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百晓茶楼后,林渊并未走远,而是借助人流和街角的掩护,如同水滴融入大海,轻易摆脱了可能存在的跟踪。他并未再去传送大殿附近打探,司徒家经过茶楼冲突,必然在那里布下了更严密的罗网,此刻前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他需要一个新的身份,一个能光明正大、不受盘查地使用传送阵的身份。
在城中看似漫无目的地闲逛,【真视之瞳】却始终保持着低功率的开启状态,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很快,他注意到了城中除了司徒家这样的地头蛇,还有一些挂着不同徽记的商队驻地。这些商队往来于各州,通常与本地势力交好,使用传送阵时受到的盘查会宽松很多。
他的目光,锁定在了一支规模不大不小、悬挂着“青木商会”旗帜的商队上。这支商队似乎刚刚抵达金沙城,正在卸货,成员修为普遍不高,领头的是一个看起来有些愁眉苦脸、只有筑基初期的胖管事。
机会来了。
林渊悄然靠近商队驻地,在一个无人的角落,他心念一动,识海中的通天塔微微震颤,一股微弱的空间波动笼罩了他。下一刻,他的面容肌肉微微蠕动,骨骼发出极其细微的响声,身高也略微调整了一些。几个呼吸间,他就从一个面容清俊的年轻人,变成了一个面色微黄、看起来有些饱经风霜、修为在筑基初期的中年汉子。同时,他换上了一套普通的灰色布衣,这是最底层散修常见的打扮。
这是他从墨衡玉简中学到的一种粗浅的易容术,配合【初级空间感应】对自身肌肉骨骼的微调,效果远比普通幻术要强,难以被同阶修士看破。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脸上挤出几分忐忑和期盼,走向那个正在指挥卸货的胖管事。
“这位管事大人,请留步。”林渊操着一口略带沙哑的口音,恭敬地拱手。
胖管事正为一批货物被沙漠毒虫蛀蚀而心烦,闻言不耐烦地转过头:“什么事?没看见我正在忙吗?”
“管事大人,小的……小的想谋个差事。”林渊陪着笑脸,递过去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几块品质不错的中品灵石,“小的擅长驱虫防腐,对药材也有些了解,看贵商会这批货像是受了虫害,或许能帮上点忙。只求大人能带小的搭乘传送阵,前往东域。小的愿以工代酬,分文不取,只求个方便。”
胖管事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灵石,又看了看林渊那副老实巴交、修为低微的样子,脸上的不耐烦稍减。他这批货确实需要懂行的人处理,而且商会也确实有空余名额可以带几个“搭便车”的散修,既能赚点外快,也能多几个免费的劳力。
“你懂驱虫?还会辨识药材?”胖管事上下打量着林渊。 “略懂一二,家传的手艺,混口饭吃。”林渊谦卑地回答。 “嗯……”胖管事沉吟了一下,指了指旁边一堆有些萎靡的“沙棘草”,“你看看这个,怎么回事?有什么办法?”
林渊走上前,装模作样地拿起几株沙棘草,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真视之瞳】早已看穿本质。 “管事大人,这是沾染了‘沙地蜉蝣’的幼虫分泌物,不仅啃噬草叶,其分泌物还会阻碍灵气吸收。需用三分‘烈阳花’粉末,混合七分‘清心泉水’喷洒,连续三日,方可根除。若是急用,也可用纯阳灵力缓缓逼出,只是耗费些功夫。”
胖管事眼睛一亮,林渊说的办法正是行家手段,而且比他知道的还要详细一些。看来这人确实有点本事,不是信口开河。
“好!就按你说的办!你以后就跟着商队,负责照料这批药材!”胖管事拍板决定,“至于传送费用,就算你做工抵了!到了东域,是去是留,随你便!” “多谢管事大人!多谢大人!”林渊脸上露出“感激涕零”的神色,连连作揖。
就这样,林渊成功地以“懂行的散修劳力”身份,混入了青木商会的队伍。他勤勤恳恳,不仅很快处理好了那批受虫害的药材,还在后续的行程中,展现了对其他几种荒漠特产药材的熟悉,让胖管事对他越发满意,几乎将他当成了半个药师对待。
三日后,青木商会准备启程前往东域。传送大殿位于城中心,由城主府直接管辖,是一座宏伟的巨石建筑。
大殿入口处,果然有司徒家的修士联合城主府卫兵设卡盘查,气氛森严。每一个使用传送阵的人,都需要出示详细的身份证明,接受问询,甚至被要求展示储物袋,虽不至于彻底搜查,但也要看看有无可疑物品。
轮到青木商会时,胖管事满脸堆笑地递上商会的文书和人员名单。 “青木商会,前往东域青云城,共计四十七人,这是名单和路引。”胖管事熟练地塞过去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孝敬的灵石。
那司徒家的小头目并非茶楼那位,接过名单和灵石,掂量了一下,脸色稍霁。他对照着名单,目光扫过商队成员。当看到林渊伪装的“中年散修”时,目光停留了一下。 “这个人,名单上标注是临时雇工?什么来历?” “回大人,是小的在城里临时雇的,懂点药材护理的手艺,帮我们照料货品的。身家清白,就是穷了点,想去东域碰碰运气。”胖管事连忙解释,同时暗中又递过去几块灵石。
那小头目看了看林渊那副低眉顺眼、修为低微的样子,又看了看胖管事递过来的灵石,挥了挥手:“行了,过去吧!下次用人查清楚点!” “是是是,多谢大人!”
有惊无险,林渊跟着青木商会的队伍,顺利地通过了盘查,踏入了传送大殿内部。
大殿内部空间极其广阔,地面上铭刻着巨大而复杂的传送阵图,不同的区域对应着不同的目的地。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空间波动和灵石燃烧后残留的纯净灵气味道。
缴纳了巨额费用后,青木商会的众人站上了通往东域“青云城”的传送阵。随着主持阵法的修士将海量灵石嵌入凹槽,激活法阵,刺目的白光冲天而起,强烈的空间撕扯感传来。
林渊感受着这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心中平静。他回头望了一眼金沙城的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墙壁,看到了那些依旧在徒劳搜寻的司徒家修士。
“司徒家,天澜城见。”
下一刻,白光吞没了一切,众人的身影消失在阵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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