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一队装饰华丽的马车驶入京城。
德妃正坐在镜前梳妆，宫女小心翼翼地呈上一个锦盒：“娘娘，北疆八百里加急送来的礼物。”
“北疆？”德妃懒懒地挑眉，打开锦盒的瞬间却愣住了。
十二瓶琉璃瓶在日光下流光溢彩，瓶身金丝缠绕，雕着精细的花鸟纹样。她随手取出一瓶“牡丹倾国”，轻轻一嗅，浓郁华贵的香气顿时盈满整间寝殿。
“这是……”德妃眼中闪过惊艳，“哪来的？”
“是北疆知味堂进献的，说是特地为娘娘调制的。”宫女恭敬回道。
“知味堂？”德妃轻声喃语了一句。
德妃将香水轻轻点在腕间，那香气层次分明，前调是牡丹的雍容，中调隐约带着檀香的沉稳，后调竟有一丝清冷的雪松气息。
“倒是个懂香的。”德妃唇角微扬，“也是个会来事的。”她不禁抬头望向桌边的梳妆台。
他，要回来了么？
与此同时，北疆知味堂后院，沈知微正在调试新香。
商品呢，只有不断推新，才能保持热度和消费者的粘度。
“西域商人最喜欢浓烈的香气，”她将一滴玫瑰精油滴入琉璃瓶，“但也不能太过刺鼻。”
春桃在一旁认真记录着配比，忽然想起什么：“掌柜的，今早赛尔德先生派人来说，下个月他的商队要去西域，问咱们能不能备齐一百瓶香水。”
“一百瓶？”沈知微手上动作不停，“告诉他，最多五十瓶。物以稀为贵，一次给太多，反倒不值钱了。”
萧景珩正好从门外进来，闻言轻笑一声：“你这生意经，倒是比朝中那些老狐狸还精。”
“那是自然。”沈知微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琉璃瓶，“香水这东西，就是要让人求而不得，才能显出价值。”
她将新调好的香水递给萧景珩：“闻闻看，这款‘丝路传奇’如何？”
萧景珩接过轻嗅，香气浓郁却不艳俗，带着异域风情的神秘感：“正好，方才收到消息，德妃对你送的香水很是喜欢，已经在宫中用上了。”
沈知微眼睛一亮：“看来咱们的香水，很快就要在京城掀起风浪了。”
果然，不过半月，京城贵圈中就悄悄流行起一种来自北疆的香水。德妃在赏花宴上用了“牡丹倾国”，长公主在寿宴上用了“秋水伊人”，连向来清高的翰林夫人都托人求购“空谷幽兰”。
物以稀为贵，盛德楼每日只售十瓶的规矩，更是让香水成了身份地位的象征。一时间，京城贵女们皆以拥有香水为荣。
这日，沈知微正在查看账本，春桃急匆匆进来：“掌柜的，京城那边来了人，说是订三百瓶香水，价格随便开。”
沈知微头也不抬：“回了他，就说产量有限，供不应求。”
萧景珩从里间走出：“可知是谁家要订？”
“是……是宰相府上的管家。”春桃小声道。
萧景珩与沈知微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笑意。
“看来，鱼儿上钩了。”沈知微合上账本，“告诉管家，每月最多供应宰相府三瓶，多了没有。”
春桃领命而去后，萧景珩挑眉：“连宰相的面子都不给？”
“越是矜贵，越要端着。”沈知微狡黠一笑，“再说了，若是宰相要多少给多少，那其他朝臣那边该如何交代？”
一月后，西域商队如期而至。
赛尔德亲自带着驼队来到知味堂，一见面就激动地握住沈知微的手：“沈姑娘，你那些香水在西域卖疯了，西域王后特别喜欢‘丝路传奇’，说要订一百瓶呢。”
沈知微从容地抽回手，神色不惊不辱：“王后厚爱，感激不尽，不过最多只能供应三十瓶，还要分三个月交付。”
赛尔德急得直搓手：“就不能多些吗？价格好商量。”
“不是价格的问题。”沈知微示意春桃呈上一个新的锦盒，“这是我特意为西域王室调制的‘金色沙海’，限量十瓶，专供王后使用。”
赛尔德打开锦盒，瓶中金色的液体在日光下熠熠生辉，香气奢华浓郁，带着西域人最爱的玫香和乳香。
“妙啊！”赛尔德双眼放光，“有了这个，咱们就能打开西域王室的大门了！”
送走赛尔德，沈知微转身对萧景珩笑道：“看来，是时候在京城开一家分号了。”
萧景珩凝视着她神采飞扬的侧脸，忽然道：“你可知道，昨日京城传来消息，那位特意问起了北疆的香水。”
沈知微挑眉：“哦？皇上怎么说？”
“他说……”萧景珩缓缓道，“北疆能出这样的稀罕物，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二人相视一笑，皆知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背后，藏着怎样的深意。
香水不仅带来了财富，更成了他们在朝堂上的一步暗棋。而这场以香气为引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窗外，又一队商队停在知味堂门前，等着采购那千金难求的香水。春桃和杨健在前堂忙碌着，一个负责介绍香型，一个负责登记订单，配合得天衣无缝。
沈知微看着这一幕，忽然道：“等京城分号开了，让春桃去做掌柜吧。”
萧景珩挑眉：“你舍得放人？”
“雏鹰总要自己飞的。”沈知微轻笑，“再说了，杨健也应该差不多要回京了吧，总不能让人家小两口分开吧。”
萧景珩闻言，深深看她一眼：“微微倒是同我想的一样。”
“那是自然。”沈知微转身望向窗外熙攘的人群，“毕竟，我们要织的网，还大着呢。”
香水的香气从知味堂飘出，漫过北疆，飘向京城，甚至远播西域。而这香气背后，一场更大的风云，正在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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