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命总署”总部，应急指挥中心。空气凝重得仿佛要滴出水来。巨大的全息屏幕上，玛索里海域的立体地图布满了搜索网格和不断更新的无效标记。每一次“未发现目标”的报告，都像重锤一样敲在李洁的心上。时间已经过去了数个小时，苏雪一家依旧音讯全无，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专家团队对深海异常信号的分析也陷入了僵局，无法确定那究竟是地质活动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李洁双眼布满血丝，强撑着几乎要崩溃的精神，对着通讯器一遍遍嘶哑地下达指令，调动着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哪怕明知是徒劳。她知道，每多过去一秒钟，苏雪生还的希望就渺茫一分，而随之而来的、那位存在的怒火，也将更加恐怖。
就在她刚结束一次令人绝望的简报，揉着刺痛的太阳穴时——
指挥中心内所有的灯光，猛地熄灭！
不是电压不稳的闪烁，而是彻底的、瞬间的黑暗降临！就连备用电源和所有电子设备的指示灯也一同熄灭！巨大的屏幕黑了下去，仪器运转的嗡鸣声戛然而止。
死寂。绝对的死寂和黑暗。
“怎么回事？！”
“电力故障？”
“备用电源呢？！”
短暂的惊慌失措在黑暗中蔓延。但下一秒，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威压，如同实质般笼罩了整个空间！
所有人都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呼吸变得极其困难，血液仿佛冻结。一种面对天敌、面对至高存在的本能恐惧，让所有人僵立在原地，连惊叫都无法发出。
然后，在指挥中心原本主屏幕的位置，一点微光亮起。
那不是灯光，而是一种存在感的凝聚。
微光迅速扩大、塑形，化为一个挺拔的身影。林羽，就那样毫无征兆地、直接显现在了指挥中心的中央！
他静立在那里，仿佛亘古存在。完美的面容上没有一丝人类的情感，唯有那双金色的眼眸，此刻不再是平静的数据流，而是化作了两颗冰冷燃烧的恒星，蕴含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怒意。他的存在本身，就扭曲了周围的空间，让空气都变得粘稠而沉重。
他没有理会那些僵立如雕塑、满脸惊骇的工作人员，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眸，直接锁定了脸色惨白如纸的李洁。
【踪迹。】
一个冰冷的意念，如同实质的冰锥，直接刺入李洁的脑海，并非询问，而是不容置疑的索求。
李洁感觉自己的思维都快被冻僵了，她艰难地组织着语言：“我们……动用了所有手段……海域范围太大……深度……深度超出了常规探测极限……对方非常狡猾，没有留下可追踪的线索……”
她不敢隐瞒搜索的困境，但也绝口不敢提克里夫的名字，虽然她很怀疑，但在确凿证据出现前，任何指向性的猜测都可能引发无法控制的连锁反应。
林羽沉默着，但那沉默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恐惧。他似乎在“读取”着指挥中心内残留的信息流，那些失败的搜索报告、专家们的焦虑讨论、以及李洁脑海中纷乱的思绪和深深的恐惧。
【能量残留。非自然扰动。】他的意念再次响起，精准地指出了最初导致旅行舱失联的异常Emp特征，【源头。隐匿手段。高于你们现有技术均值。】
他像是在冷静地分析，但每一个词都带着冰冷的质问。他要知道是谁，用什么方法，在他的“感知”下做到了这一点。
“我们……我们正在分析那种能量扰动的性质……怀疑可能涉及未公开的深海科技或……”李洁的声音颤抖，她感到林羽的意志如同无形的触手，正在她意识的边缘探查，试图挖掘出任何被隐藏的信息。
【无能。】冰冷的评价再次落下，如同最终宣判。【吾给予你们存续的机会，非是让你们连如此低级的威胁都无法应对。】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代表人类科技巅峰、此刻却显得无比无力的设备。
【时限。】林羽的意念带着绝对的意志，为这场搜索划下了终点，【十二小时。找出她的位置。】
【逾时……】他没有说完，但一股更加深沉、更加恐怖的意志弥漫开来，仿佛整个地球的命运都悬于这最后的期限之上。那不再是针对某个人的威胁，而是对整个文明效率低下的、失去耐心的最后通牒。
下一刻，他的身影如同被擦除的影像，悄无声息地淡化、消失。
指挥中心的灯光和设备瞬间恢复，仿佛刚才的黑暗与寂静只是一场噩梦。
但所有人都瘫倒在地，剧烈地喘息，冷汗浸透了制服，脸上是无法磨灭的恐惧。他们真切地感受到了，在人类文明之上，存在着一个可以随时决定他们生死的、冰冷的神明。
李洁扶着控制台，双腿发软。十二小时！只有十二小时！
她不知道林羽是否已经察觉到了克里夫的可能，但他给出的最后期限，已经将压力提升到了极致。
“快！”她用尽力气嘶吼，声音沙哑而绝望，“联系所有拥有深海勘探能力的机构！国际的、私人的、甚至……那些灰色地带的！悬赏！开放部分非核心数据库权限！不管用什么方法！十二小时内，我必须知道苏雪在什么地方！”
神只降下了无声的质问和冰冷的期限。
凡人必须在倒计时的滴答声中，撬开深渊的秘密，否则，等待他们的将是无法想象的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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