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和另外几十名侥幸未死、但同样被封印了修为的青岚宗俘虏,如同被驱赶的羔羊,在司徒家修士粗暴的呵斥与推搡下,深一脚浅一脚地集中到了青岚宗中央广场。
昔日作为宗门庆典、弟子演武之用的广场,此刻已沦为修罗场。断裂的兵刃、焦黑的坑洞、尚未干涸的暗红色血迹随处可见,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混合了血腥、硝烟与灵力燃烧后的焦糊气味,浓郁得几乎化不开。残存的建筑仍在噼啪燃烧,跳动的火光映照着一张张或麻木、或绝望、或因恐惧而扭曲的面孔。
哭声、哀嚎声、歇斯底里的咒骂声,以及司徒家与幽冥殿修士不耐烦的呵斥与狞笑声,交织成一曲绝望的交响。一些受伤过重的俘虏倒在地上,发出微弱的呻吟,却无人理会。
林渊低垂着头,混杂在人群中,刻意让身体微微颤抖,模仿着周围俘虏那惊魂未定的状态。但他的眼神透过凌乱发丝的缝隙,冷静地观察着一切。他看到幽冥殿的修士如同幽灵般穿梭在俘虏群外围,手中那杆杆招魂幡散发着不祥的黑气,偶尔有负责清点的司徒家修士指向某处,便会有幽冥殿弟子面无表情地上前,将指定的外门或杂役弟子如同拖死狗般拉出队伍。
被拉出的人瞬间明白过来,哭喊声、求饶声顿时变得更加凄厉刺耳。 “不!不要!我愿意为奴为仆!” “前辈饶命啊!我愿献出魂血!” “司徒家的畜生!你们不得好死!”
然而,回应他们的,只有冰冷的刀锋,或是招魂幡上骤然亮起的、吞噬生魂的幽光。一道道微弱的、扭曲的透明虚影被强行从尚未冷却的尸身上扯出,吸入幡中,留下原地迅速冰冷僵硬的躯壳。整个过程高效而冷酷,如同在进行一场流水线作业。
林渊的拳头在袖中悄然握紧,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不是悲天悯人的圣人,修仙界的残酷他早已见识。但如此大规模、如此漠视生命、纯粹将同类视为材料和养料的行为,依旧让他胸中杀意翻涌。这些活生生的修士,在他们眼中,与待宰的牲畜毫无区别,甚至不如一株有价值的灵草。
他强行压下立刻动手的冲动,他知道,此刻发作,除了暴露自己,救不了任何人。他的目标是更深层的东西,是这一切悲剧的根源。
“清点完毕!”一名司徒家金丹头目扬声汇报,声音在灵力的加持下盖过了场中的嘈杂,“俘虏共计八十三人,其中真传弟子五人,内门弟子二十人,其余为外门和杂役。请执事示下!”
一名身穿司徒家执事袍服、面容阴鸷的金丹中期中年人冷漠地扫过俘虏群,如同在看一堆货物,淡淡道:“按上峰指令,真传和内门弟子,押回天澜城,打入‘罪囚司’,另有他用。外门和杂役……修为低劣,杂质太多,就地处理,补充‘万魂幡’养分。”
就地处理!补充万魂幡! 这冰冷的宣判如同来自深渊的魔鬼在给他们判处死刑,彻底击溃了那些外门和杂役弟子最后的心理防线。绝望的哭喊和咒骂达到了顶点,有人试图冲撞守卫,却瞬间被格杀,魂魄被吸走。
林渊和其他二十四名真传、内门弟子被粗暴地从人群中分离出来。几名司徒家修士上前,给他们戴上了沉重的、闪烁着符文的黑色金属镣铐。这镣铐不仅材质特殊,异常坚固,更刻有复杂的禁灵符文,一旦戴上,筑基修士的灵力便如同石沉大海,难以调动分毫。同时,镣铐上还有一个微小的凸起,隐隐散发着特殊的波动,显然是一个追踪标记。
镣铐加身的瞬间,一股沉重的束缚感传来,同时一丝阴冷的气息试图侵入经脉。林渊心念微动,体内混沌色的系统能量如同最忠诚的卫士,悄无声息地将那丝异种能量化解、吞噬,镣铐的禁锢效果对他而言形同虚设。但他表面上依旧配合地露出一丝痛苦和绝望之色,身体晃了晃,仿佛难以承受这禁锢之力。
他们被押解着,离开了那片血腥的广场,走向停靠在宗门废墟边缘的一艘巨大的黑色楼船。
这艘楼船通体由某种哑光的黑色金属铸造,造型狰狞,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船体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防御、加速以及隐匿符文,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船首雕刻着一个狰狞的鬼首,与幽冥殿的标志有几分相似,显示出司徒家与幽冥殿愈发紧密的勾结。
登上楼船,内部空间比想象中更为广阔,显然运用了空间拓展技术。但环境却并不舒适,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金属的冰冷和淡淡的霉味。他们被驱赶着穿过狭窄的通道,押送到下层船舱,那里被分隔成一个个仅能容纳一人、四壁刻满隔绝符文的小囚室。
林渊被单独关进了一间囚室。囚室不过丈许见方,除了一张冰冷的金属床榻,别无他物。四壁和门上都闪烁着微弱的符文光芒,不仅隔绝内外灵力流通,也极大地限制了神识探出。只有一扇巴掌大小、同样被禁制封锁的透明水晶窗,可以窥见外面飞速掠过的、因楼船高速飞行而扭曲的云层。
他知道,自己正在被送往天澜城,送往司徒家的心脏地带。
囚室虽然禁锢严密,但对身负系统、识海蕴塔的林渊来说,无异于纸糊的牢笼。他随时可以挣脱这镣铐,破开这囚室,但他需要的是耐心,是扮演好“林枫”这个角色,等待进入司徒家核心区域的机会。
楼船在云层中平稳而迅捷地飞行了一天一夜。期间,只有一名面无表情的司徒家筑基修士进来过一次,例行公事地检查了一下镣铐是否完好,并丢进来几块黑乎乎、散发着怪异味道、仅能维持基本生命体征的粗粝干粮。林渊伪装出虚弱、麻木和认命的样子,默默地接过干粮,蜷缩在床榻角落,如同一个真正失去希望的囚徒。
他的神识虽被囚室大幅限制,但【真视之瞳】的洞察力却不受影响。他悄然运转瞳术,细致地观察着囚室符文的能量流动轨迹,分析其结构与弱点。同时,透过那扇小窗,他如同最精密的仪器,默默记忆着飞行的路线、外界光线(日月星辰位置)的细微变化,以及空气中灵气属性的渐变,在心中勾勒着行进的轨迹图。
当楼船的速度明显减缓,船体传来穿过某种厚重能量屏障时特有的、如同水波荡漾般的轻微震动,并且外界传来那股熟悉的、属于天澜城那庞大护城大阵的、如同天地烘炉般磅礴而独特的能量威压时,林渊知道,目的地到了。
楼船并未在普通的航空港降落,而是直接飞入了天澜城上空,穿过层层叠叠的云雾和肉眼可见的、流转着七彩光华的护城大阵光罩,最终在一片戒备等级远超外界、建筑风格更加古老、恢弘、处处透着森严与压迫感的区域缓缓降落——司徒家内城!
囚室的门再次被打开,林渊和其他俘虏被粗暴地驱赶出来。
双脚重新踏上地面,一股沉重如山的威压便扑面而来。眼前是高达数十丈、仿佛与天相接的暗青色城墙,墙体光滑如镜,隐约可见无数符文如同活物般在内部流转。城墙上,一队队身穿制式灵甲、气息最低也是筑基后期的守卫,迈着整齐而沉重的步伐巡逻,目光如电,扫视着下方每一个角落。
这里的灵气浓郁得几乎要液化,呼吸一口都感觉修为有所精进,但在这浓郁灵气之中,却混杂着一股令人灵魂都感到颤栗的、源自古老血脉和强大阵法的阴冷束缚感,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高天之上漠然地注视着城内的一切。
这里就是司徒家经营了数千年的核心老巢,龙潭虎穴! 林渊将头垂得更低,努力收敛所有气息,完美地融入那群惊惶不安的俘虏之中,掩饰住眼底深处一闪而逝的、如同猎豹锁定猎物般的锐利光芒。他终于,进来了!
他们被押解着,沉默地穿行在宽阔却气氛肃杀的内城街道上。沿途经过一道道有金丹修士坐镇、布设着强大禁制的关卡,每一次通过都需要严格的令牌检查和身份核验。林渊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将道路的走向、重要建筑的布局风格、明哨暗桩的位置、以及一些地面或空中隐晦的能量节点和阵法波动一一刻印在脑海之中。
最终,他们被带入了一座通体由黑曜石垒砌而成、外形如同匍匐巨兽、散发着冰冷死气的堡垒式建筑前。建筑大门是由某种不知名的暗沉金属铸造,厚重无比,上方悬挂着一块巨大的黑色匾额,上面以某种蕴含凌厉剑意的笔法,镌刻着三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大字——罪囚司!
这里是司徒家关押、审讯和处置重要囚犯与叛逆的地方,是无数人闻之色变的魔窟! 在进入那如同巨兽之口的罪囚司大门,经过一条光线昏暗、两侧石壁上不断滴落着冷凝水珠的长廊时,林渊的【真视之瞳】敏锐地捕捉到,长廊一侧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以灵光线条勾勒的示意图!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而且图示为了保密,并未标注详细名称,只有一些区域代号和简单的线条划分,但他还是凭借强大的记忆力和分析能力,清晰地辨认出了几个关键区域的轮廓和位置: 代表资源囤积的、防御符文最密集的区域家族宝库、散发着书卷与传承气息的建筑群传承阁、庄严肃穆、有香火愿力缭绕的古老殿宇宗祠、以及……被用极其醒目的、如同凝固鲜血般的朱红色标记出来,并打上了数个危险符号的——后山区域!
后山禁地!林渊心中猛地一跳。根据白灯笼坊主墨渊的情报,以及修仙界的常识判断,那种涉及“窃天计划”核心机密、需要极端保密和强大守护的地方,最有可能的,就是这种被列为绝对禁地的区域!那朱红色的标记,那密集的危险符号,无不彰显着此地的特殊与凶险!
他的目标,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而明确——司徒家后山禁地!
然而,兴奋只是一瞬,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压力。禁地必然守卫森严,阵法重重,甚至有元婴老怪常年坐镇。如何从这如同铁桶般的罪囚司出去,并突破更严密的防卫潜入后山,是横亘在面前的最大难题。
他被粗暴地推进了一间更加阴暗、潮湿、散发着霉味和淡淡血腥味的单人牢房。沉重的铁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上,彻底隔绝了外界的光线,只有门上一个小小的窥视孔,透进一丝微弱得可怜的光。
黑暗中,林渊适应了片刻,才勉强看清牢房内的景象。除了一张冰冷的石床,角落里还有一个散发着恶臭的便溺桶。他走到石床边坐下,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物传来。
绝对的黑暗与寂静中,时间仿佛都变得粘稠而缓慢。但林渊的嘴角,却在无人可见的阴影里,微微勾起了一抹冰冷而坚定的弧度。
潜入计划,第二步完成。真正的挑战,现在才刚刚开始。他如同一个最有耐心的猎人,已经进入了猎场,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寻找那稍纵即逝的破绽,然后……一击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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