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室之内,光暗交织。
董砚周身,纯净的浩然圣光与眉心逸散的污秽黑气激烈对抗,如同两股汹涌的洪流在狭小的空间内冲撞。
圣光虽浩大磅礴,却因主人圣魂受创而显得后继乏力;
黑气虽量少,却如同跗骨之蛆,带着混乱、腐朽的堕落意志,不断侵蚀、污染着圣光的边界。
识海深处,更是惊涛骇浪!
“董砚!看看你的圣院!风雨飘摇,群狼环伺!你的道,护不住它!”
“你的传承已被夺走!你的弟子正在流血!你所谓的格物致知,在绝对的力量和阴谋面前,何等苍白无力!”
“你救不了他们!就像你救不了这个被污秽吞噬的世界!”
混乱的低语化作无数狰狞扭曲的幻象显现:
圣院门墙被攻破,李石在围攻中倒下,赵明诚的光盾破碎,孙铁柱浴血咆哮,秦婉儿被毒刃刺穿,吴青松被锁链捆缚…最终,整个云州在黑暗流星的撞击下化为一片燃烧的废墟!
每一个画面都直指董砚内心最深的守护之念与无力感!
这是心魔的拷问,是混乱意志对他道心的最恶毒攻击!
“不…!”董砚的圣魂在幻象的冲击下剧烈震荡,光芒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
混乱的低语如同毒蛇,缠绕上来,试图将他拖入永恒的沉沦。
就在圣魂之光即将被黑暗彻底淹没的刹那!
一丝微弱却异常坚韧、温暖的光点,如同黑暗中倔强的萤火,在识海深处亮起!
那是…李石指尖跳动的净化白光,驱散渔民心中愚昧时眼中的坚定。
是赵明诚掌中守护黄光,为边关军民挡住污言秽语时的无畏。
是孙铁柱双拳褐色气息,为矿工砸碎枷锁时的怒吼。
是秦婉儿指尖抚愈绿意,为疫病患者祛除病痛时的温柔。
是吴青松眉心洞察金光,为河洛百姓明辨是非时的睿智。
更是圣院天井中,新入门弟子们虽稚嫩却充满渴求的诵读声,是张牧之父子洒扫庭除时的虔诚,是槐树在守护领域下舒展枝叶的生机…
这一点点光芒,汇聚成河!
它们并非源于董砚自身的力量,而是来自被他点化的弟子,来自被圣院之道影响的芸芸众生!
是散落四方的星火,是燎原之始的信念回响!
“格物致知…非一人之道…”
“明理修身…乃众生之望…”
“吾立圣院…非为独善其身…”
“乃为…薪火相传…以道…御劫!”
董砚濒临沉沦的圣魂,如同被注入了一股清泉,骤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
那光芒并非对抗混乱的黑气,而是包容!
如同虚空般,容纳着光与暗,秩序与混乱,却始终保持着自身澄澈的本心!
“心魔?劫数?不过外相!”
“吾心即理,吾行即道!”
“守护非执念,传道即本心!”
“破妄存真,道心…通明!”
轰——!!!
识海之中,那一点星火信念汇聚的光芒轰然扩散!
如同黎明刺破永夜!所有混乱幻象、堕落低语,在这源于众生、归于本心的“道”之光芒照耀下,如同冰雪消融,迅速退散、瓦解!
董砚眉心的那道乌黑裂痕,剧烈地扭曲、挣扎!
残留的混乱意志发出不甘的尖啸!
但这一次,它再也无法撼动董砚那经历了心魔拷问、变得无比澄澈通透、如同琉璃般不染尘埃的圣魂!
裂痕之中,最后一丝污秽黑气被强行逼出,在纯净的圣魂之光下湮灭!
那道裂痕并未消失,却不再狰狞,反而如同玉石上一道天然的纹理,内蕴光华,隐隐与某种更高远的“道”相连!
噗!
董砚再次喷出一口鲜血。
这一次,不再是暗金色,而是带着淡淡金辉的鲜红!
淤血排出,体内滞涩的圣力瞬间通畅!
一股比受伤前更加精纯、更加浩瀚、带着一种历经劫波后返璞归真意味的圣道气息,从他身上缓缓升腾而起!
道争问心,破而后立!
圣魂虽仍有裂痕,道基却更加稳固,境界隐隐触及了“诚意通天之境”的门槛!
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深邃依旧,却少了一丝神性的漠然,多了一份历经红尘淬炼的通透与温润。
“师尊!” “先生!”
静室外,一直以守护黄光笼罩此地的赵明诚,第一个感应到那熟悉却又更加强大的气息,惊喜出声。
李石、孙铁柱、秦婉儿、吴青松等人瞬间聚集到静室门前,脸上充满了期盼与激动。
董砚推门而出。一身旧青衫,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气息沉稳如山,眼神温润如玉。
他目光扫过弟子们担忧而坚毅的脸庞,扫过院中因他出关而焕发出勃勃生机的草木,最后落在张牧之父子喜极而泣的脸上。
“辛苦你们了。”董砚的声音平和,却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师尊,您的伤…”李石急切问道。
“无碍。”董砚微微摆手,目光投向圣院之外,仿佛穿透了院墙,看到了那在槐荫里外围巡弋的“护道盟”人马,听到了城中甚嚣尘上的流言蜚语。
他嘴角勾起一丝淡然的弧度,那弧度中却蕴含着洞悉一切的智慧与…一丝冰冷的锋芒。
“跳梁小丑,聒噪已久。”董砚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弟子耳中。
“圣院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非是隐忍退让,而是…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他看向赵明诚:“明诚,持我名帖,递与州牧衙门及那‘护道盟’。”
“就说,三日后,文渊广场。”
“董砚,开坛…”
“讲‘礼’。”
“礼”字出口,整个圣院的气息仿佛都为之一肃!
一股无形的、代表着秩序、规范、尊卑、和谐的宏大场域,以董砚为中心弥漫开来。
赵明诚精神大振,躬身应道:“弟子遵命!”
圣院之主,伤愈出关!
三日之后,文渊再开!
这一次,他要讲的,不再是普世的“格物致知”,而是直指人心、规范秩序的——“礼”!
消息如同飓风,瞬间席卷云州!
“董先生出关了!”
“还要在文渊广场开讲‘礼’?”
“我的天!这是要正面硬刚‘护道盟’和那些流言吗?”
“讲‘礼’?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教大家守规矩?”
全城哗然!有人狂喜,有人忧惧,更多的人则是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奔雷门、林家、流云观等势力闻讯,更是如临大敌!
董砚早不出关晚不出关,偏偏在他们施压最甚、流言最凶的时候出关讲“礼”,其用意不言自明!
听涛别院密室中,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他…他竟然没事?!”雷烈脸色难看,独眼中带着难以置信。
“不仅没事…气息似乎…更可怕了!”清虚真人感应着圣院方向那无形散发的秩序威压,脸色发白。
“讲‘礼’?哼!我看他是想用圣言压人,逼我们就范!”林啸天眼中寒光闪烁。
“慌什么!”灰雾中的身影冷声道。
“他再强也是一个人!‘护道盟’已成大势,代表了云州主流意志!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以力压人?那正好坐实了他‘非圣无法’的恶名!届时,自有大义名分收拾他!”
“不错!”宦官模样的人尖声道。
“三日后文渊讲坛,我等不仅要去,还要大张旗鼓地去!看他能讲出什么花来!若他讲不出个所以然,或是妄图以圣言压人…哼!”
暗流,随着董砚的出关,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变得更加汹涌!
三日后的文渊讲坛,注定成为风暴的中心!
而此刻,在远离云州的中州钦天监深处。
一位身着绣有周天星辰官袍、面容古板的老者,正是那钦天监正。
他正凝视着面前浑天仪上那颗刚刚经历黑暗流星冲击、光芒略显黯淡的王朝核心光点。
他的手指在光点周围几处闪烁的位置快速点过,最终落在了代表云州的光点上。
眼中,一抹极其隐晦的、与那坠落的黑暗流星同源的混乱黑芒,一闪而逝。
他提笔,在一道空白圣旨上快速书写,字迹端正,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冰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云州董砚,立圣院,传异道,虽有斩魔之功,然其法未明,其心难测。
值此多事之秋,为防微杜渐,安天下士林之心,着令钦天监副使携‘观星卫’即刻前往云州,接管圣院一应典籍、传承,厘清其道统源流,以正视听!
圣院弟子,需配合审查,不得有误!钦此!”
加盖玉玺的诏书迅速被密封。
监正对着阴影处吩咐:“速将此诏送至云州州牧衙门,并传讯天剑山、须弥佛国,言明朝廷之意,请其见证,以防…圣院抗旨。”
一道冰冷的命令,裹挟着煌煌天威,正朝着刚刚燃起希望的云州圣院,急速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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