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间狭窄陡峭，布满灰尘，每一步踩上去都发出“吱呀”的呻吟，仿佛随时会坍塌。真白梅走在前面，脚步轻快而坚定，手中的匕首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寒光，显然对这里的地形极为熟悉。
“抓紧了！”她回头叮嘱林墨，伸手抓住头顶的木梯，用力一拉，梯板应声而开，露出上方的夜空。
林墨紧随其后，爬出梯口，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飞檐翘角的屋顶上。夜色如墨，几颗疏星点缀其间，远处京城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灯火璀璨，却透着一股风雨欲来的压抑。
“往那边走！”真白梅指向西侧的矮墙，“翻过那道墙，就是护城河，我在那里藏了一艘小船。”
两人猫着腰，在瓦片上快速穿行。屋顶的瓦片松动湿滑，稍不留神就会滑落，林墨后背的伤口因弯腰而牵扯得生疼，却咬紧牙关，不敢有丝毫停顿。
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影阁的人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正从各个楼梯口涌上屋顶，火把的光芒如同跳动的鬼火，在夜色中蔓延。
“快！他们在那边！”替身白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尖锐而急促，“别让他们跑了！”
林墨回头望去，只见替身白梅站在不远处的屋脊上，被一群影阁杀手簇拥着，脸上带着得意的冷笑。她的身形、穿着，甚至连发间的珠钗都与真白梅一模一样，若不是此刻两人同时出现，任谁都会认错。
“无耻！”真白梅怒喝一声，手中的匕首脱手而出，直取替身的面门。
替身早有防备，侧身躲过，匕首“当”的一声钉在身后的鸱吻上，火星四溅。“姐姐，何必呢？”替身笑得越发诡异，“瑞王说了，只要你束手就擒，还能留你一条活路。”
“谁是你姐姐！”真白梅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个冒牌货，用我的身份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
说话间，影阁杀手已经围了上来，屋顶空间狭小，双方很快陷入激战。真白梅的剑法凌厉狠辣，显然在暗牢中从未放弃过练习，每一剑都直指杀手的要害。林墨也拔出不知何时捡来的短刀，与她背靠背抵挡，两人配合默契，竟一时挡住了杀手的攻势。
“不能恋战！”林墨喊道，一脚踹开身前的杀手，“先突围！”
真白梅点头，虚晃一招逼退左侧的敌人，拉着林墨冲向西侧的矮墙。离矮墙越来越近，眼看就要翻越过去，替身白梅却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袖箭，对准了真白梅的后心！
“小心！”林墨眼疾手快，猛地将真白梅推开，袖箭擦着她的肩头飞过，深深钉在瓦片上，箭尾兀自震颤。
“找死！”真白梅又惊又怒，转身扑向替身，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她们的剑法路数极为相似，招式狠辣，招招致命，显然都想置对方于死地。
影阁杀手趁机围了上来，林墨腹背受敌，很快被逼到屋檐边缘，再退一步就会坠入数丈高的地面。他看着脚下的黑暗，又看了看仍在激战的真假白梅，心中焦急万分。
就在这时，替身白梅突然卖了个破绽，真白梅一剑刺中她的肩头，却见她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猛地抱住真白梅，朝着林墨的方向倒来！
“一起死吧！”
两人撞在一起，滚向屋檐边缘。林墨下意识伸手去拉，却只抓住了真白梅的衣袖。替身白梅的身体已经坠向地面，却在坠落的瞬间，用尽全力将一把淬毒的匕首刺向真白梅的小腿！
“啊！”真白梅惨叫一声，小腿瞬间麻痹，力气尽失。
林墨咬紧牙关，死死拽着她的衣袖，手臂被拉得剧痛，仿佛随时会脱臼。影阁杀手步步紧逼，刀尖已经离他越来越近。
“放手吧……”真白梅看着他痛苦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别让我们都死在这里……”
“休想！”林墨的声音因用力而嘶哑，“我说过，不会再让你出事！”
他猛地发力，将真白梅拽回屋顶，同时一脚踹向最近的杀手，借着反作用力向后翻滚，躲开了刺来的长刀。真白梅强忍着剧痛，用匕首割断靠近的杀手的脚踝，为他争取了一丝喘息之机。
“走！”林墨背起中毒的真白梅，不顾一切地冲向矮墙，纵身跃下。
坠落的瞬间，他仿佛听到屋顶上传来替身白梅的惨叫声，还有影阁杀手的惊呼。但他没有回头，只是紧紧护着背上的真白梅，任由身体重重砸在墙下的草堆上。
草堆的缓冲让两人免去了骨断筋折之痛，但真白梅小腿的毒性已经开始蔓延，脸色苍白如纸，呼吸也越来越微弱。
“撑住……”林墨抱起她，踉跄着冲向护城河，“我们马上就到了……”
护城河的水面在夜色中泛着冷光，岸边果然停着一艘小船。林墨将真白梅小心翼翼地放在船上，解开缆绳，奋力划向对岸。
船桨搅动水面，发出哗哗的声响，身后据点的火光越来越远，却像烙印般刻在林墨的脑海中。
他看着昏迷的真白梅，又想起坠落的替身，心中一片复杂。这场真假白梅的较量，终究以两败俱伤收场。
而他的路，还远未结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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