伯母说得对，平衡确实很重要。我认为现代女性追求的不是在职场和家庭间二选一，而是找到兼顾的方式。”
朴父罕见地开口：“听说银珠在医院表现非常优秀。”
银珠谦逊地回答：“只是尽医生的本分。”
善男突然插话：“郑医生救了好多人的命！她是最棒的医生！”
童言无忌的话让气氛轻松了不少。朴母唇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下，虽然转瞬即逝，但被银珠捕捉到了。
茶聚结束送别时，朴母对银珠说了第一句直接的话：“郑医生，谢谢你今天来。”
虽然依旧客气疏离，但银珠感觉到坚冰初融的细微征兆。
次日，银珠与朴基正约在汉江边散步。春日的阳光暖暖地照在江面上，波光粼粼。
“欧妈昨天后来对姑姑说，你比她预想的要...得体。”朴基正转述道，眼中带着笑意。
银珠挑眉：“只是‘得体’？”
“在欧妈那里，这已经是高度评价了。”朴基正轻笑，随后正色道，“银珠，谢谢你为我们的关系做的努力。”
银珠望着江面飞翔的水鸟，轻声道：“因为我认为值得。”
两人默默走了一段，朴基正突然问道：“明元和胜美的事情有进展吗？”
银珠摇头：“欧妈仍然反对，但态度似乎没有那么强硬了。”她停顿片刻，“有时候我在想，我们这一代人或许正在悄然改变着什么。”
朴基正领会她的意思：“改变根深蒂固的观念需要时间，但至少我们已经开始。”
远处，一群学生正在放飞风筝，五彩斑斓的风筝在蓝天中翱翔。银珠想起善男画的“发光的心”，忽然觉得未来虽然充满挑战，但并非不可期待。
“下周末善男的学校有艺术展，他邀请我们参加。”朴基正说道，“姑姑说这是善男第一次主动邀请家人之外的人。”
银珠微笑点头：“我一定会去。”
改变或许如涟漪般细微，但正是这些看似微小的认同和理解，终将汇聚成推动世界前进的力量。银珠想，无论是她与朴基正的爱情，还是明元与胜美的坚持，亦或是自己对医学事业的追求，都是在为这场静默的变革贡献力量。
而此刻，站在汉江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银珠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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