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魃怒击陈楠,他跌倒在地,忍痛站起后退,来到墓道深处,取出天官印高举,厉声念出:“天官赐福,百无禁忌,阴司有秩,亡法无情,雷落!”
雷光劈落,旱魃虽怒吼却未退。陈楠冲前方几人示意,转身撤离。情况清楚——无论雷击是否有效,必须离开,目的已达成,拿了所需物品后滞留只会添乱。
几人花费一个多小时逃离墓道。重见天光,陈楠苦笑不已。几人还未站定,墓道开始晃动。旱魃浑身变黑从洞口扑出。正在此时,原本晴朗的天空乌云密布,雷鸣电闪接连击中旱魃。
黑眼镜说道:“这叫天雷。你的那几道雷,不过是个鞭炮。”
陈楠回了一句,“想尝尝我这炮仗的滋味?”
黑眼镜干笑几声,退了一步。旱魃在炸雷中灰飞烟灭。
几人回到帐篷休息。陈楠电话联系胖子,请其在京郊安排一个院子,资金不限。
夜晚几人歇息,翌日启程返京。刚回城,陈楠就把一张卡交给黑眼镜发放费用,随后独自离开,前往城外一处院子。
一路心事重重。一具沉睡千年的**尚可复生,这件事对他打击颇深。
入院来到后屋,室内停放一口棺材,他摆上数件器具。
陈玲玲现身说,安魂印内她的神识被封,动不了、出不去。
陈楠点头,“我们开始。”
她含情看了陈楠一眼,返回印中。他将安魂印放入棺中尸身掌心,盖上棺盖。
随后取一盆倒进蛟龙血,放入两颗蓝色珠子,又割破手心滴入血。
门口摆好一张行军床,静守等待。次日清晨,他从盆中取出一些血水,小心洒在安魂印上。
他缓步退后,安魂印表面果然泛起一抹暗红色的光晕。陈楠轻点了点头,露出满意的神情,随后转身离开。
他刚走到门口,一位老道士走了进来。陈楠皱眉望着他,语气冷淡:“我不替人看命,无事便请回,我不欢迎你。”
老道士神色未变,仍旧笑眯眯地说道:“小哥,你做的事已属逆天。现在,你还想再逆一次?”
“你什么意思?”陈楠追问。
老道士平静地回应:“我都走到门口了,进去坐一坐,讨一杯茶喝,难道都不行吗?”
陈楠微微一怔。这些日子他本就无聊,如今来了一位能言之人,打发一下时间也挺好。
于是,他将老道士迎入客厅,请他入座后微笑道:“你刚才所言我不太理解,愿闻其详。”
老道士凝视着他说:“你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可既然来了,已是逆天改命。如今,你不感念天道容忍,却还打算再行一次违道之举?”
他顿了顿,又缓缓说道:“有些事命中注定已经死了。况且她,是近四千年前的人。你还要让她重返,难道你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陈楠轻轻一笑,淡声道:“我不知道这代表什么,我知道我有一个机会,有一份能力。能做却不去做,那太无趣了。”
老道士似乎早已预料他会这样回话,饶有兴趣地追问:“那你要为此承受相应的代价,你能承受得起吗?”
陈楠仍微笑说道:“无论多大的代价,我都不会躲。”
老道士脸上露出一抹黯然神情,略带感慨地看了陈楠一眼,然后起身离座,临走前丢下一句:“既然人间成了这样,大概就因为有像你这样执迷,和这样的故事。”
陈楠没动也没开口,只是静静坐在厅中缓缓喝茶。听完道士最后一句遗语,他也只是一笑摇头,回屋躺床,静候第二天黎明。
两天过去,迹象渐现。陈玲玲身上的气息起了变化,安魂印边缘出现了些许微细的裂纹。
陈楠一一记下,但他未迟疑、未思索,只平静地离开那房间。
五天悄然流逝,第七天破晓时分,陈楠把木盆中最后一滴鲜血倒在了安魂印上。
刹那间,安魂印破裂,璀璨强光从其中激射而出,照亮屋内每一寸空间,陈玲玲的嘴唇逐渐泛起一点黑色光泽。
陈楠起身走向陈玲玲,再一次割破手掌,把鲜血喂进她口中,随即便将手中最后一滴血洒落在已残破的安魂印上。
此时的陈楠面容异常疲惫苍白,然而最后的时刻尚未结束,他回到军用床边坐定,闭目调息,暂入浅眠。
连续几日的劳累加上失血,让陈楠陷入了昏迷,直到脸上似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他猛然惊醒。睁开眼看见身穿白裙的陈玲玲正含笑看着自己。他微笑着起身,轻声问:“姐,你没事了?”
陈玲玲笑着点头,把破碎的安魂印递还给陈楠,略有惋惜地说:“可惜了,这么好的东西就这样毁了。”
“值得,坏了也不可惜。”陈楠笑着起身,走向角落,取出一套干净的衣服递给陈玲玲,“你换一下,我们出去吃饭,然后回家。”
她接过衣服轻轻点头,随口问道:“我们家的小女孩是谁?”
陈楠怔了一下,解释道:“是在奇异之地遇到的。第一次见面时她差点被吃掉,我就把她带回来了,随我的姓,算作妹妹吧。”
陈玲玲笑着说:“模样清秀,做你童养媳也不错啊。”
陈楠苦笑,先行一步走出门,留下身后的陈玲玲独自微笑。
他刚跨出大门,胸口忽然一阵剧痛,整个人跌倒在地挣扎不停。眼前闪过一个模糊身影,那人拿着鞭子朝他猛烈抽打。
陈楠想反抗,却动弹不得,只能缩着身体晕倒过去。
再次醒来时,他浑身剧痛。陈玲玲正在一旁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担心地看着他说:“你怎么突然这样,把我吓坏了!”
他刚想开口说话,却猛吐一口鲜血,陈玲玲慌忙俯身替他擦拭,面露慌乱。
稍作喘息后,他轻声说:“姐,我没事了。你太担心了。”
陈玲玲仍旧神色担忧:“到底发生什么?你一定要告诉我!”
陈楠淡淡一笑:“还能发生什么?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好吗?如果真的失去什么,也只是对我不重要的一点东西而已。”
陈玲玲叹息道:“不说就不说了。你不讲,我也不会问。你从小就很有主意,连妈妈都拿你没办法,有时候反倒像是你当哥哥的。”
陈楠笑着劝她别多想:“我们回家吧,我陪你出去看看这个与从前完全不同的世界。”
陈玲玲露出微笑,说:“你以为我从没来过外面?我可不寂寞,我找你的那些年也常常外出,这个世界是什么样,我很清楚。”
说完,两人一起走出门口回到家中。刚一进门,豆豆便飞奔过来抱住陈楠撒娇道:“哥哥你回来了,豆豆好想你。”
陈楠看着豆豆和雅姐介绍:“这是我姐姐,她这几年在国外生活,刚刚回来,你们要多亲近她,以后姐姐就是家里的老大了。”
几人听后都笑盈盈的。难得一见地,陈楠亲自下厨准备饭菜,一家人团聚着开开心心吃了一顿饭。陈楠觉得自己正处在这个最幸福的时刻。
下午,陈楠在家休息了一整个下午。晚上,霍家来电,邀请他务必前往一趟。
刚准备出门时,陈玲玲走过来轻轻点头,于是陈楠便带着她一同前往霍家。
进入霍家大门,一眼便看到霍家老太太身边坐着霍家小哥。陈楠只是微微一笑,找了位置坐下,并没有过多言语。他一面扫视全场,一面微笑回应前来打招呼的人们。
霍老太太看了在座众人一眼,又望了望小哥,缓缓说道:“这次是霍家与张家联手行动,张家为上三门之首。在座各位都是熟人,我就不绕弯子了。报酬丰厚,风险也大。不想参加的,现在就可以离开。”
听完她的话,陈楠毫不迟疑起身往门口走去。霍仙姑着急地喊住他:“陈少爷,稍等一下,这种事情,没你不行。”
陈楠一笑,反问道:“既然可以不参加,那我就选择不参加不行吗?”
霍仙姑语塞,连忙求助似地看向一旁的霍家小哥。小哥没说话,只是朝陈楠点了点头。
陈楠无奈,只好又坐下。有霍家小哥出面挽留,他也只能留下。其实他已下定决心不再靠古墓延续寿命。
通过对身体情况的判断,他确信再加上当时未用完的蓝色珠子,配合之前取出的尸蟞丹,足以让自己彻底摆脱非人的状态,成为普通人。
虽无法永葆青春,但因为当初救下了陈玲玲,逆天改命的代价使那份不老的能力随之消失。
霍老太深深看了陈楠一眼,终究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她喝了口茶继续说:“我们在草原发现了古墓。很早以前,九门祖辈就曾去过那地方,但都未归来。”
停顿一下,她补充道:“大家都清楚那里可能是谁的墓,我不多说,下面介绍本次参与者。”
“吴家的小三爷总揽这次行动,算是牵头人。然后有张爷,霍家霍玲,吴天真、王胖子,还有摸金校尉老胡及凯旋兄弟。”
“另外,陈楠与黑眼镜担任顾问。裘德考那方会由阿宁出席。”
站在身旁的陈玲玲轻轻拉了拉陈楠衣角,说:“我也要去。”没等陈楠拒绝,她眼神认真地看着他。陈楠无奈一笑:“那我姐姐也一起去。”
霍仙姑意味深长地看着两人,点头同意:“那就这么定了。”
众人相继往外走去。陈楠和陈玲玲慢慢踱着,霍家小哥快步追上,比了个手势,点了点头,随即离去。
陈楠微微一笑,点头回应后便继续往外走,陈玲玲紧随其后。坐进车里,她满怀好奇地问:“你刚刚和那人干嘛去了?我看半天也没看明白。”
陈楠看了她一眼:“有些熟人之间不用说话也能明白对方意思。他外号就叫哑巴张。”
“所以他是哑巴?”陈玲玲露出惊讶表情。
“是他的外号,不是真哑。”陈楠有些无奈地说,“回去后把要用的东西整理一下,到了地方,要跟紧我,不准乱走。”
陈玲玲笑笑道:“你也知道担心我?等进了墓,你可不如我机灵。”
陈楠瞪了她一眼,一路上没再开口。到家后他直接休息,陈玲玲则和豆豆、雅姐住下了。
第二天早上,陈楠整点好东西,看着换上户外装的陈玲玲怔了怔说:“穿成这样,挺好看。”
陈玲玲笑着回:“你也别小看你姐。”说完,两人驾车前往集合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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