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终究没能抵挡住精神力耗尽的眩晕，在看着那堆勉强成型的果肉方块露出一个满足的微笑后，便身子一软，倒在柔软的地毯上，沉沉睡去。她脸色苍白，呼吸微弱，但眉宇间却带着一种突破后的释然与平和。
凌夜瞥了她一眼，神识扫过，确认她只是心神消耗过度，睡一觉就能恢复，便不再理会。他甚至还顺手从沙发上扯了条薄毯，用圣力操控着，精准地盖在了她身上，动作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
“啧，还得房东给房客盖被子，这像话吗？”他小声抱怨了一句，但眼神里却没有多少嫌弃。能在他那套“洪荒基础论”的打击下坚持下来，并且真的靠自己摸索到“神念化针”的门槛，这丫头的毅力和悟性，确实值得这点微不足道的照顾。
他的目光重新投向电视屏幕，黑洞纪录片已经放完了，正在播放洗衣液广告。凌夜看得津津有味，觉得里面那个号称能“强力去污”的蓝色液体，其分子结构还挺有嚼头。
与此同时，东海市某处隐秘的地下据点。
这里煞气弥漫，墙壁上刻画着扭曲诡异的魔神图腾，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两名刚刚从废弃工厂逃回来的追魂使，正跪伏在地，浑身瑟瑟发抖，断断续续地汇报着他们的遭遇。
在他们面前，站着一个笼罩在浓郁黑雾中的身影，看不清面容，只有一双燃烧着幽绿色火焰的眸子，透过黑雾，冰冷地注视着下方。他便是“黑煞”组织在东海地区的分坛教主，修为已至筑基后期，只差一步便可结丹，在这末法时代的地球，已算是一方高手。
“废物！”沙哑低沉，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声音从黑雾中传出，带着令人灵魂战栗的威压，“两个筑基初期的追魂使，带着‘锁空骷’，竟然被一个藏头露尾之辈隔着不知多远的手段吓得屁滚尿流，还折损了法器，跌落了境界？我‘黑煞’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教主恕罪！”两名追魂使磕头如捣蒜，声音带着哭腔，“非是我等无能！实在是……实在是那存在太过恐怖！其威势如渊如狱，仅仅一声呵斥，便让我等魂源受损，修为跌落！属下……属下甚至感觉，在那位存在面前，我等连蝼蚁都不如啊！”
“哼！”黑雾中的教主冷哼一声，幽绿的眸子闪烁不定。他自然不信这世间真有如此恐怖的存在，多半是对方掌握了某种强大的精神攻击秘法或者特殊法器，打了这两个废物一个措手不及。
但无论如何，对方敢屡次三番与他“黑煞”作对，杀他下属，夺他宝物（玉镇纸），此仇必报！否则，他这分坛教主也不用当了！
“传令下去！”教主声音冰冷，“启动‘万鬼搜魂大阵’，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那藏身工厂的鼠辈和其背后之人给我找出来！本座要亲自会会他，看看他到底有何能耐！”
“是！”手下众人齐声应诺，煞气汹涌。
废弃工厂地下，刚刚经历大起大落的寻宝鼠，此刻正进入了某种奇异的状态。
它抱着凌夜的玉罐，原本只是想寻求安全感，但或许是刚才生死关头精神极度紧绷，又或许是凌夜隔空出手时，那缕微不足道的圣力余波（对凌夜而言是余波，对寻宝鼠而言却是甘霖）被它怀中的玉罐无意中吸收并反馈了一丝……
它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沉浸入了一片温暖、混沌、孕育着无限生机的“海洋”之中。玉罐上那丝混沌青莲叶的道韵，不再仅仅是让它安心，而是如同最温和的导师，引导着它体内那点微薄的空间天赋之力，沿着某种玄之又玄的轨迹缓缓运转。
它那因惊吓过度而损耗的精神力，正在以一种缓慢但稳定的速度恢复，甚至……变得更加凝练了一丝！它对空间的感知，也似乎变得更加清晰、敏锐！
它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只觉得抱着罐子睡觉特别舒服，比它偷来的所有“宝贝”加起来还要舒服一万倍！
它蜷缩在玉罐旁边，鼻息间萦绕着那若有若无的混沌道韵，睡得无比香甜，嘴角甚至流下了一滴晶莹的……口水？鼠脸上满是幸福和满足。
别墅里，凌夜“看”到这小东西因祸得福，居然在无意识中进入了类似“悟道”的浅层状态，借助玉罐残留的道韵温养己身，不由得哑然失笑。
“傻鼠有傻福，这话还真没错。”
“照这个趋势，说不定哪天还真能让它把这丝空间天赋开发出点新花样来。”
他不再关注那边，将最后一点薯片碎屑倒进嘴里，拍了拍手。
夜深了。
咸鱼也该睡觉了。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从太师椅上站起身，准备回卧室进行每日必需的“躺平修养”。
经过依旧沉睡的苏晚晴身边时，他脚步顿了顿，目光落在地毯上那堆由葡萄切成的、大小不均的果肉方块上。
他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块最小的，放进嘴里尝了尝。
“嗯，糖分分布还算均匀，就是刀工差了点意思。”
“不过……”
他看着苏晚晴沉睡中依旧微蹙着眉、却带着一丝执拗坚毅的侧脸，又看了看那堆堪称“惨不忍睹”的果肉方块，低声自语：
“总算不是一无是处。”
“这幼儿园的‘毕业作品’，勉强……给个六十分吧。”
说完，他起身，趿拉着拖鞋，慢悠悠地走上了楼。
客厅里，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以及茶几上那堆代表着汗水、坚持与初步成功的……果肉方块，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
（第二百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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