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觉得,今晚的陆寒琛有点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如果说平时的陆大总裁是座移动冰山,那现在就是座随时可能喷发的活火山,还是陈年老醋口味的。
起因是那个合作方的女儿,李大小姐。
从他们一行人踏入这间高端清吧开始,那位李大小姐的眼睛就跟长在了陆寒琛身上似的,一口一个“陆总”,声音嗲得苏晚晴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就没下去过。
“陆总,听说您最近在筹备新项目?家父一直很欣赏您,觉得您就算暂时遇到困难,能力也是这个。”李小姐伸出涂着精致蔻丹的手,比了个大拇指,身子还不经意地又往陆寒琛那边挪了半寸。
陆寒琛没接话,只是端起面前的威士忌抿了一口,下颌线绷得有点紧。他今天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衫,领口微敞,在这昏暗迷离的灯光下,那股子禁欲又疏离的气质更是被放大到极致,也难怪招蜂引蝶。
苏晚晴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欣赏能力?怕是欣赏他那张脸和曾经的身价吧。她低下头,百无聊赖地用吸管搅动着杯子里的莫吉托,薄荷的清凉气息也压不住心头那点莫名的烦躁。
这契约情侣当的,还得兼职挡桃花?加工资吗?
“陆总,这家的威士忌不错,但我觉得还是差点意思。”李小姐显然不懂什么叫适可而止,她将自己那杯酒往陆寒琛面前推了推,巧笑倩兮,“您尝尝我的?我特意让调酒师加了点……”
“他不喝甜的。”
一个平静的女声插了进来。
苏晚晴抬起头,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属于“陆寒琛未婚妻”的得体微笑,看向那位李小姐。
“李小姐可能不清楚,寒琛他只喝单一麦芽,纯饮,不加冰。”她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说着,还很自然地拿起陆寒琛的酒杯,轻轻放在自己这边,远离了那杯“甜水儿”。
李小姐的笑容僵在脸上。
陆寒琛侧过头,看向苏晚晴。灯光在他深邃的眼底投下晦暗不明的光影,那紧抿的唇角,似乎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一个像素点?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李小姐显然不甘心,她打量了一下苏晚晴身上那条看似简单实则价格不菲的裙子(陆寒琛用赌场赢来的钱买的“工作服”),眼里闪过一丝轻蔑。不就是个运气好爬上位的花瓶?
“苏小姐对陆总的喜好真了解。”她皮笑肉不笑,“也是,照顾陆总的起居饮食,是应该细心些。”
这话就有点刻薄了,暗指苏晚晴像个保姆。
苏晚晴还没开口,陆寒琛却突然动了。
他把自己那杯喝了一半的威士忌,直接推到了苏晚晴面前。然后,手臂一伸,极其自然地揽住了苏晚晴的肩膀,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动作行云流水,霸道得不容拒绝。
苏晚晴身体瞬间僵住。男人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酒香,瞬间将她包裹。隔着薄薄的衣料,她能感受到他手臂传来的温热和力量。她的心跳,没出息地漏跳了一拍。
“她不需要照顾我。”陆寒琛开口了,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是我在适应她的习惯。”
他顿了顿,目光终于正式落到那位脸色已经变得煞白的李小姐脸上,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
“比如,我不喜欢陌生人靠太近。她会不舒服。”
李小姐:“!!!”
苏晚晴:“!!!”
旁边的陈默赶紧端起酒杯挡住脸,肩膀可疑地耸动了两下。
绝了!杀人诛心啊陆总!李小姐那脸,简直比调色盘还精彩!
李小姐最终是灰溜溜地找借口走了,那背影,堪称落荒而逃。
闲杂人等退散,陆寒琛的手臂却还没松开。
苏晚晴忍不住挣了一下,低声道:“人走了,可以松开了吧,陆总?”
“怎么?”陆寒琛非但没松,反而低下头,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利用完就扔?苏小姐,过河拆桥也没你这么快的。”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说不清的磁性,搔刮着她的耳膜。
苏晚晴耳朵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谁、谁利用你了!”她梗着脖子,“我那是正当防卫!”
“哦?”陆寒琛挑眉,眼底闪过一丝戏谑,“那我这算见义勇为?”
“……算你狠。”
苏晚晴败下阵来,决定不跟这个突然变得油嘴滑舌的霸总一般见识。她试图从他怀里钻出来,却发现这人力气大得惊人。
“别动。”陆寒琛的声音忽然沉了几分,目光锐利地扫向酒吧入口处,“有熟人。”
苏晚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里猛地一咯噔。
只见于承瑾正微笑着朝他们这边走来,身边还跟着一个人——正是那天在酒店监控里看到的,那个会“变戏法”的服务员!
他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出现?!
于承瑾径直走到他们卡座前,仿佛没看到陆寒琛搂着苏晚晴的亲密姿态,笑容温文尔雅:“陆总,苏小姐,真巧。”
他的目光落在桌面上,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指着苏晚晴面前那杯陆寒琛推过来的威士忌:“咦?苏小姐也喜欢喝这款威士忌?品味不错。不过……”
他话锋一转,看向陆寒琛,语气带着点意味深长:“我记得陆总从前可是滴酒不沾的,说是讨厌酒精让人失控。看来,人是会变的。”
陆寒琛搂着苏晚晴的手臂紧了紧,面不改色:“于总对我的过去很感兴趣?”
“不敢,只是感慨。”于承瑾笑了笑,视线似有若无地扫过苏晚晴,“毕竟能让陆总改变原则的人,可不多见。”
那个“服务员”在于承瑾身后,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苏晚晴感觉陆寒琛周身的气压更低了。于承瑾这话,分明是在暗示陆寒琛的“改变”是因为她,同时也在隐晦地提醒陆寒琛过去的“原则”,试图在他们之间制造隔阂。
老狐狸!
就在这时,于承瑾似乎才注意到桌上属于李小姐的那杯酒,他故作惊讶:“哎呀,这杯‘天使之吻’怎么没人动?太可惜了。阿杰,你不是喜欢甜酒吗?赏你了。”
他居然让那个偷东西的“服务员”,去喝李小姐留下的酒!
名叫阿杰的服务员上前一步,端起了那杯酒。
陆寒琛的眼神瞬间冰寒刺骨。
于承瑾这举动,侮辱性极强!像是在处理垃圾,又像是在炫耀他对阿杰的绝对控制,更是对陆寒琛和苏晚晴的极度蔑视!
阿杰端着酒杯,手似乎微微有些抖。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
“啪!”
一声脆响!
苏晚晴面前那只漂亮的莫吉托杯子,不知怎么被她不小心碰倒了,玻璃杯摔在地上,碎片和薄荷叶溅了一地,清脆的响声瞬间打破了僵持的气氛。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吸引了注意力。
苏晚晴“哎呀”一声,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慌乱和歉意,赶紧站起身:“对不起对不起,手滑了!我这就收拾……”
她一边说着,一边弯腰作势要去捡碎片,目光却飞快地、精准地在阿杰的脚边扫过。
刚才阿杰上前一步端酒时,她清楚地看到,有一个极小极薄的、类似特制刀片的东西,从他袖口滑落,被他用脚极其巧妙地踩住了!
那是不是他“变戏法”偷东西的工具?!
她的心跳骤然加速。
于承瑾皱了皱眉,显然对这意外的小插曲很不满。
陆寒琛也站了起来,一把将苏晚晴拉到自己身后,避开地上的玻璃碎片,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别动,让服务生来处理。”
他的目光深沉地看了苏晚晴一眼,里面带着询问。
苏晚晴趁势躲在他身后,借着身体的掩护,飞快地、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说:
“他脚下……有东西!”
陆寒琛的身体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他再抬眼看向于承瑾和阿杰时,眼神已经彻底变了。那不再是面对挑衅时的冰冷,而是一种猎手终于锁定猎物要害的锐利和冰冷。
于承瑾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又看看明显处于保护姿态的陆寒琛和躲在他身后的苏晚晴,似乎觉得索然无味。
“看来陆总和苏小姐还有‘家务事’要处理。”他勾了勾唇角,那笑容怎么看都带着讽刺,“那我们就不打扰了。阿杰,我们走。”
阿杰低着头,默默放下那杯根本没喝的酒,跟着于承瑾转身离开。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陆寒琛才缓缓松开苏晚晴。
他低下头,看着她因为紧张和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眼底情绪翻涌。
“你看到了?”他问,声音低沉。
“嗯。”苏晚晴重重地点了下头,心脏还在砰砰直跳,“很小,很薄,反光,就在他脚下踩着!”
陆寒琛沉默了片刻,忽然抬手,极其自然地用指腹擦过她溅到一点酒液的手背。
动作轻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昵。
“苏晚晴,”他叫她的全名,语气里带着一种全新的、审视的重量,“你又一次,让我意外了。”
所以,于承瑾今天特意带着阿杰过来,不仅仅是为了挑衅。
更是为了试探?
试探他陆寒琛查到了哪一步?
还是想看看,他这个“未婚妻”,到底有几分能耐?
危机感如同冰冷的蛇,骤然缠上心脏。
但与此同时,一种更强烈的、想要撕碎一切的斗志,也在他眼中熊熊燃烧起来。
他揽住苏晚晴的肩膀,这一次,动作里带着明确的保护意味。
“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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