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墓园深处走，脚下的法则碎片渐渐稀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厚重的“死寂”。林凡的靴子踩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这里的土地不再是松软的冻土，而是凝结成了暗灰色的岩石，岩石表面布满了细密的裂纹，裂纹中渗出的不是水分，而是与源核残片同源的、带着淡淡金色的粉末。
“那就是……源核残片？”苏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前方不远处，一座约莫三丈高的残片矗立在地面上。它并非规则的几何体，而是像被巨力撕裂的晶石，表面凹凸不平，却泛着温润的暗金色光泽——那是源核特有的本源色泽。可在金色的基底上，缠绕着无数暗紫色的纹路，这些纹路与法则废土的病毒气息同源，却比病毒的波动更“陈旧”，像是已在此盘踞了千百年。
林凡缓步走近，指尖轻轻触碰残片的表面。冰凉的触感传来，带着一丝熟悉的本源共鸣——与他体内的混沌源核同源，却又无比虚弱，像是风中残烛。残片内部的本源能早已枯竭，只剩下最基础的法则骨架，而那些暗紫色纹路，正顺着骨架的缝隙缓慢蠕动，如同寄生的藤蔓。
“不止这一座。”黑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指着更深处的区域，“你看那边。”
林凡抬头望去，心脏猛地一缩。
墓园的深处，竟散落着无数座这样的残片。它们大小不一，有的高达十余丈，如同半截倒塌的巨塔；有的只有一人多高，像是被随手丢弃的碎玉；还有些已彻底碎裂，散成数块，埋在暗灰色的岩石中，只露出一角金色的边缘。这些残片彼此间距不远，如同一片沉默的碑林，周身都缠绕着或浓或淡的暗紫色纹路。
“星络前辈，这些残片……”林凡的声音有些干涩，他能感觉到，每一座残片都曾是“活着”的源核，拥有过属于自己的本源法则，可如今只剩下空洞的躯壳。
通讯器里传来星络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悲怆：“这些都是演化失败的源核。”
“演化失败？”
“源噬的本源能并非一成不变。”星络解释道，“百万年来，它一直在尝试‘演化’——分化出更精纯的本源，孕育出新的核心，就像树木生长出新的枝桠。但这个过程极其危险，稍有不慎，分化出的源核便会因本源冲突、法则紊乱而崩溃。”
它顿了顿，声音更轻了：“这些崩溃的源核，无法被源噬的主核重新吸收，便会被‘排出’到核心层之外。它们带着源噬的本源印记，却又失去了活性，久而久之，就成了这些残片——你可以把它们看作源噬的‘尸骸’。”
林凡的指尖从残片上收回，指腹沾染了一点暗金色的粉末。他终于明白为何这些残片能成为病毒的巢穴——它们与源核同源，散发着最纯正的“自我法则”频率，病毒只需要在此基础上稍加伪装，就能完美躲过源核的探查。而残片内部残留的法则骨架，又成了病毒筑巢的最佳“支架”。
“这些残片上的紫色纹路……”苏媚走到一座稍小的残片旁，指尖悬在纹路上方，“是病毒的痕迹？”
“是。”星络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病毒最早就是在这些残片上滋生的。它们以残片残留的本源粉末为食，以法则骨架为巢，慢慢蔓延开来。旧守护者当年发现时，病毒还只在墓园深处活动，没想到……”
通讯器里传来一声轻叹，未尽的话语里满是遗憾。
林凡看向墓园最深处。那里矗立着一座最大的残片，约莫二十余丈高，表面的暗金色光泽比其他残片更亮，缠绕的暗紫色纹路也更密集，几乎覆盖了整个残片。而在残片的底部，隐约能看到一道漆黑的裂缝，裂缝中渗出的暗紫色雾气，比周围的纹路更浓郁。
星核引路符的金色光丝，正笔直地指向那座最大的残片。
“频率核心应该就在那座残片里。”林凡沉声道，“病毒把巢穴建在了最‘完整’的源核尸骸里。”
黑石握紧了重锤，锤身的符文因愤怒而亮起：“这些杂碎，连死人（尸骸）都不放过！”
林凡没有说话，只是将混沌源核之力悄然运转。他能感觉到，那座最大的残片里，除了病毒的波动，还藏着一丝极淡的、属于源核的“悲鸣”——像是在控诉病毒的侵占，又像是在呼唤着同类的救援。
“走吧。”林凡转身，目光落在那座最大的残片上，“该让它们离开了。”
三人继续向前，脚下的暗灰色岩石越来越坚硬，空气中的腐朽气息里，渐渐混入了一丝浓郁的腐蚀味——那是病毒的气息，比之前在法则废土中遇到的更纯粹，也更危险。
墓园深处的残片群依旧沉默，可那些缠绕在残片上的暗紫色纹路，却像是苏醒的蛇，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起来。
最深处的那座最大残片，底部的漆黑裂缝中，雾气正越涌越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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