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纪槐序一醒来,便收到了秦峪的消息。
讨厌的家伙:【白天有个代言通告,早上给你叫了外卖,应该快到了。】
消息简洁,一如往常,没有因为昨晚他失控的情绪变得过分热络或小心翼翼。
纪槐序轻轻的摩挲的一下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删删减减,最后回道:
【谢谢。】
【收工后一起吃晚餐吗。】
消息发出去后,纪槐序便将手机扣在一边。
洗漱完之后,外卖刚好送到。
是他常喝的那家粥铺的包装袋。
纪槐序提着袋子走到餐桌边,将里面的东西一一取出,坐下来,安静地开始吃早餐。
粥的温度恰到好处,暖流顺着食道滑入胃中,连带昨夜残存的些许疲惫和酸涩也一并熨帖。
吃到一半,他放在手边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讨厌的家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纪老师竟然主动和我约饭了?】
纪槐序看着屏幕上那行字,几乎能想象出秦峪在屏幕另一头的表情。
他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细嚼慢咽地吞下,才不紧不慢地回复。
【嗯。】
【那家新开的云南菜,据说挺好吃的。】
消息刚发出去,几乎是秒回。
讨厌的家伙:【纪老师邀约,别说菌子,毒蘑菇我也照吃不误。】
纪槐序的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了一下,轻哼一声。
没个正形。
【不想吃可以直说。】
他回了过去,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类似于“你敢不去试试”的意味。
秦峪的消息立刻追了过来,带着明显的笑意,哪怕是通过文字也能感受到:
【吃,必须吃。地址发我,收工马上到,保证不让纪老师久等。】
纪槐序看着这条回复,没再说什么,只是指尖在屏幕上敲下了餐厅的地址,发送。
一整天,两人都各自忙碌。
纪槐序待在工作室里修改编曲,秦峪在片场拍摄。
中间偶尔有几条简单的消息往来,关于工作,或者只是随手拍下的天空。
晚上,秦峪如约而至。
他换下了拍摄的衣服,穿着简单的衣服,头发还带着做造型后微微打理过的痕迹,风尘仆仆,却眼神清亮。
那家云南菜馆环境清幽,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菜是纪槐序提前点好的,都是些清淡养胃的菜色,也兼顾了秦峪的口味。
吃饭过程中,秦峪像往常一样插科打诨,但纪槐序不再那么沉默,偶尔会接几个话头,顺便反驳几句秦峪的冷笑话。
直到饭快吃完,服务员撤走了餐盘,送上了两杯清茶。
茶香袅袅中,纪槐序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视线落在氤氲的水雾上,仿佛不经意般地开口,声音平静:
“秦峪。”
“嗯?”
秦峪抬眼看他。
纪槐序依旧垂着眼睫,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茶,然后才放下杯子,抬起眼,目光清亮地看向秦峪。
“我之前说答应让你追我。”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听不出什么情绪。
秦峪握着茶杯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下。
他迎上纪槐序的目光,点了点头,眼神专注,带着询问,等待着他的下文。
纪槐序与他对视着。
包厢柔和的灯光落在他脸上,将他本就出色的五官勾勒得更加清晰。
他沉默着。
这短暂的沉默里,却仿佛有千言万语在无声交汇。
最后一丝疑虑,在这沉静的对视中,悄然消散。
纪槐序的嘴角,非常非常轻微地向上弯了一下,是一个几乎看不见的、转瞬即逝的弧度。
然后,他听到自己用一种同样平静,却带着笑意的声音说:
“那你要追多久?”
秦峪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
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组织好语言。
纪槐序却已经不紧不慢地接了下去。
他微微偏了下头,眼神里掠过一抹笑意,语气轻描淡写,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
“我的意思是。”
他顿了顿,清晰地吐出后半句。
“差不多就行了。”
话音落下,包厢里陷入一片寂静。
秦峪彻底怔住了。
他瞳孔微缩,像是没反应过来,又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近乎直白的应允冲击得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紧紧盯着纪槐序,仿佛要从他脸上分辨出这话里是否有玩笑的成分。
纪槐序任由他看着,神情坦然,甚至带着点惯常的、微妙的不耐烦。
只是那微微泛红的耳根,泄露了他并非全然平静。
几秒钟后,秦峪眼底那怔愣的神色,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褪去,一种巨大而汹涌的狂喜,如同破晓的晨光,骤然点亮了。
他喉结滚动,声音因为激动而带上了明显的沙哑和不确定的颤抖。
“纪槐序……”
他只叫了他的名字,后面的话像是卡在了喉咙里一般,说不出口。
纪槐序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那点残余的紧张也彻底消散了。
他轻轻哼了一声,重新端起茶杯,掩饰性地又喝了一口,才用一种仿佛在讨论天气般的随意口吻,给出了最终的、不容置疑的确认:
“字面意思。”
他抬眼,目光看向秦峪,补上了那句最关键的话。
“我答应了。”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羞涩的告白,只有如纪槐序本人那样,别扭又直接的肯定。
秦峪站起身,身后的椅子发出一声闷响。
他完全顾不上,他几步绕过桌子,走到纪槐序面前,俯身,双手撑在纪槐序座椅的扶手上,将他圈在其中。
他的胸膛微微起伏,呼吸有些急促,眼睛里像是盛满了碎星,亮得惊人。
他低头,深深地看着纪槐序,声音低沉而紧绷,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
“纪老师,你说真的?”
纪槐序仰头看着他。
他没有躲闪,只是微微抬着下巴,维持着那点惯有的骄傲,语气却软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
“嗯。”
他应了一声,顿了顿,又补充道,声音很轻。
“……傻子。”
这两个字,不再是嘲讽,而是裹着糖霜的、亲昵的嗔怪。
秦峪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微微颤动的睫毛和泛红的耳尖和明明害羞却强装镇定的模样,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软,涨满了无法言喻的幸福。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如释重负和得偿所愿的喜悦。
他没有再问,也没有再做更逾越的动作。
只是就着这个距离,额头轻轻抵上纪槐序的额头,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他身上清冷的气息刻入肺腑。
“好。”
他哑声说,只有一个字,却重若千钧。
喜欢死对头总想和我天下第一好请大家收藏:(m.shuhesw.com)死对头总想和我天下第一好书河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