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去“无光海”赴约之后，凌夜反而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咸鱼姿态，仿佛即将去的不是什么龙潭虎穴，而是隔壁小区的便利店。
剩下的三天时间，他主要做了三件事：吃、睡、以及指挥苏晚晴。
“这个躺椅角度不对，晒太阳的最佳角度是偏东15度，懂吗？”
“后院那几块玉石的摆放，要符合九宫八卦的生气流转，虽然没啥大用，但看着舒服。”
“泡脚水的温度要恒定在42.5度，多一度嫌烫，少一度不够劲。”
苏晚晴被他支使得团团转，又好气又好笑。这家伙明明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却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挑剔得像是个资深宅男。不过她也明白，凌夜这是在用他的方式让她安心，表明这趟出行对他而言真的只是小事一桩。
与此同时，龙渊那边也没闲着。在得知凌夜准备亲自前往“无光海”后，整个龙渊高层都震动了。李慕瑶几乎是二十四小时待命，随时准备接收凌夜任何看似随意实则可能蕴含深意的“指示”。
然而凌夜除了让苏晚晴转告一句“看好家，别让阿猫阿狗再溜进来”之外，再无其他吩咐。
就在出发前一天的下午，李慕瑶再次亲自登门，这次她带来的不是资料或材料，而是一个巴掌大小、通体由某种温润青玉打造、表面没有任何纹饰的盒子。
“凌先生，”李慕瑶的神情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郑重，“这是总部最高会议特批，动用了三处战略储备，才为您紧急调拨来的‘物资’，希望能对您此行有所帮助。”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玉盒。
盒内没有耀眼光华，只有三件看似普通的物品：
左边是一枚灰扑扑、毫不起眼的石子，表面光滑，像是河滩上随手可拾的鹅卵石。
中间是一截干枯发黑、仿佛随时会碎裂的树枝。
右边则是一片薄如蝉翼、近乎透明的菱形水晶片。
苏晚晴好奇地看着这三样东西，以她目前的眼力，完全看不出任何特异之处。
凌夜的目光却在这三件物品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他拿起那枚石子，在指尖捻了捻，石子表面似乎有无数细小的空间波纹一闪而逝。
“虚空锚点石？你们居然还有这玩意儿？虽然是次品，能量快耗尽了，但关键时刻定住一方小千世界的空间，倒也能撑个三五息。”
他又拿起那截枯枝，枯枝入手，竟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跨越万古传来的心跳声。
“建木残枝？啧，都快成化石了，里面那点先天乙木精气，也就够救活半棵快死的草。”
最后，他捏起那片水晶薄片，对着光线看了看，水晶内部仿佛有星河流转。
“太虚鉴影？残片中的残片，功能十不存一，最多当个一次性的单向监视器用。”
凌夜一一评点，语气平淡，却让旁边的李慕瑶听得心惊肉跳。龙渊总部那些老古董们研究了几十年才勉强确定这三件物品大致名称和残存功效，这位凌先生却只是随手拿起，便如数家珍，甚至连具体的残存威能和限制都一清二楚！
“东西还行，”凌夜将三件物品随手收进布包，和令牌、铠甲碎片放在一起，“虽然都是破烂，但心意我领了。告诉你们上面，这份‘礼’，我记下了。”
李慕瑶闻言，心中巨石落地，脸上忍不住露出欣喜之色。能得到这位一句“记下了”，龙渊这次堪称大出血的投入，就绝对值得！
“您满意就好！”她恭敬道，“另外，总部让我转告您，根据我们牺牲了数名精锐情报人员才换来的绝密信息，‘归墟议会’内部并非铁板一块，似乎存在不同的派系。其中‘寂灭派’主张毁灭与吞噬，最为激进；而‘归流派’则似乎倾向于某种……秩序下的‘融合’？信息有限，无法判断孰强孰弱，但或许可供您参考。”
“派系斗争？”凌夜挑了挑眉，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看来这议会也不能免俗。行了，知道了。”
送走千恩万谢的李慕瑶，苏晚晴看着凌夜，忍不住问道：“龙渊给的这些东西……很厉害？”
“厉害？”凌夜笑了笑，“放在他们那儿算是压箱底的宝贝了。放在我以前……嗯，大概相当于你出门野餐，别人给你准备了根别牙的竹签，挡雨的芭蕉叶，外加一个一次性纸杯的水平吧。”
苏晚晴：“……” 这比喻让她再次对凌夜的“以前”产生了无限的遐想（与同情）。
“不过，”凌夜话锋一转，拍了拍布包，“有总比没有强。关键时刻，竹签也能戳死蚊子，芭蕉叶也能遮点灰。”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望向窗外渐渐沉下的夜幕。
“好了，琐事处理完毕，该准备的也准备了。”
“明天，就去会会那帮喜欢在阴沟里开会的家伙。”
他的语气依旧轻松，但苏晚晴却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气势，正如同沉睡的巨龙，在他那懒散的外表下，缓缓苏醒。
她知道，这一次，凌夜可能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仅仅是随手“清理垃圾”了。
咸鱼的怒火，通常不是爆发，而是……彻底的、无声的碾压。
（第一百二十七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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