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森不敢怠慢,再次登上“镇海号”,求见郑芝虎。
此刻,郑芝虎也正与几名将领站在船楼高处,观察着海面上的动静和远处海岸线的狼烟。
只是,他的脸上更多的是疑惑,而非警惕。
“二叔!”
“森儿,又有何事?”对于郑森的到来,郑芝虎有点奇怪。
郑森快步上前,语气急促说道:“侄儿与施将军观察多时,发现情况蹊跷。岸边三道狼烟突兀升起,绝非寻常!
加之沧州军哨船连日来反常举动,侄儿恐其有诈,刘体纯极可能在前方设下埋伏!
恳请二叔下令,全军高度戒备,考虑变更航线,或做好迎战准备!”
郑芝虎闻言,却是沉吟不语。
他身旁一员将领不以为然地开口道:“大公子未免过于谨慎了。狼烟?或许是岸上哪处山林失火,亦或是当地官兵例行演练。
至于那些哨船,不过是刘体纯那厮黔驴技穷,故弄玄虚,想吓阻我等罢了!他若真有胆量,何不真刀真枪来战?”
另一人也附和道:“正是!我等在山东亦有线报,那刘体纯水师不过四条稍大的战船,余者皆是蚊蚋小艇,如何与我二十余艘艨艟巨舰抗衡?
依末将看,他此举正是心虚胆怯的表现!想靠这些鬼蜮伎俩迫使我等改道或迟疑,耽误行程!”
郑芝虎听着部下们七嘴八舌的分析,微微颔首。他倾向于认同这种判断。
他再次举起望远镜,仔细看了看那些依旧在不远处游弋的哨船,以及遥远的三道狼烟,最终摆了摆手,对郑森道:
“森儿,你与施琅的担忧,为叔知道了。然我郑家船队纵横四海,靠的是真材实料,而非疑神疑鬼。
刘体纯水师家底几何,我等心知肚明。即便他真有埋伏,在这茫茫大海上,我二十余艘战船,数百门火炮,又何惧之有?传令下去,各船保持警戒,队形不变,继续按原定航线北上!
我倒要看看,他刘体纯能玩出什么花样!”
“二叔!”郑森还想再劝。
“不必多言!”郑芝虎语气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说道:“我意已决!休要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回你的船上去!”
郑森看着二叔刚愎自用的神情,知道再劝无益,心中充满了无奈与不祥的预感。他默默行礼,退了下去。
消息传回,施琅听闻郑芝虎的决定,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望着远处海天一线的方向,喃喃道:
“刘体纯…你究竟在前方,布下了怎样的天罗地网…”
他知道,一场风暴已然无法避免。郑家船队就像一头被狼群远远缀着、却自以为是的巨象,正一步步走向猎人事先挖好的陷阱。
而他与郑森,此刻能做的,唯有在自己的位置上,尽可能做好准备,迎接那即将到来的、注定惨烈的碰撞。
“施将军!难道刘体纯真的敢攻击我郑家船队?”郑森问道。
他抱着最后一丝侥幸,赌那沧州军不敢开战。
施琅脸色紧绷,半天没说话,最后眼睛望着大海说道:
“公子!我也想平平安安走这一趟。可是,沧州军水师这几天的动静太反常了!也许,也许……”
施琅迟疑了一下,还是把话说出来了。
“刘体纯非寻常之人,他真的不会放过我们!”
郑森一愣,追问道:“为什么?”
“公子,年祁在扬州,我曾和他相处几日,有一个奇怪的感觉,此人绝非一般农民军将领可比!”施琅脸色铁青,终于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哦?将军对战人评价如此之高!”郑森心里面吃了一惊。
“是!寻常义军头领,无非是打打杀杀,赢了继续,输了跑路。可此人却钉子一样占住了山东,离清廷中枢不过几百里,硬是没有后退一步!”
“李闯、八大王不也同样占了陕西和四川。”郑森有点不明白。
“大为不同!山东换做李张二人任何一人,断是守不住!刘体纯不仅守住了,百姓治理的井井有条,这绝对不是任何义军将领可以做到的!”施琅摇摇头说。
郑森点点头,他也认同这一点。
不客气的说,连自己老爹郑芝龙,对于民生这一块也是一头雾水,靠的还是前明官员去治理。
两个人一时间都沉默了,呆呆的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出神。
黄海的海水,依旧在西北风吹拂下翻涌着白色的浪花,但在这看似平静的海面之下,激流暗涌,似乎藏着无尽的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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