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的梆子声刚敲过第一响,回春宗山门外的老槐树上,一只“夜枭”突然扑棱着翅膀飞起来——那是方灿灿用“拟形符”变的,翅膀上沾着片巡地草的金边叶子,正往百草堂的方向掠。林风推着灵肥车躲在巨石后面,看着那抹黑影消失在夜色里,往王铁蛋手里塞了块“夜视符”:“贴在眉心,等会儿进了百草堂,别踩错了他们埋的‘绊马阵’。”
王铁蛋把符纸往额头上一拍,顿时觉得眼前的黑暗褪了大半,连远处药圃篱笆上缠着的“刺藤”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压低声音,粗嗓门压得像蚊子哼:“风哥,你说方灿灿那丫头靠不靠谱?她画的‘穿墙符’别跟上次似的,把咱们钉在墙上拔不下来。”
“放心,这次她用了‘穿石藤’的汁液调符墨,”林风往灵肥桶里又撒了把“速溶粉”,桶里顿时咕嘟咕嘟冒起小泡,酸腐味混着泥土腥气往外窜,“再说还有巡地草跟着,它能感知阵法能量,真有陷阱,它能提前给咱们报信。”
话音刚落,车辕缝里突然钻出个小金点——巡地草不知什么时候缠上了推车,根须像细铁丝似的绕在木杆上,金边叶片往百草堂的方向晃了晃,还往林风手心里吐了颗晶莹的露珠。
“这是‘醒神露’,”林风把露珠抹在眼角,顿时觉得熬夜的困意散了大半,“这草倒是越来越懂事了。”
两人推着灵肥车,借着夜色往百草堂侧门摸。离着还有半里地,就听见百草堂护阵的“嗡鸣”声——那是低阶防御阵的动静,阵眼藏在门楣上的石狮子嘴里,林风早让方灿灿画了“破阵符”,此刻正贴在王铁蛋的盾牌内侧。
“听着点,”林风示意王铁蛋放慢脚步,“侧门守夜的是个金丹期老头,上次在拍卖会跟你抢‘玄铁’的那个,他的‘惊雷掌’劈在盾上,你得先卸力再反击。”
王铁蛋把盾牌往身前挪了挪,盾面的吞天兽龇牙咧嘴,像是在跟夜色较劲:“知道,那老东西上次被我撞断了两根肋骨,这次见了我,保准吓得尿裤子。”
说话间,两人已经摸到侧门。石狮子嘴里的阵眼正闪着淡蓝光,王铁蛋瞅准时机,猛地把盾牌往门楣上一撞——“嘭”的一声闷响,蓝光瞬间熄灭,护阵像被扎破的气球,灵力波动“咻”地散了。守夜的老头从门房里冲出来,手里的钢叉带着火花:“谁在那儿?!”
林风拽着王铁蛋往阴影里一缩,同时往灵肥桶里扔了颗“静音丹”——那是林辰的新发明,能让方圆三丈内的声响变模糊。老头举着钢叉转了两圈,只闻见股越来越浓的腐臭味,嘟囔着“怪事”又回了门房,临走前还往石狮子上踹了一脚。
“得手了!”王铁蛋压低声音乐,推着车就往门里钻,车轮碾过门槛时,巡地草突然往车下钻,根须在地上画出个“叉”字。
“停!”林风一把拽住车辕,借着夜视符的光往地上看——青石板缝里隐约有银丝,那是“绊马阵”的引线,一旦踩实,就会弹出三丈高的铁网。
王铁蛋吓得后背冒汗,赶紧往旁边挪了挪,盾牌“不小心”撞在墙上,震得墙角的“夜香花”落了一地。“这阵要是触发了,咱们今晚就得在铁网里给百草堂的人表演‘灵肥泡澡’。”他拍着胸口,声音都发颤。
林风从怀里摸出把“断阵剪”——那是用“玄铁”熔的,专剪阵法引线,蹲下身“咔嚓”几声,把银丝绞成了碎段。巡地草在他脚边蹭了蹭,根须往药圃的方向指了指,叶片上沾着点金色粉末。
“是九叶还魂草的花粉,”林风捻起一点闻了闻,“看来他们把宝贝药草都集中在东圃了,正好省得咱们瞎找。”
两人推着车往东边药圃挪,沿途的“嗅灵犬”全被方灿灿用“昏睡符”放倒了,狗窝里还飘着点“迷迭香”——那是苏清晏特意调配的,能让灵犬睡足六个时辰。路过丹房时,林风往烟囱里瞥了眼,黑漆漆的洞口正往外冒白烟,隐约听见里面传来打哈欠的声音。
“林辰那小子该动手了。”林风往灵肥桶上贴了张“轻身符”,推车顿时轻了不少,“等会儿他的臭豆腐丹一炸,咱们就往药圃冲,保管没人注意。”
王铁蛋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面那棵老槐树:“风哥你看,那不是百草堂大长老吗?”
月光下,一个穿灰袍的老头正背着手在树下踱步,手里拄着根龙头拐杖,时不时往药圃方向看——正是百草堂大长老。他的袖口沾着点白色粉末,正是林风白天撒的“醉魂花粉”,此刻脚步已经有些虚浮,打哈欠的频率越来越高。
“机会来了,”林风冲王铁蛋使了个眼色,“你去把他引开,我把‘瞌睡膏’抹在他常扶的树杈上。”
王铁蛋摸出块小石子,往远处的假山扔去——“咚”的一声,大长老果然拄着拐杖往那边挪,嘴里嘟囔着“哪来的野猫”。林风趁机窜到槐树下,从怀里摸出“瞌睡膏”往树杈上抹,膏体无色无味,沾在树皮上跟树胶没两样。巡地草跟着爬上来,根须往大长老的鞋面上扫了扫,沾了点他踩过的“醉魂花粉”,叶片顿时晃了晃,像是在说“剂量够了”。
“搞定。”林风刚退回推车旁,就听见假山那边传来“哎哟”一声——王铁蛋假装被石头绊倒,故意发出动静,大长老果然骂骂咧咧地往那边走,走到半路突然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哈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走!”林风低喝一声,推着车就往药圃冲。东圃的篱笆是用“青竹”编的,上面爬满了“护药藤”,林风早让方灿灿画了“隐身符”贴在篱笆上,此刻两人穿过去,藤叶连晃都没晃一下。
药圃里的九叶还魂草长得正旺,叶片上还挂着夜露,在月光下闪着银光。王铁蛋拿起水桶,刚要往地里泼灵肥,巡地草突然往他脚边钻,根须在泥土里画出个“圈”。
“等等,”林风按住他的手,往那圈泥土里插了根银探针——针尖瞬间变黑,“下面埋了‘腐骨阵’,一沾灵肥就会炸,看来他们早有防备。”
王铁蛋吓得手一抖,水桶差点掉地上:“这群老狐狸!幸亏这破草提醒得及时!”
林风从怀里摸出“破阵钉”——那是用“寒铁”打的,能暂时压制阵法能量,往土里一插,果然感觉脚下的灵力波动弱了大半。“往旁边挪三尺,”他指挥着王铁蛋,“那里是阵法的死角,泼多少都没事。”
灵肥泼在九叶还魂草上的瞬间,就听见“滋啦”一声响——速溶粉遇水发酵,黑色的肥液顺着草茎往下流,原本翠绿的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黄、卷曲。王铁蛋一边泼一边乐:“让你们惦记咱们的灵田,现在知道爷爷的厉害了吧!”
就在这时,丹房方向突然传来“嘭”的巨响,紧接着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林辰的臭豆腐丹炸了!林风往那边看,只见丹房的烟囱里冒出滚滚黑烟,黑得发绿,还夹杂着点点火星,酸馊味隔着半里地都飘了过来。
“成了!”林风拍了拍手,“铁蛋,剩下的灵肥往他们饭堂泼,咱们撤!”
两人刚把最后一桶灵肥泼在饭堂门口的水缸里,就听见身后传来“咚”的一声——百草堂大长老拄着拐杖倒在了槐树下,龙头拐杖滚到一边,睡得正香,嘴角还挂着点口水。巡地草往他身上爬了爬,根须往他怀里钻了钻,叼出个油布包——里面竟是半张“上古丹方”的残页,上面画着的“驻颜丹”步骤,跟林风之前恶搞的版本差不离。
“这老东西还真把残页带在身上,”林风把油布包塞进怀里,“回去正好让林辰补全了,再‘送’给他们。”
往回走时,方灿灿变的夜枭正蹲在墙头等他们,翅膀上沾着的臭豆腐丹粉末还在冒烟。“师父,”她变回原形,脸上沾着点黑灰,“林辰师兄把剩下的臭豆腐丹全扔进他们的丹炉了,说保证明天炼出来的丹药能熏死一头牛。”
王铁蛋笑得直拍大腿,盾牌“哐当”撞在墙上,惊得几只夜鸟飞起来:“那他们明天要是开丹会,岂不是成了‘臭屁大会’?”
林风刚要说话,巡地草突然往西边药圃窜,根须在地上拖出金色痕迹,像是在指引什么。三人跟着它往那边走,只见西圃的“痒痒草”长得比人还高,叶片上沾着点白色绒毛——正是鬼医婆婆上次撒的种子,此刻全被人割下来堆在墙角,旁边还放着个大缸,里面泡着墨绿色的汁液。
“这是‘痒痒水’,”林风用银探针搅了搅,“他们想把这玩意儿泼咱们灵田,让咱们的药草全长成‘挠人藤’。”
方灿灿眼睛一亮:“那咱们给他们换换?我这里有‘瞌睡虫’的虫卵,撒进去,保证他们明天一沾这水就睡三天。”
“好主意。”林风往缸里看了看,“再加点林辰的臭豆腐丹粉末,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痒得睡不着’。”
巡地草主动往缸里跳,根须在水里搅了搅,把虫卵和丹粉混得匀匀的,还往水面吐了个泡泡,像是在盖章确认。
等三人推着空车回到回春宗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丹堂里,林辰正趴在桌上打盹,脸上还沾着黑灰,旁边放着个空了的丹瓶——里面的臭豆腐丹全用完了。苏清晏坐在案几旁,手里缝着件护心甲,看到他们回来,放下针线:“顺利吗?没被人发现吧?”
“放心,”林风把那半张丹方残页往桌上一拍,“还给他们留了点‘惊喜’,保证明天百草堂热闹得很。”
巡地草爬到叶青媛的测灵盘上,根须在盘面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金边叶片闪了闪,像是在邀功。王铁蛋往椅子上一坐,刚想喘口气,突然“哎哟”一声跳起来——屁股上沾着的痒痒草绒毛开始发作了,正刺挠得他坐不住。
“这破草!”他手忙脚乱地往下揪,却把绒毛揉得更碎,“早知道不跟它凑那么近了!”
众人看着他在屋里蹦来蹦去,笑得前仰后合。窗外的天色越来越亮,百草堂的方向隐约传来喧哗声,像是有人发现了药圃的“惨状”。林风端起苏清晏递来的热茶,看着巡地草在阳光下舒展叶片,突然觉得,这趟夜游虽然折腾,却比正经打一架有意思多了——至少,百草堂现在该知道,回春宗的人,不是那么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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