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的景象不再似先前那般光怪陆离。
四周苍白的墙壁上印着令人看不懂的黑色纹路。
而在A的正前方,是一套普通的桌椅。
可坐在那里的人却不普通。
他就是和A长相完全一样的人。
艾因。
而在他背后的墙上还挂着所有人的相框,除了卡门。
“你已经见过自己的倒影了吧?”
他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那,对于A能来到他的面前毫不惊讶。
毕竟没有人会对已知的事实感到惊讶。
“他们一定有试着阻挠你前进,因为他们的未来早已黯淡无光。”
“可你毅然选择摒弃他们,连同那支离破碎的“昨日”一并粉碎。”
“于是,你我得以在“今日”相遇。”
“看你毫不犹豫地来到我这,想必你已经意识到了吧?”
“这一切都不过是剧本的一部分,而这场荒诞又宏大的戏剧,也在今日落下帷幕。”
“不过,在此之前,我会解答你心中的所有疑惑。”
“这是必要的过程。”
艾因放在桌上的右手食指轻敲,一把全新的椅子出现在他的对面,他伸出手示意A坐下。
“第一个疑问,为何我需要设计一个如此庞大的剧本。”
不需要A提出问题,艾因全然知晓的心中的一切疑问。
“因为我们需要充足的能源和光之种的胚胎。”
“足够的能源不是什么难事,这项计划困难的点就在于胚胎。”
“所以这个剧本的真正目的,就是培养一个能够作为光之种的胚胎。”
“这个胚胎,就是你,也是我。”
“各部门的核心抑制以及构筑部的三问,也是我检验胚胎完整度的手段。”
“很显然,我成功了。”
不苟言笑的艾因在此刻露出一丝微笑。
“第二个疑问,为何我明知道以羽和卡莉的关系,却还要把他留在公司。”
“因为我和那个人做了个交易。”
“这笔交易事关整个都市的人类,相比之下,光之种计划也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分支罢了。”
“当我们结束这场对话后,你就会清楚。”
从来运筹帷幄于手中的艾因,也不得不在心里对那个男人产生佩服。
A点点头,他已经经历了一万年的时光,在等一会又何妨呢?
“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我到底是谁?”
艾因的神情瞬间变得无比严肃,双眼死死盯着A的眼睛。
“你是我,我是你,我们是原初的自己-艾因。”
听到A的回答后,艾因的神情缓和下来。
“我就知道,你找回了自己的“心”。”
“我们从一开始便失去了自己的“心”。”
“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已经知道了。”
“可我无动于衷,我确信很多人都会这么做。”
“......这就是卡门和我们的区别。”
“不像我们,她没有移开目光,而是试着拯救他们,找回他们的灵魂。”
“她做出了无比崇高的决定——为人类带来救赎。”
“可我,一个没有那般野心的人,不得不继承她的遗愿。”
“这真是讽刺,不是么?”
“也许,我从来都不是这份工作的合适人选。”
“正如你所看到的那样,我成为了“翼”,犯下了和其他“翼”同样的暴行。”
“在这里,员工们重复着成千上万的死亡,无休无止。”
“我让早已死去的朋友们,深陷在痛苦的循环之中。”
“而我却以实现她的梦想为由,坐在这里冷眼旁观着一切。”
“这份罪孽,永远不可饶恕。”
A认可地点点头,默默地听着艾因继续讲下去。
“尽管如此。”
“如果这诸多暴行能够斩断这罪恶的循环,哪怕只有一次。”
“那我愿意背负这一切。”
“我们的使命是向人们散播种子。”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光芒。”
“故事由光芒造就,人们的存在亦植根于光芒。”
“我们是播下种子的人,然而种子如何生长取决于它们自身。”
“令人遗憾的是,我们无法预见自己会种出什么样的森林。”
“但这没有关系,世人会为我们见证这片森林会如何生长下去。”
“来吧,是时候了。”
艾因站起身对A伸出手掌。
“让我们。”
“直面恐惧,斩断循环。”
“拥抱过去,创造未来。”
A没有犹豫,站起身把手放在艾因的掌心。
然后,艾因化作点点光芒消散在A的面前。
“......”
“该结束了。”
A......不,应该说是真正的艾因睁开眼,他走到各部长的相框前,抬头看着这些陪他一路走来的同伴。
轰轰轰!
所有部门和设施开始疯狂震动,强烈的颠簸感传播到每一位员工身上。
“地震了?”
正躲在惩戒部偷抽卡莉烟的羽抬起头疑惑道。
“我!的!烟!”
原型拟态从远处飞来插在羽的脚下。
“早知道我就不认你这个哥了!你自己是没烟吗!天天抽我的!还把剩下的全部装进你口袋里面了!我抽什么!?”
气势汹汹的卡莉冲过来一把抓住羽,打算将其炼化。
“你还小,少抽点。”
他看着身高不到他膝盖的卡莉,肯定地点点头。
“我吃点苦,帮你把这些烟处理了,你还不感谢我?”
令卡莉没想到的是羽倒打一耙,反而要求卡莉向他道谢。
“???”
“今天我要大义灭亲!”
卡莉拔起地上的拟态追着羽到处跑。
当兄妹俩在惩戒部打闹时,研发部内的碧娜丝毫不受震动的影响,继续喝着手中的红茶。
直到杯中的茶饮尽,她才自说自话道。
“要来了吗?”
而记录部的霍克马罕见地合上手中的怀表,喃喃自语道。
“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颠簸感越来越强,所有在工作的人都停下动作,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当然,这些人内也包括羽和卡莉。
“这是怎么回事?”
“光之种,要发射了。”
卡莉的内心有些开心,但又变得低落起来。
光之种发射,就意味着他们的梦想已经实现,也意味着她要跟羽告别了。
终于,整栋公司开始在地底反转。
构筑部立于所有部门的顶端,它们的排布正是卡巴拉生命树的形状。
随后,一道光芒从构筑部向上射出。
它突破地底的桎梏,直冲云霄,冲破了一直笼罩在都市上的阴霾,为所有的都市人带来了光明。
光之种计划,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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