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二十二日，除夕
林默挂好了红灯笼，
今年的对联是不能贴的。
他从下午开始忙，自己钻进厨房，认真地做了一桌菜。
大姑，小姑，都给他打电话，让他上家里过年。
林默都一一回绝了。
拒绝的话很简单：“年，就得在家里过。”
夜幕降临，
林家老宅灯火通明，
外面是烟花爆竹的喧嚣，
一张圆桌摆了满满的菜肴。
林默一个人坐在桌前，多摆了三副碗筷。
他开了一瓶年份茅台，恭敬地倒了酒。
爷爷在的时候，每逢过年过节，桌上总是多两副碗筷。
现在爷爷不在了，碗筷又多了一副。
“大大过年喽！”
林默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一边吃着菜，一边喝酒，嘴里用乡音一边念叨。
“爷，明年过年，我就带媳妇回来。给你们磕头上香。”
“奶娃娃？我还年轻哩，以后带回来一群，吵吵你们，咱老林家有双胞胎基因嘎。”
“阿爸，我长得比你帅，比你高，老林家的天，我撑得起来。”
“......”
酒至微醺，林默离开了饭桌。
给自己泡了一壶热茶，躺在竹摇椅上，摇啊摇。
苹果手机在旁边“叮，叮，叮......”地发出一声声消息提示音。
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一句句祝福。
院外传来一声呼唤：
“默哥儿~”
蚊子身后跟着一群五个年轻的男男女女。
“林默，我们来洗果盘啦！”
三个女生手挽手走了进来，
她们都穿着过年的新衣服，时尚又靓丽。
林默起身招呼，“随便你们洗，果盘不缺。”
茶几上早就摆满了各种精致的果盘，零食干果。
蚊子很自觉地烧水泡茶。
村里她们这一届的年轻人不多，加起来就七个人。
四男三女。
只有他和蚊子上了大学，其余的都早早出去打工了。
林默搬了一个烟花在院子里点燃，五颜六色的烟火在空中炸响。
“咻—砰！滋啦......”
大过年有客来，这是基本的礼节。
蚊子拿起桌上的灰狼就给两个男生散烟。
张海，绰号“海公”，大海虾的意思，只是后来被叫成了海公公。
“抽我的，华子。”
张海从兜里拿出一包硬壳中华，就要散。
蚊子笑道：“你这华子抽了呛嗓子。”
林默拉开抽屉，拿出一条九五，一人丢了一包过去。
“试试这个。”
堂屋里一下就烟雾缭绕，
三个女生穿的裙子，穿了加绒连裤袜光腿神器，一双腿并拢在一起，显然有点冷。
林默找出了小太阳插上，才让她们暖和一点。
“林默，你和蚊子赚了这么多钱，要带带我们。”
其中一个女生，张秋梅笑道。
林默：“怎么带？过来帮我们打工？一个月也才三千块，做客服天天被顾客屌。”
“你们有想法的话，也可以开一家网店试试，慢慢也能做得起来。”
“我跟蚊子就是运气好。”
林默把自己的成功完全归功于运气。
这种嘴上说要带，实际也没动起来，就想靠带飞？怎么带？
如果她们真有想法做网店，那就先去做了再说，碰到问题了再寻求帮助，这样林默能帮也会伸手帮一把。
两嘴一张就带带我，这话说的，林默都无力吐槽。
另一个女生张秋萍认真道：“我在粤省的服装厂上班，我想在淘宝开网店卖女装。”
林默笑着点点头：“挺好的，服装品类的话，个人就能注册网店，自己当模特拍照片，我给你的建议就是一开始不要囤货，慢慢做。能找到愿意一件代发的合作商最好......”
对于这点，林默倒是说了很多建议。
最后，还补充一句：“想了就去做，刚开始没有什么万事俱备，先去做了再说，成本控制好，不要死磕......”
林默不会给她们灌什么毒鸡汤，而是实实在在地分享一些干货。
什么失败是成功之母，你离成功只差99次失败。
普通人家的孩子，有时候一次失败都很难翻身。
很多人成功，就是机遇，碰到风口了，那一两年赚了一辈子的钱。
平常的时候，就是谨慎二字。
林默的话没有什么慷慨激昂，就是平平淡淡。
这些话有人听进去了，有人当成耳旁风。
他也无所谓。
出了社会，早就不复当初儿时玩伴的纯真了。
林默也没必要掏心掏肺。
大家难得回来聚在一起，聊聊趣事更好。
蚊子是懂他默哥的，话题一转就聊到了大家小时候一起偷鸡摸鱼的日子。
气氛变得欢快起来。
“......”
夜深了，蚊子带着她们都散了。
林默关上了门，回到二楼的卧室。
站在阳台上，看着小村庄家家户户灯火通明。
老爷子当初选宅基地考虑得很周到，
林家老宅坐落于地势较高的位置，依山傍水，
俯瞰下去，整个村庄尽收眼底。
零点到了。
一道道烟花升起，在空中绽放开来。
“咻，咻，砰，砰......”
同时手机铃声也响了起来。
是苏婉清打过来的。
苏婉清：“林默，新年快乐！”
林默：“新年快乐！”
苏婉清：“我今年在岩市过年，初二去外公家。”
卧室里，苏婉清窝在被窝里，小声地跟林默说话。
“林默，我还是更想在小镇过年，岩市太冷清了。住在小区里，隔壁的邻居都不认识。”
“林默，我有点想你了。”
“......”
两人在电话里聊了十几分钟，苏婉清才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林默刚想查看信息，唐微微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唐微微：“黑狗，新年快乐啊！”
林默：“......”
紧接着又是周晓红的电话，
还有颜老师的电话。
林默接完电话，已经是一点钟了。
村里还在放着烟花。
他们这里都有开大门的习俗，很多人选择凌晨这个时间段。
开了大门就去山里的寺庙烧头香。
祈求一年平安好运。
林默打开手机翻看着信息。
凌晨发来祝福短信的有很多。
他都一一回复。
里面，有一条黎安掐着时间发来的祝福。
“林默，新的一年，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他回复：“愿你眼里有光，每一天都元气满满。”
西昌市，人民医院。
黎安看着手机里的信息，嘴角露出笑容。
今年的除夕，
虽然是陪着爷爷在医院度过的，
但是爷爷的腿得到了医治，开春后养着就能重新恢复。
她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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