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磐石城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雾气中,昨日的祈祷会带来的短暂团结仿佛被这浓雾吞噬,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新的紧张感。温念念早早醒来,心中既有对今日可能发生事情的担忧,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决心。
当她来到医疗室外时,惊讶地发现已经有一小群人聚集在那里。不仅有石头和几位年轻守卫,还有一些面熟的市民,他们手中拿着自制的简单礼物——一束干花、一块光滑的石头、甚至是一小包珍贵的茶叶。
“温小姐,”一位中年妇女腼腆地走上前,“我们听说您为城主祈祷,也想尽一份心意。城主上次酸雨时救了我儿子的命,我们永远不会忘记。”
温念念接过那份简单的礼物,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谢谢你们。我相信城主能感受到大家的心意。”
更多的人陆续到来,很快形成了一支小小的队伍。他们沉默地站在医疗室外,没有口号,没有旗帜,只是静静地表达对封碣的支持。这种无声的抗议比任何激烈的对抗都更有力量。
然而,平静没有持续多久。高老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守卫出现在走廊尽头,他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这里在干什么?”他冷冰冰地问,目光扫过聚集的人群,“未经批准的集会是违反城规的。”
温念念上前一步,平静地回答:“高老,我们不是在集会,只是来表达对城主的关心和祝福。这难道也违反城规吗?”
高老的眼中闪过厉色:“温小姐,我警告过你不要插手城市事务。现在,立刻让这些人散去,否则我将不得不采取强制措施。”
人群中响起一阵不安的低语。石头挺身而出:“高老,我们只是想来为城主祈祷,没有恶意。”
“守卫石头,”高老冷冰冰地叫出他的全名,“你擅自离岗参与非法集会,已经违反军纪。现在回到你的岗位去,等待处分。”
温念念的心一沉。高老明显是在杀鸡儆猴,而石头成了第一个目标。
“高老,石头是我请来帮忙维持秩序的,”她试图解释,“如果要追究责任,应该找我。”
高老冷笑一声:“温小姐,你似乎还不明白自己的位置。你既不是城市管理人员,也不是正式居民。你没有权力‘请’任何守卫做任何事。”他转向石头,“立刻离开,否则军法处置。”
石头脸色苍白,但坚定地站在原地:“在城主苏醒前,我听从温小姐的安排。”
这句话无疑是对高老权威的公然挑战。高老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对身后的守卫做了个手势。两名守卫立即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石头。
“石头因违抗上级命令,暂时羁押待审。”高老冷冷宣布。
人群中响起抗议声,但被高老凌厉的目光压制下去。温念念心急如焚,却知道自己此刻的任何过激反应都可能使情况恶化。
“高老,请原谅石头的冲动,”她尽量使声音保持平稳,“他只是表达对城主的忠诚。如果您允许,我保证大家会安静地离开。”
高老审视着她,似乎在权衡利弊。最终,他微微点头:“你们有十分钟时间疏散。但是温小姐,你和我需要谈一谈。”
在人群不情愿地散去后,高老将温念念带到一个空房间。关上门,他的表情不再是之前的公开强硬,而是变得更加复杂。
“温小姐,我理解你对城主的感情,”他出人意料地以相对缓和的语气开始,“但你必须明白,磐石城正处在存亡边缘。我们不能因为个人感情而冒险。”
温念念谨慎地回应:“我认为对城主的忠诚不是个人感情问题,而是对城市稳定和理念的坚持。”
高老摇头:“理念不能当饭吃。现实是,掠食者大军虽然暂时撤退,但它们肯定会卷土重来。而我们现在群龙无首,防御体系受损,资源日益减少。”他向前一步,压低声音,“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和生活条件,甚至比现在更好。但你需要停止这种...煽动行为。”
温念念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您认为我是在煽动?”
“祈祷会?团结表达?不管你叫它什么,效果是一样的——制造分裂,挑战现有秩序。”高老的声音又冷了下来,“封碣城主可能欣赏你的...特立独行,但我不会容忍。”
“所以石头会被怎样处置?”温念念直接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高老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那取决于你的选择。如果你保证不再组织任何活动,不干涉城市事务,石头可能只会受到轻微处罚。否则...”
这种赤裸裸的威胁让温念念感到一阵恶心。她强迫自己保持冷静:“高老,您曾经是封碣的导师和顾问。他现在躺在病床上,您却在这里威胁关心他的人。这就是您教导他的领导之道吗?”
高老的脸上闪过一丝波动,但很快恢复坚硬:“我教导他的是现实。而现实是,感情用事的领导者会害死追随他的人。封碣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这句话像一把刀子刺入温念念心中。她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不能在此刻退缩。
“我尊重您的经验和贡献,高老。但我不会因为威胁就放弃原则。石头和其他人只是表达了正当的关心,如果这都要受到惩罚,那么磐石城所谓的正义和自由又在哪里?”
高老的眼神变得危险:“小姑娘,你太天真了。在末世,正义和自由是第一个被牺牲的奢侈品。我最后问一次,你是否保证不再干涉城市事务?”
温念念直视他的眼睛:“我保证只会做我认为正确的事。”
长时间的沉默后,高老缓缓点头:“很好。那么你会看到结果。”
他转身离开,留下温念念独自站在空荡的房间里,心跳如鼓。她知道,自己刚刚可能为石头和其他支持者招致了更严重的后果。
果不其然,一小时后,林猛匆匆找到她,脸色难看:“高老发布了新命令。石头被判处十天禁闭,减半配给。更糟的是,杰森和其他几个公开支持城主的守卫被调到了最危险的巡逻路线。”
温念念的心沉到谷底:“这太不公平了!他们做错了什么?”
林猛压低声音:“高老指控他们‘结党营私,动摇军心’。这只是借口,真实原因是杀鸡儆猴,警告其他人不要效仿。”
“我能做什么?”温念念急切地问,“我必须帮他们。”
林猛犹豫了一下:“现在最好的方式是保持低调。高老正等着你反应,如果你公开抗议,只会给更多人带来麻烦。”
这个建议很合理,但温念念无法接受坐视不理。她思考片刻,突然有了主意:“林队长,你能安排我见石头一面吗?就几分钟。”
林猛面露难色:“看守是髙老的人,很难通融。”
“试试看,”温念念恳求道,“就说我需要他确认一些关于城主喜好的细节,为了更好的护理。”
这个借口虽然牵强,但或许可行。林猛最终点头同意,但警告她必须非常小心。
禁闭室位于城主府的地下室,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石头坐在简陋的床铺上,见到温念念时惊讶地站起来。
“温小姐!您不应该来这里的,”他焦急地说,“高老会找您麻烦的。”
温念念将带来的一小包食物递给他:“这是我的错,连累了你。”
石头坚决地摇头:“不,是我自己的选择。城主教导我们,坚持正确的事有时需要付出代价。”
这句话让温念念既感动又心痛。她轻声问:“你后悔吗?”
“从不,”石头毫不犹豫地回答,“我看到今天早上那些人的眼神,他们心中还有希望。这比什么都重要。”
温念念的眼中涌上泪水:“但我害你受罚...”
“温小姐,”石头认真地看着她,“城主曾经告诉我,衡量一个人价值的标准不是他避免了多少困难,而是他为什么而面对困难。”他憨厚的脸上露出罕见的成熟表情,“我相信您,也相信城主。这点惩罚不算什么。”
离开禁闭室时,温念念的心中充满了新的决心。石头和其他人因为信任她和封碣而付出代价,她不能辜负这种信任。
当天下午,她开始悄悄行动。通过苏婉的联系,她与那些支持封碣的市民建立了更紧密的网络。他们不能公开集会,但可以暗中互相支持——分享食物,照顾受罚者的家人,传递重要信息。
同时,温念念开始每天在固定时间出现在医疗室外,不是组织集会,只是静静地坐着,缝补衣物或阅读。起初只有她一人,但很快,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这个无声的抗议。他们不交谈,不举牌,只是安静地存在,提醒每个人封碣的价值和贡献。
高老显然注意到了这个情况,但无法直接取缔这种看似无害的行为。他发布了更多限制性命令,如缩短医疗室探视时间,限制非核心区域的活动自由,但这些措施反而激起了更多人的不满。
一周后,当温念念再次获准探望封碣时,她发现他的脸色比之前好了一些,呼吸也更加平稳。苏婉悄悄告诉她,封碣的脑部活动有增强的迹象,可能很快会恢复意识。
这个消息给了温念念巨大的希望。坐在封碣床边,她轻声向他讲述了过去几天发生的一切。
“高老正在试图夺取控制权,但很多人仍然忠于你,”她握着他的手低语,“石头和其他人因为表达支持而受罚,但他们没有后悔。你醒来看到了,会为他们骄傲的。”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封碣的手指轻微动了一下。这个动作如此细微,可能只是无意识的神经反射,但对温念念而言,却像是黑暗中的第一缕曙光。
“你能听到我,对吗?”她激动地问,紧盯着他的脸。
封碣没有进一步的反应,但温念念心中充满了希望。离开病房时,她的步伐比来时坚定得多。
在走廊上,她遇到了林猛。他的表情比前几天更加凝重。
“高老召集了全体指挥官会议,”他低声告诉她,“可能在明天宣布成立临时管理委员会。一旦委员会正式成立,即使城主苏醒,也可能难以收回全部权力。”
温念念的心一沉。时间已经不多了。
“有什么能阻止会议吗?”她问。
林猛摇头:“会议是合法的,符合紧急状态程序。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有更高级的紧急事件发生,或者城主本人苏醒并出面。”林猛苦笑,“但两者可能性都不大。”
温念念沉思片刻,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光芒:“也许有第三种可能。”
“什么可能?”
“民意。”温念念坚定地说,“如果足够多的人表达对高老计划的不满,他可能不得不推迟或修改决定。”
林猛不以为然:“高老不在乎民意。他相信强者制定规则,弱者服从规则。”
“那就让他看看,‘弱者’团结起来的力量。”温念念的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决心。
无理的命令可以暂时压制反抗,但无法熄灭信念的火种。温念念知道,即将到来的斗争不仅关乎权力,更关乎磐石城的灵魂。而她,已经准备好为守护那个灵魂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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