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向临沅。
武陵太守金旋,本就性情懦弱,才能平庸。
闻听作唐不战而降,白起大军正浩荡而来,顿时吓得六神无主,急忙召集郡中官员商议。
郡府大堂内,一片愁云惨淡。
郡丞、都尉等官员面面相觑,皆无良策。
有人主张据城死守,但立刻被驳斥:
白起乃当世名将,麾下皆是虎狼之师,武陵城小兵弱,如何能守?
有人提议向南逃往群山之中的五溪蛮地,但路途艰险,前途未卜。
正当众人争论不休、惶惶不可终日之际,白起派出的使者已快马抵达临沅城下。
使者递上了一封盖有荆州牧刘俊印信的安民告示,和一封白起写给金旋的亲笔信。
信中,白起言辞简洁却分量极重:
“金府君台鉴:起奉州牧刘公之命,巡抚荆南,安靖地方。
闻府君治郡有方,深得民心。今大军将至,非为征伐,乃为共保境安民。
望府君明大义,顺天时,开城相迎,则武陵官民可免刀兵之灾,府君亦不失封侯之位。
若执迷不悟,欲以卵击石,则城破之日,玉石俱焚,悔之晚矣。何去何从,望速决断。”
这封信,恩威并施,既点明了刘俊的正统地位和白起大军的强大实力。
又给了金旋台阶下,承诺其归顺后的待遇。
金旋读完信,手抖得几乎拿不住信纸。
他环视堂下众官,见众人皆眼巴巴望着自己,等待决断。
金旋长叹一声,瘫坐在椅子上,喃喃道:
“刘州牧奉天子诏,白将军乃天下名将……我等……我等岂能抗拒王师?
为满城百姓计,唯有……唯有归顺啊!”
次日清晨,临沅城门大开。
太守金旋率领郡内所有二百石以上官员,身着官服,手捧印信、户籍账册,出城跪迎白起大军。
白起率精锐骑兵抵达城下,见金旋等人伏地请降,便下马亲自扶起金旋,朗声道:
“金府君深明大义,使武陵百姓免遭战火,此乃大功一件!本将军必禀明州牧,为府君请功!”
随即,白起下令大军城外扎营,不得扰民,只派少量部队入城接管四门、府库等要害部门。
他当众宣布,原有官吏暂留原职,各安其位。
同时张贴安民告示,宣布减免武陵郡本年度部分赋税,以收民心。
一切交接过程,井然有序,波澜不惊。
武陵郡,便以这种近乎和平的方式,纳入了刘俊的掌控之下。
白起雷厉风行,在临沅仅停留一日。
处理完必要事宜后,留下部分兵力镇守,便继续率主力东进,兵锋直指零陵郡。
…………
长沙郡,临湘城,太守府客厅内。
烛火摇曳,映照着孙坚那张因愤怒而略显扭曲的脸庞。
他猛地将手中的回信摔在案几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刘俊小儿!欺人太甚!”
他派去的使者带回了刘俊看似客气实则敷衍的答复。
尤其是那句“送子之事,容后再议”,更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了孙坚脸上。
这分明是看穿了他的缓兵之计,却又不屑于当场揭穿。
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让心高气傲的孙坚感到前所未有的屈辱。
“主公息怒!”
程普、黄盖、韩当、祖茂四将见状,连忙起身。他们能感受到主公胸中翻腾的怒火。
就在这时,一名亲兵带着风尘仆仆的探马闯入。
探马单膝跪地,气喘吁吁地急报:
“主公!各位将军!紧急军情!白起率军南下,已兵不血刃拿下武陵郡!太守金旋开城投降!
同时,刘俊亲率五万主力,已进驻巴陵,其前锋游骑已出现在我长沙北部边境!形势万分危急!”
“什么?!”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密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虽然早有预料,但刘俊集团行动之迅速、果断,还是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武陵郡的轻易易主,意味着长沙的西面屏障已失,而刘俊主力压境,更是直接将刀架在了脖子上!
“砰!”
孙坚一拳砸在案几上,震得烛火剧烈晃动,
“好快的刀!好狠的刘俊!这是根本不给我等喘息之机啊!”
黄盖须发戟张,怒吼道:
“主公!刘俊这是要赶尽杀绝!武陵已失,零陵、桂阳必不能守!我长沙已成孤城!
此时若再犹豫,只有坐以待毙!不如趁其立足未稳,主动出击,拼个鱼死网破!”
韩当也红着眼睛道:
“公覆兄说得对!大丈夫死则死矣,岂能摇尾乞怜?
刘俊想一口吞下荆南,也得看看他的牙口够不够硬!我长沙儿郎,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就连一向沉稳的程普,此刻也面色凝重至极,他沉声道:
“主公,局势已然明朗。刘俊之意,绝非招抚,而是彻底吞并。我等着已无退路。
唯今之计,只有奋起一搏,或可觅得一线生机。只是……如何搏,需从长计议,力求稳妥。”
祖茂握紧拳头:
“末将愿为先锋,与那刘俊决一死战!”
孙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走到悬挂的荆州南部地图前,目光锐利地扫过长沙郡的山川地形。
武陵失守,零陵、桂阳岌岌可危,北面刘俊主力虎视眈眈。
长沙郡确实已陷入三面受敌的险境。
他沉默良久,密室中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和烛火噼啪的轻响。
终于,孙坚猛地转身,眼中已是一片决死之志,声音斩钉截铁:
“诸位兄弟!刘俊不仁,休怪我等不义!他既要战,那便战!
我孙文台纵横半生,何曾怕过谁来?想要我长沙郡,就拿命来换!”
他指向地图,开始部署:
“硬拼主力,我军确处劣势。但地利在我!
长沙城高池深,粮草充足,可做长久坚守之基。然,坐守孤城,终是下策!”
“黄盖!韩当!”
“末将在!”
二将踏前一步。
“命你二人,各率五千精锐,不必守城!
黄盖部秘密北上,潜入浏水上游山区,依托有利地形,多设伏兵。
袭扰刘俊粮道,打击其小股部队,延缓其进军速度,挫其锐气!
韩当部向西,活动于湘水以西、资水沿岸,监视白起军动向。
并伺机切断武陵与长沙之间的联络,若零陵、桂阳有变,亦可相机支援或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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