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日进攻受挫,清军主帅们意识到,即便失去首领,这四支大西精锐依旧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他们调整策略,不再急于求成,而是发挥己方兵力、火力绝对优势,采取分割包围、持续施压的战术。
接下来的几天,凤凰山周围变成了巨大的血肉磨坊。
清军不再同时强攻四座营垒,而是集中火炮,轮番轰击一点。
代善主攻刘文秀部,数十门重炮日夜不停地轰鸣,将刘文秀营垒的外围工事几乎夷为平地。
刘文秀率军死战,营墙破了就用尸体和断木堵上,火药尽了就白刃搏杀。
士兵们饥渴交加,疲惫不堪,但无人言降。
刘文秀本人身先士卒,持刀血战,浑身浴血,如同血人。
艾能奇防守的西侧营垒,则遭到了豪格所率满洲精锐的猛攻。
豪格欲雪前耻,攻势尤为凶猛。巴牙喇护军披重甲,持利刃,悍不畏死地发起一波波冲锋。
艾奇能性情凶悍,亲自率亲兵队反冲锋,与豪格部在营墙缺口处反复拉锯,尸积如山,血流成河。
艾能奇左臂中箭,折断箭杆继续搏杀,其凶顽之气,竟一时压制了豪格的锋芒。
李定国和孙可望试图相互策应,派兵支援压力最大的刘、艾两部。
但清军骑兵在外围游弋,不断截杀试图联络和支援的小股部队。四大营垒之间的联系被逐渐切断,陷入了各自为战的绝境。
战斗进行到第四日,刘文秀营垒终因伤亡过大,弹药耗尽,被清军突破。
刘文秀率残部与涌入的清军展开惨烈巷战,最终力竭,被乱刀砍杀。所部两万余人,除少数被俘外,大部战死。
艾能奇营垒也在豪格不计代价的猛攻下摇摇欲坠。
艾能奇身负数创,依旧死战不退,最终被清军神射手用冷箭射中面门,坠马而亡,营垒随之陷落。
东西两翼屏障既失,李定国和孙可望的核心营垒完全暴露在清军兵锋之下。
清军调集所有火炮,对两座残破的营垒进行了毁灭性轰击。
第五日,黎明。看着营外漫山遍野合围而来的清军,以及身边仅存的、人人带伤、疲惫欲死的士卒,孙可望与李定国知道,大势已去。
“二弟,事不可为了。”孙可望声音沙哑,带着无尽的疲惫与不甘。
“营中已无粮草,箭矢用尽,火药用光,弟兄们……撑不住了。”
李定国望着山下猎猎飘扬的清军旗帜,虎目含泪,紧握的拳头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他何尝不知?这五日的血战,他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给予了清军沉重的打击,但实力的差距,尤其是火器的绝对劣势,终究无法弥补。
“大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柴烧!”李定国猛地抬头,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大声道:“父王基业不能就此断绝!我们撤!向川南撤!那里山高林密,尚有转圜余地!”
孙可望长叹一声,知道这是唯一的选择。
两人当即下令,焚烧营中无法带走的物资,集合所有还能行动的将士,抛弃一切辎重,由李定国率精锐断后,孙可望带领主力,趁着清晨薄雾,从清军包围圈的缝隙中,杀开一条血路,向着四川西南部的崇山峻岭且战且退。
清军发现其突围意图,立刻派骑兵追击。李定国亲自断后,手持长枪,身披数创,犹自死战,接连挑落数名清军骑将,硬生生挡住了追兵的第一波冲击,为大队撤离赢得了宝贵时间。
五日的凤凰山血战,至此落下帷幕。四大义子以八万血肉之躯,硬抗二十多万装备精良的清军五日猛攻,毙伤清军数万,虽最终败退,但无一人投降,展现了大西军最后的风骨与血气。
随着孙可望、李定国率残部退向川西南,曾经席卷半个中国的大西政权主力,在四川盆地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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