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一声隆重的演奏乐声中,礼堂的雕花大门缓缓向内打开,站在门侧的银号手们同时吹响了罗希传统婚礼进行时的演奏曲。
艾怡的白纱拂过门槛,与此同时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列娜一时间也看呆了 —— 她本以为自己今天的穿着就够夸张了,但看到艾怡踏入礼堂时的样子,还是被惊呆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人居然有这么美的形态。
白纱在阳光的照射下被染上了一层淡金的雾霭,洁白的长裙拖在地上,裙摆撑起的弧度像是半开的铃兰。而此时西诺的手正落在她手肘下方,深灰礼服的肩线绷得笔直。
他侧头看了眼身侧的人,恰好撞见艾怡垂眸时颤动的睫毛;艾怡同样用温婉的眼神看向他,一时间西诺也不自觉的呆了起来。
艾怡用如同珍珠般的眼眸微笑着示意他继续向礼堂中心走去,他缓过神来,继续牵着艾怡走向神父。
拜拉走在艾怡的身后为新娘拖起裙摆,这也是拜拉第一次当花童,她小心翼翼的走在后面,为新娘排除障碍。
莫利侯爵坐在观众席的首席上,看到这一幕,他也不禁眼睛红了起来。
当两位新人走到神父身边后,神父开始宣讲誓词:“以永恒燃烧的日之大神之名,我们见证这场结合,太阳东升西落,从未失约,你们的爱当是如此。”
“莫利?西诺,愿你如正午骄阳,以赤诚与担当,为她遮风挡雨。”
“艾怡?罗希,愿你似晨光温柔,以真心与暖意,与他相守相伴。”
“你们愿以昼阳为证,一生相托,不离不弃吗?”
两人同时看着对方,郑重的说道:“我愿意。”
“日之大神见证你们的誓言。从今往后,你们的生命如日光交织,共生共暖。”
“以昼阳之名,我宣告,你们结为夫妇。”
“日之大神已见证你们的誓言,此刻,以光之名,让爱交融,新郎,亲吻你的新娘吧。
西诺此时恍然了 —— 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刚刚认识不到三天的新娘,一时间他竟有些不知所措。对方是尊贵无比的皇女,拥有着国家继承权的皇储之一。他又看了看场上的所有人,似乎所有人都有着他所没有的东西 ——“方向”。
他的方向在哪里?小的时候刚成为神师时,便定下了要成为罗希最强战士的梦想,为此他精炼剑术、修炼神力;刚出现全新武器火铳的时候,便学习研究。但在他自信满满的走向战场时,他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差距:平时与他不分胜负的战友,在高等级神师的冲阵中如同蝼蚁炮灰,顷刻间便失去了生命。
就在自己即将成为下一个待宰的羔羊时,当时还尚未是十级神师的宾特便轻松的杀掉了那名神师。从那个战场下来之后,他便开始怀疑起了自己,但战争并没给他多少怀疑自己的机会,一场又一场战斗让他无心思考,唯有拼死活着。
直到最为凶险的战斗结束后,他被封了准侯爵继承人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带着战争英雄的荣耀,但只有他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认命后的他知道,自己就只有每天拼命的工作、巡逻、锻炼,才能缓解心中的缺口;哪怕父亲对他说为他寻得了这个人人羡慕的婚姻,他也没有什么内心的波澜。
后来当他见识了比试场上银发少女对更强者不屈的意志,他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不能成为小时候梦想中的人 —— 他没有战士的心脏。那他未来该怎么办?继续没有方向的走下去吗?继续当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偶任人摆布吗?
西诺呆立了几秒钟,似是察觉到了西诺的异常,艾怡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淡然道:“后悔了吗?现在可还有机会。”
西诺缓过来后说道:“不,我并不后悔,能成为您的丈夫是我的荣幸。”
西诺顿了一下,接着低声道:“只是,抱歉,这是我自己的……”
西诺话还没说完,便感受到了唇边的一片柔软。
礼堂内的众人都瞪大了双眼 —— 任谁也想不到在这场众所周知的政治联姻婚礼中,会发生这么戏剧性的一幕,高贵的皇女居然是主动的一方。所有人的思绪仿佛都被冻结住了,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形容发生在他们面前的一切。
只有列娜好奇众人的反应,小声问道菲洛:“谁主动有区别吗,不都是两片肉和两片肉贴一下吗。”
本来看到这一幕还微微皱着眉头的菲洛,听到列娜的话后,也不禁轻笑出来,小声说道:“哈哈,没事,大家只是惊讶于艾怡殿下不按套路出牌的路子。”
菲洛看向礼台,收回笑容说道:“不过这样一来,西诺就彻底属于她了。”
两人分开后,西诺依旧还是处于愣神的状态,紧接着就看到了艾怡上下嘴唇浮动的动作,他听到了一句令他终身难忘的话:
“迷茫了吗,莫利?西诺,既然不知道未来的路在哪里。”
“自己该走向哪里,那就跟着我来吧,成为我走向顶峰的力量。”
她的声音震耳欲聋,礼堂内参加这场不算隆重婚礼的人都能听得到。每个人都震惊的看着这位皇女殿下 —— 她此刻的宣言,无异于在公众面前宣布自己的野心。就算是列娜,也不禁被这一刻动容了;菲洛则是面无表情,安静的看着。
西诺看着眼前这位自己即将娶进门的妻子,一时间也恍惚了 —— 他的人生中,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仿佛太阳一般指明了他的前路。他知道他该抉择了:既然没有路,那就跟着眼前这个人走下去吧;既然无法成就理想,那就成为眼前这个愿意让他追随之人的力量吧,成为她的剑和盾。
“谢谢您,我愿献出我的一切!”
西诺便吻向了艾怡,这场带着些小意外的婚礼,就这样在雷鸣般的掌声中结束了,无人不为之动容。莫利侯爵险些激动的昏了过去,脸上到处都是被情绪带起来的潮红和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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