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山的开春把阳光揉得暖融融的，苗田边的融雪彻底渗进了土里，地表冒出层浅浅的绿 —— 去年护苗毯下的草芽长到了指节高，嫩黄的尖儿透着浅绿；田埂上的老槐树，枝桠间的芽苞裂了缝，露出里面淡绿的叶尖；挂在枝头的小铃偶被风吹得 “叮铃” 响，混着草芽的清香飘满山谷，连空气里都裹着春天的甜意。
小豆子蹲在 “双山苗区” 的育苗盆旁，手里攥着阿依古丽留下的绿芽偶，偶上的双芯育苗绒土沾着细碎的草屑。他正低头把去年收的双芯花种倒进陶盘，种子裹着层浅黄的绒，是去年秋天和阿依古丽一起选的 —— 去年选种时没挑净瘪粒，出芽率低了三成，今年特意用选种筛过了三遍，颗颗饱满。风里突然飘来驼铃声，混着西漠特有的 “点种绒香”，小豆子抬头，就看见阿依古丽牵着驼羔走过来，藤筐里露着个眼熟的木家伙。
“小豆子！你这用手撒种会撒不均，快试试这个！” 阿依古丽把藤筐里的 “双绒点种器” 递过来，木柄缠着花干圆环的红绳，前端是个带孔的铜勺，勺边裹着西漠的绒草，“木合叔叔做的，勺孔大小刚好装一颗种子，按一下就掉土里，比用手撒匀多了！” 她又从筐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拌好的催芽绒，“加了薄荷绒和去年的花干碎，撒在种子旁，三天就能冒芽，去年你等芽等得着急，今年不用盼啦！”
晒谷场的育苗区早摆好了分层育苗盆，李伯正帮着调整育苗架的层板，按阿依古丽说的，留够了芽苗生长的高度。“今年的架板能调，芽长多高就升多高！” 李伯拍着层板笑，“风一吹小铃偶响，要是响得乱，就说明层板歪了，比去年的固定架省心！” 王婶端着陶盆走过来，里面是温乎的沙枣粥，“刚熬的，加了绒草芽，喝一碗有力气点种，等会儿给你们装罐，饿了就热着喝！”
阿默提着陶罐过来，罐里的保芽药剂泛着浅绿，是用去年的催芽药剂改的。“加了双芯育苗绒土粉，喷在育苗土上能保湿度，还不闷根。” 他对着育苗盆喷了圈，土面上凝了层薄膜，“你看，这样浇水不会冲跑种子，芽冒出来还能顺着膜呼吸。”
孩子们早围在育苗盆旁，阿春学着阿依古丽的样子握点种器，小手攥着木柄有点晃；阿夏捧着小簸箕，把催芽绒轻轻撒在育苗盆里；阿秋攥着个小陶勺，专给点好的种子盖土，勺身上画着绿芽偶，是他昨天画的。“阿秋，盖土别太厚！” 小豆子伸手帮他拨了点土，“去年盖厚了，芽顶不破土，今年薄点刚好！”
辰时的太阳爬高了，育苗区的土晒得暖乎乎的。小豆子握着点种器，阿依古丽在旁边递种子，铜勺按一下，一颗种子就落在育苗盆的土穴里，阿秋赶紧跟上盖土，动作虽慢，却没撒漏。“慢点儿按！别把种子按进湿土里！” 阿依古丽伸手扶了扶小豆子的手，“去年你按得太狠，种子闷坏了，今年轻点儿，土是松的，能稳住。”
刚点完半排盆，突然飘来阵细雨，阿依古丽赶紧把提前备好的双绒育苗帘盖在架上。“这帘是去年护苗毯改的，能挡雨还透气！” 她边盖边笑，“西漠的雨少，还是青峰山的雨来得急，幸好早备着了！” 雨停后，土面上的膜没破，种子安安稳稳躺在土里，小豆子松了口气 —— 去年没挡雨，冲跑了半盆种子，今年总算没出岔子。
午后的太阳更暖了，育苗盆里的种子都点完了，层板上整整齐齐摆着盆，土面上撒着星星点点的催芽绒。木合派来的驱邪师们到了，手里捧着西漠的 “播种记录册”，册上画着双绒点种器的样式。“西漠的种子也点完了，这点种器和保芽药剂的法子，我们得学回去！” 为首的驱邪师笑着说，“以后每三天传次出芽信，比着看谁的芽冒得快，等芽长好，再一起聊移栽的事！”
苏清鸢和陆沉舟坐在棚下，翻开跨山守护册，在 “开春播种” 那页画了双绒点种器，还添了 “双绒点种 + 催芽绒保芽法” 的字样，旁边注着 “双山融技播，新苗早破土”。阿秋跑过来，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育苗盆，盆里画着颗冒芽的种子，旁摆着绿芽偶和小铃偶，歪歪扭扭的，却满是稚气。
日头偏西时，播种的活结束了。阿依古丽把藤筐里装了保芽药剂和播种记录册，还有孩子们送的迷你点种器，木柄缠着小红绳。“这是用催芽绒做的小种子偶，你放在育苗架旁。” 她拉着小豆子的手，把个小小的黄绒偶递过去，“等芽冒出来，我来跟你一起调层板，咱们提前把移栽铲备好！”
小豆子往她筐里塞了罐沙枣粥和一袋催芽绒：“要是西漠的芽冒得慢，就撒点催芽绒，饿了就热粥喝。我会写出芽信，把芽的情况都告诉你，移栽的工具我也会提前检修好。”
驼队走远了，阿依古丽在驼背上挥着花干圆环，驼铃声混着小铃偶的响，和孩子们的笑声缠在一起，飘了很远。小豆子站在育苗架旁，手里的种子偶晃着，和胸前的绿芽偶、小铃偶碰出细碎的响。王婶的沙枣粥还在锅里冒热气，暖香飘满育苗区，风里都裹着新芽破土的盼头。
苏清鸢望着驼队的背影，轻声说：“从冬末筹备到开春播种，双山的每一次融技，都把情谊和希望种进了土里。这育苗盆，这苗田，会像他们的约定一样，等着新芽破土，长成满田的绿。” 陆沉舟点点头，翻开守护册，在那页画旁又添了一笔 —— 两个小小的人影，站在育苗架旁，手里握着点种器，笑得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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