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定。”
他略微一顿，缓缓问：“是那个女人有关？”
陈楠缓缓点头：“我一直感觉不对，就像什么东西从地下跟着我们一起上来了。”
“我也是。”小哥淡淡说了一句。
陈楠递过去一罐啤酒，两人并肩坐在一起默默地喝了。
时间缓缓流逝，这片平静的原野上似乎并无危险，加之此前龙岭迷窟的种种遭遇让大家筋疲力尽，于是陆陆续续都进入了梦乡。
营地里只剩下小哥和陈楠坐着喝酒。凌晨三点多，雾气慢慢升起，天地间变得模糊不清，连月光也失去了作用。
陈楠看了眼小哥后站起身来。就在这时，浓雾悄无声息地朝他们围拢而来。忽然，一个人影自雾中走出，是一名白衣白裙的女人。
她并没有如陈楠预想中那样发动袭击，而是望向两人露出哀求的眼神，低声乞求：“救救我……求求你们救救我……”
话音未落，她的身旁骤然出现无数漆黑如触手般的东西，将她往迷雾深处拖拽。
她拼命挣扎着不断呼救，可声音逐渐微弱，最终随着身体一起消逝在夜色中。
小哥望着陈楠开口，神情平静却带一丝疑虑：“尸魅。”
“不太像。”陈楠摇了摇头，“她似乎还有自己的意识，并不像一般失去理智的尸魅。”
“你也知道，要是尸魅一定会用魅惑之术来勾引人，不会这么直接。”
“也许……是个开始恢复神智的尸魅。”
陈楠点头：“也有可能，毕竟这里是八百里秦川。”
此时，一道慵懒又熟悉的声音插入对话：“那不是尸魅，哑巴张，你这次可看走了眼。这是一种特殊的禁锢形式，她大概就是被人留下守墓的。”
随着话音，黑眼镜从浓雾中走出。
小哥略感意外地看着他。
“某些古人在墓中设有特殊禁制，会找方士对不愿屈服的人施行手法，逼其为己守墓。”
“要明白，这些手段也是有时间限制的，几百年下来，她能找回自我意识，也不稀奇。”
他的脸色慢慢凝重，“而且那个女人已经不算是邪恶的东西，也许，经过变化她已经成了一种新的形式。”
“哪种形式？”
黑眼镜收敛笑意，缓缓吐出一个字：“灵。”
他说罢坐回两人中间，语带感伤地说：“都是些可怜人，生前身不由己，死后仍被束缚。”
陈楠看他一眼，道：“你这句话多余了，世上谁又真的能掌控自己的命运？我们都还在被推着往前走呢。”
小哥听了微微一笑，看向陈楠：“走？”
“去吧，下面应该就是李淳风的墓了，我们准备一下，再下去一次，到了下面应该就会有答案。”
“如果我们找到的地方不是我们要找的，还会救他吗？”
陈楠难得一笑，“当然救，怎么可以不救，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三人互相望了望，然后笑了出来。小哥少有地拍拍陈楠肩膀，随后回了帐篷休息。
陈楠瞄了黑眼镜一眼，也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中午时分，陈楠才醒来。阿宁第一个走到他帐篷前，满脸不屑地说：“昨晚你故意吓我，说有东西来了，害我一整晚都没睡好。”
“你真睡不着了吗？你自己看看你，明明精神很好。睡不好的是我们三个才对。”
“真的有东西来了？”
“你以为我在这里乱说打趣你？赶紧的，我快饿死了，我得去吃饭休息一下，一会儿还要下去。”
说完，陈楠不再理会这个难缠的女人，直接朝营地的饭桌走去。
用餐时，三爷趁着大家都在召集人员集合。
看了一眼所有人，三爷笑着说：“设备已经派人去县城取了，预计下午我们就能继续下墓，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陈楠咬了口羊肉，擦了擦嘴：“我们都要下去吗？人会不会太多。”
三爷点点头说道：“不用担心，最后下去的只有我们几个，其他人只是在地面上负责配合。”
黑眼镜疑惑问道：“这么说你们已经确定这是李淳风的墓？这是最后一个地方了吗？”
三爷笑着说：“基本上已经确定了，这里就是我们要找的地方。我们也早已经和八一商量好了，应该不会有意外发生。”
陈楠顺势接话：“确认了就最好，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雪莉杨笑着说：“下午就下去，有什么需要的赶紧准备。现在才真正开始麻烦的部分。”
说完这句话，陈楠直接起身离开饭桌，回去帐篷了。他还有话要问小哥，他相信小哥也肯定有想问他的话。
过了一会儿，小哥果然走进了他的帐篷，意外地看了看陈楠，“你在等我？”
陈楠低着头说道：“说吧。”
小哥坐下看向陈楠，“这件事情你别管。当你什么都不知道，也和你没有关系。”
陈楠点头：“行，只要没人找我麻烦就好。”
小哥点点头后，便起身离开了。
这一切背后的局势，越发错综复杂。张家，老九门……到底为了什么而来？
雪莉杨背后到底牵扯到哪一个神秘势力？那个似乎对一切都茫然无知却总能搅和进来的裘德考，又究竟有什么背景？
凡是陈楠涉足的地方，这些人都必定会现身。即使之前前往宋代古墓时雪莉杨没有出现，胡八一等人却始终在场。
这次，陈楠是真的好奇了。他想知道，那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真相。以往可能只是因为系统的引导，而这一次，完全是出于自己的意愿，他想要揭开谜底。
陈楠摇摇头笑了笑，不管你们有什么隐情，距离被揭开的那一刻已经不远了。
乱七八糟地想了许多，陈楠不知不觉睡着了。
下午大概四点的样子，阿宁进来将他唤醒。三爷说安排出去侦察的人已经回来了。
大家开始整理装备、挑选所需物品。陈楠随便拿了点吃的，走到一旁坐着。三爷也没催促他们立即出发。
当时已经接近傍晚五点，于是决定等天亮后再启程。夜里由陈楠轮值守夜，因为他的确睡不着，就自告奋勇主动提出值夜。
夜晚的值守任务他和阿宁一组，四周极冷，寒冷像针一样顺着后背扎进心里。陈楠一边观察四下，一边皱着眉严阵以待。
半个多小时过去，一切平静无事。就在陈楠准备加些柴火时，忽然一声高亢的狼嚎划破寂静。
他迅速站起身。远山方向一道黑影出现，紧随其后，狼群接连不断地涌了出来，一只接一只，数量越来越多，成群结队，黑压压的一片。
那些狼并没有立刻扑向他们，而是缓缓向前移动。远处高地的后方，隐约浮现出一个酷似人形的影子。
阿宁还没等陈楠提醒，就通过对讲机叫醒了所有人。加上她手下的队伍，此处一共有三十多个人。对面狼的数量恐怕超过上百。
黑眼镜眉头微蹙：“有问题，这些狼不像本地种类，怎么可能会突然全都出现在这里？”
三爷凝视着土坡上那个身影，淡淡开口：“那是守墓人。”
话音刚落，还未等黑眼镜开口询问，土堆上的人已抬起头，发出撕裂长空般的狼嚎——
狼群随即如潮水般猛扑过来。
众人顾不上多想，立马开始反击。连续的枪声响起，一只又一只狼倒在地面。然而子弹还未及换上，狼已扑到眼前。
情况危急，陈楠扔下长枪抽出短刃，几步跃上前，近距离一刺，干净利落地将扑面而来的狼刺入头顶。
他甩出手中小刀，一击贯穿扑向阿宁的狼颅，精准地将狼击杀。
陈楠顺势一拉，直接拔回短刃。起初还只是试探性迎击。尽管有几个同伴受了伤，他和小哥都完好无损。
残余的几头狼迅速退回。站在山头的那个身影露出些许愤怒之意，发出低声狼嚎后，自己率先冲了下来。
陈楠盯着前方像狼一样匍匐爬行而来的身影，扭头问小哥：“**，这东西是什么？”胖子一脸惊愕：“什么东西？狼成精了？”还没来得及多想，陈楠和小哥对视一眼，立刻朝那半人半狼的怪物冲去。
他手中的短枪瞬间展开为长枪，横扫一圈挑翻几头野狼，最终立在怪物面前。这生物长着狼头，类似人类的躯干，四肢却带着利爪。黑夜中，它那一双深蓝色的眼睛令人心惊。猛地跃起，朝着二人扑来。它一站直，挥爪袭来，陈楠闪身避开，同时一枪刺入它肩头。然而这一爪也重重地划在陈楠胸前，鲜血喷溅。
小哥跃起一刀劈下，却未能对怪物造成致命伤。原来陈楠那一枪并未扎深。陈楠迅速后退几步，亮出手中的金色器物，正是当初密室得到的飞去来器。他一掷而出，利器锋利地在狼人身上割出数道伤口，接着又飞回到他手中。
小哥一跃跳到狼人肩上，死死抱住它的头，陈楠笑着走上前，手中的短枪直刺狼人下半身。痛苦中，怪物猛然发力将小哥甩飞出去，陈楠腾空而起，用自己的身体替他挡下那一击。
小哥因此彻底怒了，甩开刀具，空手扑向狼人。一人一兽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拳拳到肉、招招见血，小哥整个上身都被血染红了。可狼人逐渐抵挡不住，开始后退并突然冲向陈楠，再次挥下利爪。
周围的狼忽然停下动作，静静看着这场对抗。陈楠猛然扯下衣服，一拳打中狼人下巴，紧接着抱住它胳膊，来了个背摔将其摔翻。
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把飞刀，狠狠刺向狼人双眼。狼人暴怒下踢飞陈楠，小哥立刻跑上前，顺手捡起短枪连续猛刺怪物胸膛。
狼人翻滚起身时，陈楠也重新投入战斗。两人再次一起攻击那怪物，狼人渐渐落于劣势。陈楠趁着时机把飞刀藏在指间，狠狠一拳砸向狼人另一只眼睛。
狼人在狂怒中咆哮起来，陈楠对小哥说“退后”，接着取出天官印，在胸前的伤口上一抹。
他高高举起天官印，喊道：“天官赐福，百无禁忌，天地无极，玄心正法，雷来！”随着法咒响起，天雷劈下直击狼人。
野外的环境使法术更为有效，雷光精准地打中狼人。它接连遭到雷击，抽搐着没了气息。
狼群目睹这场雷电劫难后伏地不敢乱动。直到雷声完全消失，才惊慌地逃窜在黑暗之中。
陈楠重新穿衣后走回狼人的尸体旁，一边查看一边对小哥说：“瞧它这副样貌，怎么变得如此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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