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那人的目光在磬磬察觉前收回。
辛阙告知真理他可以同行后,便回到姐姐与顾琴错面前。
“有什么要带的、买的东西啊,也可以给这小子拿着,他力气大,别客气!”
辛曲拍拍辛阙肩膀,可在辛阙眼里,他姐说这话,他只觉得她是在介绍一头驴,意为:有什么拿不动的,都可以让他驮哈。
上哪找既把亲弟弟当厨子,又当驴使唤的好姐姐。
琴错掩起内心失落,朝辛曲佯装嗔怪道:
“辛姐姐哪里话,不过是出门一趟,午时便归,能有什么要携上的。”
枉她略施粉黛,还对自己容貌有几分自信,辛少侠连看…都没多看一眼。
从浮春一路到平京,琴错为行事方便,大多时候着男装,若不是今日,辛曲也快忘记她女儿时的姿态。
她这席粉裙是闺阁女儿间再流行不过的款式,可如何时兴的衣裳式样,穿的人多了,风头一过也会落俗。
但辛曲从琴错身上却看不出半点庸气,再配上她乌发两侧蝴蝶形的发带,微风轻吹,飘逸极了,那话本中描述的灵动少女形象跃然于眼前。
琴错的目光没继续在辛阙面上悄悄流连,只全心默背罗惜韵交代需要采买的物品。
“顾姑娘请。”
辛曲转身回院,辛阙抬起右手,示意琴错与磬磬先行。
二人的方向正要路过真理所在之处。 辛阙招呼那倚在一户人家门柱上的伟岸男子。
“甄兄,我们走吧。”
这一声又精准打断思考。
真理凉凉睇他一眼,动作却很配合,大步上前与辛阙并肩同行。
前面一大一小在街上走着逛着,后面护卫的两名侠士不远不近跟着。
熙攘的舆盛街上,一时看不出前后四人有甚关联。
“早知道让罗姐姐写下来了。” 琴错心里嘟囔着书名,步伐加快赶往书肆。
走着走着,她感觉出哪里疏漏。
琴错停下,去看磬磬的脸。
果然,小女孩已经因为被她拉着,走得过快,面色泛粉。
这是累的,琴错暗道“失职!”
她干脆蹲下身: “来,磬磬,姐姐背你。”
磬磬听话地攀上她的背。
“抓稳啦。”
见女孩双臂已经绕过脖子,环在身前,琴错轻轻在原地跳了下,让磬磬找到更稳固舒适的位置。
顾琴错是第一次背小孩子,她的记忆不由得想到自己幼时。
那时的她,比现在的磬磬还要小不少,嬉笑打闹时,顾晴谙便会背起她去采树上的梨花枝。
结果她力气小,怎么也折不下来,倒是落了姐姐满头的梨花瓣。
后来,姐姐成婚,住去了平京最尊贵的地方,姊妹俩聚少离多,就没人背过她了。
再几年,琴错想让人背,也不好意思开口。
背起孩童原来是这种感觉,有点重,暖暖的,一瞬间好似自己也是强大的,能够像那时的姐姐一样,肩负起家族的责任。
念及此,琴错心头温热。
这一背,离得近,磬磬听见琴错嘟囔的书名。
所谓多说多错,她复述第一遍的版本与第二遍比少一本,第三遍的时候又凭空多出两本,甚至给其中的三本改了书名。
磬磬听着,没出声纠正。
等到书肆时,琴错已经彻底混乱,自顾自琢磨。
“这本,这本,还有这本,全包起来。”
“那边的罗姐姐好像也有提及,也罢,多买总比漏了的好,也给我包起来。”
“旧版看着比新版厚,选哪个呢?”
磬磬站在柜台旁,看着书一挪一挪增高,琴错犹沉浸在书海中不自知。
结账时,琴错不好意思地对磬磬笑: “回去罗姐姐给你筛,磬磬不用学这么多的。”
掌柜拨完算盘,面带歉意: “小姐,店里人手不够,您这些书,可能一趟送不到府上。”
琴错不解,这种鸡毛蒜皮还需她出主意不成?
“那就分几趟送去,今日送完。”
她写下地址: “放在门口即可,不得惊扰府里人。”
“好!”掌柜喜笑颜开,冷脸招来面生的小厮,将打包的书籍搬进箱子。
琴错颇觉轻松,正事解决,接下来可以带上磬磬肆无忌惮地游玩了!
那挑起担子的小厮还没踏出门,就被守在门外的真理顺手抄起一册书砸晕。
他下手极快,书本表面连一丝褶皱也无。
掌柜的见状,大惊失色: “国主脚下,竟敢如此行径?”
“睁大眼睛好好看,他是你们书店的伙计?” 真理懒得解释,揪起脚底抹油的掌柜衣领子。
辛阙在晕倒小厮的身上翻找,摸出几柄暗器。
磬磬拉住没注意到动静的琴错:“顾姐姐,看。”
琴错折回书肆,询问: “发生何事?”
她问的是辛阙。
辛阙正色道:“顾姑娘,这书店伙计怕不是送书,而是想害命。”
真理松开掌柜,放其去报官。
舆盛街治安最为严苛,很快官府就来人将那仿冒小厮拖走,辛阙随他们一起。
只是这一闹,琴错购置的书暂时没有人手派送。
她也不敢假手于人,赶忙将那写下的地址撕得粉碎。
因着贼人倒下时正担着书箱,他一晕,整理好的书散在地上一半。
屋漏偏逢连夜雨,天色也不作美,大风吹来,几册较轻的纸页刹那间飘到数十尺外。
携着凉意的雨淅淅沥沥,再不动作快点,这些书要湿透。
琴错哪还顾得裙子妆容,跑去追被吹走的几页。
磬磬在捡近侧的,往书箱里放。
掌柜的终于良心发现,想去寻出店里的伞给小女孩遮雨,已经有人先他一步。
倾盖来的风雨霎时间就要随风呼啸而至,磬磬只惦记着捡地上的书,待最后几本拿起,她才注意到自己袖口已经湿透。
湖绿色的袖摆浸透雨滴,湿哒哒垂延在地,好似真成了一波又绿江南岸的春水。
磬磬抬头,那替她撑伞的男人也在直直看向她:
“这些书没什么内容,我来教你,如何?”
纸伞有些经不起如此大的风雨,那人肩膀与半边侧脸彻底淋湿,磬磬面上却是干燥的。
他眸中似乎在氤氲着什么,磬磬看不透。
这是她第一次正式将这奇怪的男人记在脑海里,回他:
“你方才,说什么?”
雨还在下,琴错已经跑回来。
真理错开目光,将伞递给她。
“多谢少侠看护家妹。”
琴错接过伞,给真理道谢,见磬磬无恙,长舒一口气。
雨至,辛阙也赶回,因家姐时常挂在嘴上,他一眼见到琴错雨水打湿的玲珑身段,脱下玄色外衣披在她身上。
“姑娘,当心。”
琴错自知失态,掩面不去看他,拢紧少年披上的外衫。
“这书,只能待雨停再搬走。”
不一会儿,又来八人,皆撑大伞,孔武有力,将几人围得严严实实,有礼守矩,半点雨水泻不进来:
“将书箱交给我等武夫吧。依少主吩咐,我等前来送几位回府。”
辛曲已执伞守在门口,见远处来众气势汹汹,问领头的弟弟:
“这是?”
“甄兄的大聪明镖局……”
辛曲没功夫再细听,扶着琴错与磬磬先进府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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