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的冬夜,湿冷刺骨。即使是深夜,这座城市的某些角落依旧灯火通明,车流如织,昭示着永不眠歇的活力。然而,在仁爱医院住院部顶楼的产科病房区,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和一种近乎神圣的、令人窒息的安静。
走廊尽头,一间VIp病房外,萧远像一尊石化的雕塑,矗立在冰凉的墙壁前。
他身上还穿着白天会见客商时的昂贵西装,领带被扯得有些松垮,一丝不苟的发型也凌乱了几分。那张在商界运筹帷幄、足以让对手胆寒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焦灼与疲惫。他的双手插在裤袋里,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目光死死地盯着病房紧闭的大门,仿佛要将那扇门盯穿。
他已经在这里站了整整三个小时。
从下午接到马婷婷从家中打来的电话,说羊水意外破裂,被紧急送往医院开始,萧远的世界就在那一刻彻底崩塌。他甚至来不及跟会议室里的客户过多解释,只扔下一句“所有事宜等我回来再议”,便抓起外套,冲出远航大厦。
车内,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平时只需半小时的车程,在那个下午被拉长到了一个世纪。导航系统的女声机械地报着路况,他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的脑子里反复回响着马婷婷电话里那句带着哭腔的“远,我疼……”,以及系统在他脑海深处冰冷的提示:
【宿主情绪波动剧烈,肾上腺素水平超标。建议立即前往医院。】
【孕妇马婷婷生命体征平稳,但产程有提前迹象,需密切关注。】
系统的冷静与他内心的狂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引以为傲的理智,痛恨这种置身事外的分析。马婷婷不是数据,她是他的妻子,是他们爱情的结晶,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而现在,她正在产房里,独自承受着分娩的痛苦。
“吱呀——”
一声轻微的开门声,将萧远的思绪拉回现实。一位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年轻护士探出头来,看到萧远,脸上露出一丝同情的微笑:“萧先生,您是12床马女士的家属吗?李主任出来了,找您谈一下情况。”
萧远一个激灵,仿佛从梦中惊醒。他快步走到产房外的医护办公室门口,看到一位戴着口罩、头发花白的老医生正站在那里等他。
“李主任。”萧远的声音有些沙哑。
“萧先生,别紧张。”李主任是这家医院最有名的产科专家,年过六旬,经验丰富。她扶了扶眼镜,用平和的语气说道:“你太太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了。刚才宫缩频率加快,我们已经做好了接生的准备。不过,胎儿位置有点偏,加上是头胎,可能会比较费力,需要你做好心理准备。”
萧远点点头,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他不是怕,他是怕万一。
“放心,我们会尽力。”李主任看出了他的紧张,“你现在可以进去看看她,鼓励一下她。她也很坚强。”
萧远深吸一口气,像是即将奔赴战场的士兵,整理了一下衣襟,迈步走进了产房。
产房里明亮得有些刺眼,各种仪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马婷婷躺在产床上,头发被汗水浸湿,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她双眼紧闭,眉头紧锁,双手紧紧地抓着床单,指节都已经泛白。即便在昏迷中,她依然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看到这一幕,萧远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走上前,握住马婷婷的手。她的手滚烫,微微颤抖。萧远俯下身,柔声呼唤:“婷婷,婷婷,我来了。”
马婷婷的眼睛猛地睁开,看到萧远,浑浊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光亮和委屈。她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声音,只是摇了摇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我在,我在这里。”萧远用另一只手轻轻擦去她的眼泪,声音哽咽,“对不起,我来晚了。婷婷,你是最棒的,为了我们的孩子,再坚持一下,好吗?”
或许是听到了丈夫的声音,马婷婷的眼神安定了一些,她用尽全身力气,微微点了点头。
萧远守在床边,握着她的手,一遍遍地鼓励着。他不敢看那些仪器,也不敢去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马婷婷痛苦的表情和那一声声压抑的呻吟。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噗嗤——”
一声响亮的啼哭,划破了产房内凝滞的空气。
萧远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李主任。
“是个女孩,母女平安。”李主任摘下口罩,脸上露出疲惫而欣慰的笑容,“不过产妇体力消耗很大,需要休息。你先抱抱孩子吧。”
萧远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个浑身沾满羊水和血迹的小小婴儿。护士迅速将他包裹在柔软的襁褓里。婴儿很小,皮肤皱巴巴的,闭着眼睛在哭,但那哭声却充满了生命的力量。
萧远低头,笨拙地亲了亲婴儿的额头。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如此珍视一个如此脆弱的生命。这是他的女儿,他和婷婷的女儿(双胞胎儿子又萧远父母照顾)。
他将孩子轻轻放在马婷婷的胸前,马婷婷已经虚弱得无法言语,只是疲惫地看着自己的孩子,露出了一个满足的微笑。
然而,战斗还没有结束。
仅仅过了不到五分钟,第二声啼哭接踵而至。
“恭喜萧先生,是个女孩。母女平安。”李主任的声音再次传来。
萧远再次接过那个同样小小的襁褓。这一次,他看得更清楚。这个小女孩,有着和马婷婷一样挺翘的鼻子,和萧家祖传的浓密眉毛。她不像哥哥那样大声哭闹,只是小声地、委屈地呜咽着,仿佛在控诉这个世界的陌生。
目前自己已经儿女双全。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惊雷,在萧远的脑海中炸响。他,萧远,这个从广西农村走出来的穷小子,这个在商界翻云覆雨的亿万富翁,此刻正抱着自己的儿女,站在妻子的身边。
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而温柔的情感,瞬间淹没了他的全部身心。那是财富、权力、地位都无法给予的,最纯粹、最原始的幸福。
他看着襁褓中的小生命,又看了看病床上疲惫不堪的马婷婷,眼眶一热,视线变得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马婷婷被推出了产房,转入高级病房。萧远跟在后面,看着两个孩子被分别送到新生儿监护室进行观察,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坐在马婷婷的病床边,一夜未眠。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进病房。萧父萧母带着萧文、萧武也连夜从家里面赶到到医院,看到平安无事的儿媳和两个可爱的孙子孙女,两位老人喜极而泣。
病房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萧远站在窗边,看着楼下花园里来来往往的人群,心中百感交集。
他想起自己穿越而来时的迷茫,想起被骗光积蓄时的颓废,想起遇到马婷婷时的欣喜,想起创业初期的艰难。这一切,仿佛就在昨天。他奋斗了这么多年,积累了数不清的财富,建立了庞大的商业帝国,他一度以为,这就是他生命的全部意义。
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真正想要的,不过就是身边有爱人相伴,膝下有儿女承欢。
“远。”马婷婷不知何时醒了,声音虚弱地叫他。
萧远立刻转身,走到床边:“婷婷,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马婷婷看着他,笑了笑,“就是有点想他们。给孩子起名字了吗?”
萧远摇摇头。这个问题,他昨晚想了半宿。
“我想好了。”他握住马婷婷的手,郑重地说道,“女儿叫萧婷,希望她将来,能够平平安安,幸福成长。”
马婷婷看着他,眼中满是温柔和赞许。。这名字,寄托了一个父亲对孩子最殷切的期望。
萧婷。
这个名字,如同一颗种子,从这一刻起,深深扎根在了萧远的生命里。它们不仅仅是一个符号,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一个将他与这个家、与这个世界紧密相连的,最温柔的羁绊。
从这一刻起,他依然是那个呼风唤雨的萧总,但他的心中,多了一份无法割舍的柔软。他的帝国,有了最坚实的基石;他的征途,有了最温暖的港湾。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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