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墨下意识的以为是嬴政来了。
但见来人身材高大魁梧,身着玄色绣金的常服,面容刚毅冷峻如刀削斧劈,周身散发着久经沙场、开疆拓土之气,不怒自威。
不是他政哥。
对方目光如炬,扫过狼藉的现场,翻倒的破自行车、散落的土块、地上新鲜的血迹,最后定格在捂着流血手臂、惊魂未定、狼狈不堪的周墨身上。
“汝乃何人?咱在何处?”
周墨死里逃生,看着眼前这位气场炸裂的大佬,脑子还有点懵。
是凑巧?还是自己意念召唤,真把老朱家的祖宗给喊来了?
他咽了口唾沫,压下手臂的剧痛,试探着问“您…您是大明皇帝?”
朱棣看着眼前这个完全构不成威胁的年轻人他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如松,声音沉稳而清晰。
“朕乃永乐皇帝,朱棣。”
是永乐大帝!是那个五征漠北的狠人朱棣!朱祁镇的太爷爷!
周墨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他指着朱祁镇消失的地方,演技上线。
“陛…陛下!您可算来了!呜呜…您再晚来一步,小人就交代在这儿了!”
“是朱祁镇!您那个…那个不孝子孙朱祁镇啊!”
“他…他差点砍死我!就因为他信那个死太监王振,大明要毁在他手上!我劝阻他,他还不听,还要杀我灭口!您看看!您看看我这胳膊!”
他抬起还在渗血的手臂,一脸悲愤欲绝。
朱棣听着周墨的控诉,尤其是听到“不孝子孙朱祁镇”、“大明要毁在他手上”这几个词时,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去。
“朱祁镇……土木堡?!”
那双鹰隼般的利眼死死钉在周墨身上,里面翻滚着被冒犯的帝王尊严、对不孝子孙的滔天暴怒,以及国运倾覆这四个字带来的本能杀伐之意。
周墨有点被这气势吓到,但!他已经不是原本的周墨了!
现在,他是钮祜禄?周墨。
“陛下!土木堡非虚,数年即至!”
“您的曾孙朱祁镇受阉宦王振蛊惑, 一意孤行, 群臣叩首死谏亦不听, 执意亲征瓦剌!”
“但王振狗贼专权跋扈, 行军如同儿戏, 数十万大军疲于奔命,粮草断绝!”
“行至土木堡时, 水源被狡诈瓦剌断绝,瓦剌铁骑偷袭。明军大溃! 二十万精锐…”
“随扈的文武重臣死伤殆尽! 英国公张辅殁!”(张辅是朱棣在位时就重用的重臣)
“朱祁镇被瓦剌生擒,沦为阶下之囚!”
周墨停顿,打量朱棣的脸色,脸色虽臭,但看起来好像并没有拧断他的脑袋的样子,咽了咽口水,继续说。
“ 大明… 危在旦夕! 郕王朱祁钰被推上帝位,朱祁镇为太上皇!”
“幸赖兵部尚书于谦于少保, 力挽狂澜, 死守京城, 血战退敌。 然而此役元气大伤,重臣武将死了大半,大明由盛转衰。”
朱棣全程沉默,只是周身气压不断下降。
听到“亲征瓦剌”,皱紧了眉头,他五征漠北,深知其中凶险,绝非儿戏!
听到“王振胡乱指挥”、“水源被断”,紧握的拳头骨节爆响,牙关紧咬,仿佛要将那名字嚼碎!
听到“二十万精锐尽丧”、“张辅朱勇等重臣皆殁”,太阳穴青筋暴起!
那不仅是兵败,更是剜心之痛,国之柱石倾塌!
听到“被瓦剌生擒”、“阶下囚”,他猛地闭上眼。
帝王尊严扫地!朱家颜面尽丧!
再睁眼时,眼底已是翻涌着毁灭一切的杀意。
听到“于谦力挽狂澜”、“由盛转衰”,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微光。
周墨心虚,觉得还是不要跟他说朱祁镇叫门那一段了吧,让他自己看吧,免得一个生气再殃及他这个无辜。
周墨找到刚刚打斗时掉落的手机,”陛下,口述无凭!请观后世史笔。”
他搜索“土木堡之变详细过程”的纪录片。
白话的描述直接又冰冷,惊人的数字、被俘细节、景泰登基过程,字字如刀!
画面中土木堡高地,烈日灼沙,干渴的明军士兵嘴唇皲裂,绝望哀嚎。
瓦剌铁骑如黑色潮水般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明军阵列如同朽木般崩溃,象征皇权的龙旗在烟尘中颓然倒地!
最后,一个身着龙袍者被瓦剌骑兵拖下马鞍!
朱棣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锁链牵引,死死钉在小小的屏幕上。
当看到画面中那皇帝被俘的屈辱一幕时,这位一生铁血、横扫漠北的永乐大帝,身体猛地一晃!
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手紧握,骨节惨白,捏的手机发出“咔咔”的声音。
周墨连忙安抚,趁机把手机拿回来,再把手机给捏坏了,自己可没钱买新的。
朱棣压抑自己的情绪,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周墨瞥见手机时间已过去近两小时,怕他不信,又想到明朝时期别国已经开始快速发展了,如果能把握这个时间,那……!
周墨越想象越兴奋!
“陛下!土木惨状,历历在目!我知您仍有疑虑,但是您停留在这后世是有时限的,时间长短与大明国运兴衰紧密相连!”
“我后世有强国富民的奇景,陛下,可愿一观?
朱棣深吸一口气,收敛了所有情绪,也不讲究,跟周墨一样就坐在了田坎上。
“何景?”
周墨迅速搜出高铁疾驰视频。
屏幕上,银白色的流线型车体如同神龙,在广袤大地上风驰电掣,窗外景色化为模糊的色带。
朱棣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身体微微前倾,”此乃何物!无马无帆,无翅无鳍,竟快逾奔雷!神行甲马亦不及也!”
”这是和谐号高铁,能运货载人,日行数千里,不是仙术,是人造的交通工具。”
朱棣眼中第一次爆发出极致震撼与赤裸裸的渴望!
“若用于运兵调粮,旬日之间,大军可至九边,粮秣可充塞三军!”
“为何叫和谐?软绵无力!何不称 破虏 、荡寇 、 靖边 !”
周墨手指滑动,切换画面。
繁华都市的璀璨夜景航拍,万家灯火如星河,霓虹勾勒出轮廓,车流穿梭不息。
大型自动化港口夜间作业,巨型龙门吊如同钢铁巨人,精准搬运集装箱,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朱棣长久的沉默。
他看着那永不熄灭的“不夜之城”和永不停歇的“钢铁工坊”,眼中是极致震撼,又对比大明入夜后万籁俱寂的城池,冲击如海啸。
朱棣猛地抬头,眼中再无半分暴戾的怒火,只剩下炽热的渴望。
“周君!此高铁,吊车,灯火可否传授?朕必有大用!”
“祁镇之祸,在于朕身后数年,朕纵有焚天之怒,亦难越时空而诛此竖子与阉奴!”
“然!朕打下的江山根基,岂容蝼蚁蛀空? 朕归去,必厉兵秣马,铸就铁甲雄师!更要严束阉宦,立铁碑,定祖训!重定法度,使其永无干政之机!”
最后,他目光灼灼,许下重诺。
“待朕稳固国本,扫清积弊,万民归心,朕必再临后世!彼时,朕要亲眼一观,此等神景。
朱棣的身形开始闪烁。
他正观看周墨搜出的北京地铁网络规划图,“周君,这舆图,朕亦想要。”
眼看朱棣身形即将完全消散,周墨眼珠一转,立马带上一丝苦笑。
他环顾四周,掉链子歪倒的破自行车、散落一地的东西、还有自己手臂上已经凝结的血痕。
“陛下宏图伟略,周墨五体投地!但陛下您看,您曾孙…呃…恐需些…”
朱棣的目光跟着周墨的视线扫过狼藉现场和周墨手臂的伤,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动作干脆利落,随手从右手拇指上褪下一枚扳指。
将玉扳指递向周墨,“此物,权作赔偿,也替不孝子孙向周君道歉。”
“尔身负天机,耗心劳力。 朕… 知之。”身影彻底消散。
周墨摊开手心,那枚温润的白玉扳指静静躺着,触手生温。
他摩挲着光洁的玉面,心中感慨,“不愧是永乐大帝!这格局这气度!甩他那个叫门重孙十万八千里!”
“嘿嘿,他懂我!知道我在这儿当接线员不容易,真是个好人啊!”
“明朝的玉,应该能卖了吧!”
“有钱了!有钱了!下回哪位祖宗再来,高低得整点好茶叶泡上,不能总拿泡面糊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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