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蝎的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得意，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像毒蛇吐信般令人不寒而栗：“当年你妹妹沈月，可不是被瑞王掳走的，是她自己找上门的！”
沈青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贪图富贵，见瑞王权势滔天，便主动投怀送抱，成了瑞王的枕边人。”毒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继续说道，“而你，夜隼，得知此事后，不仅没有阻止，反而借着这层关系，主动向瑞王表忠心，亲手交出了那封伪造的密信！你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可瑞王早就把这事当成笑料，在我们这些心腹面前说过无数次！”
“不……不是这样的……”沈青喃喃自语，眼神涣散，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月儿她不是那样的人……她只是……只是被瑞王骗了……”
“骗？”毒蝎嗤笑一声，“一个能为了荣华富贵背叛兄长的女人，值得你这么维护吗？你为了她，背叛了张太傅，背叛了林将军，甚至背叛了自己的良心，可到头来，她还不是被瑞王玩腻了，随便找个理由就杀了？你说你可笑不可笑？”
“我杀了你！”沈青像是疯了一样，猛地冲向毒蝎，眼中布满了血丝。
林墨一把将他拉住，声音冰冷：“让他说完！”
沈青被林墨死死按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毒蝎，眼中充满了血丝和绝望。
“还有林啸将军的死，”毒蝎的目光转向林墨，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意，“当年将军发现了瑞王与西洋人勾结的证据，想要回京揭发，是你这位好‘叔叔’，提前向瑞王报了信，瑞王才得以联合西洋人设下埋伏，将将军和他的亲兵一网打尽！夜隼，我说得对不对啊？”
林墨的手猛地收紧，归雁剑的剑柄硌得他手心生疼。他看着沈青，眼中充满了冰冷的失望：“他说的是真的吗？”
沈青的头深深低下，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泪水从眼角滚落，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他没有回答，但这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铁拳气得浑身发抖，一脚将旁边的一块石头踢飞：“畜生！你这个畜生！我就知道你本性难移！”
梅卫们也纷纷怒视着沈青，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哈哈哈！”毒蝎笑得更加猖狂，“林墨，现在你知道了吧？你一直怀疑的人，就是害死你父亲的凶手！你还不杀了他，为你父亲报仇？”
林墨的目光落在沈青身上，手中的归雁剑微微颤抖。杀了他？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是这个人，背叛了外公，害死了父亲，让他从小就活在冤屈和苦难中。
可看着沈青那副绝望崩溃的样子，他又想起了父亲生前常说的话：“判断一个人，不能只看他做了什么，还要看他为什么这么做，以及他后来做了什么。”
沈青这些年化名沈青，潜伏在周太傅身边，收集瑞王余党的罪证，甚至不惜冒险与毒蝎交易，难道仅仅是为了自保吗？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林墨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沈青缓缓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我……我对不起太傅，对不起将军，更对不起你……”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香囊，递给林墨，“这是……这是月儿留给我的唯一遗物，里面是她亲手绣的梅花……我一直以为……一直以为她是被逼迫的……”
林墨没有接那个香囊，只是看着他：“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我知道我罪该万死，”沈青惨笑一声，“但请你相信我，我接近毒蝎，确实是想拿到那些火器，绝不能让它们落入西洋人手中！我知道错了，我想弥补……哪怕只有一点点……”
他突然挣脱林墨的手，猛地冲向毒蝎身边的一个梅卫，夺过他手中的长刀，朝着自己的胸口刺去！
“不要！”林墨惊呼一声，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
长刀没柄而入，沈青的身体晃了晃，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口，随即缓缓倒下。在他闭上眼睛的最后一刻，他的目光落在林墨身上，带着一丝解脱，也带着一丝深深的愧疚。
毒蝎看着这一幕，愣了一下，随即疯狂地大笑起来：“懦夫！真是个懦夫！”
林墨没有理会他，只是看着沈青的尸体，心中一片茫然。真相像一把破碎的镜子，锋利的碎片刺得他心口生疼，却怎么也拼凑不出完整的模样。
他不知道，自己刚才的犹豫，是对是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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