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郎中被引入满是血腥气的军帐,他看了一眼昏迷不醒、气若游丝的王凌峰,并未号脉,而是从怀中取出一个紫檀木盒,打开后,里面是三枚异香扑鼻的朱红色丹药。“此乃‘九转还魂丹’,或可吊命三日。然盟主之伤,非仅在外,更在心脉枯竭,需以至亲之心头热血为引,辅以金针渡穴,方有一线生机。” 老者话语惊人,目光扫过帐内众人,“至亲之人,何在?”
军帐内,空气仿佛凝固。方腊、厉天闰、张横等人闻言,无不色变!心头热血?至亲之人?王凌峰盟主的至亲……梁山兄弟虽亲如手足,却非血亲!他的家眷远在山东,如何能及时赶到这北疆绝地?!
“老先生!”方腊一步踏前,急声道,“王盟主乃我等兄弟,我等皆可为他赴死!可否用我等之血?”
老者缓缓摇头,语气不容置疑:“血脉同源,生机方能相引。非至亲血亲不可为,否则气血冲撞,反速其死。”
绝望的气氛瞬间笼罩了整个军帐。王凌峰脸色已呈灰败,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显然已到了弥留之际。难道刚刚挽救了联盟的英雄,就要这样撒手人寰?!
“至亲……至亲……”张横双目赤红,猛地抓住老者的手臂,“老先生!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盟主他不能死啊!”
老者沉默片刻,目光深邃地扫过众人,最终落在王凌峰苍白的面容上,幽幽一叹:“除非……另有血脉至亲,且愿舍身相救。然……唉,难,难啊!”
就在众人心如死灰之际——
“报——!”帐外传来一声急促的通传,“圣公!王禀王爷的车队已到营外!王爷听闻王盟主重伤,特来探视!”
王禀王爷?!他怎么会来?!
帐内众人皆是一愣。王禀王爷虽被他们所救,但身份尊贵,且伤势未愈,怎会突然亲至这前线险地?
方腊眼中精光一闪,似有所悟,急道:“快请!不!本王亲迎!” 说罢,大步出帐。厉天闰、张横等人虽不明所以,也急忙跟上。
营门外,寥寥数辆马车在精锐护卫下停驻。车帘掀开,在王禀心腹家将的搀扶下,一位身着便服、面容清癯却难掩威严的老者,缓缓走下马车,正是王禀!他虽步履蹒跚,脸色亦显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如昔。
“王爷!您伤势未愈,何以亲临险地?”方腊上前抱拳,语气带着敬意和疑惑。
王禀目光扫过一片狼藉、戒备森严的大营,最后落在方腊脸上,沉声道:“方圣公,不必多礼。老夫在后方听闻凌峰贤侄为救同盟,身负重伤,命在旦夕,岂能安坐?凌峰于国有大功,于老夫有救命之恩,更是……唉,快带我去见他!”
方腊心中一动,不再多言,侧身引路:“王爷请!”
一行人匆匆回到军帐。王禀看到榻上气若游丝、面如金纸的王凌峰,身躯猛地一震,老眼瞬间湿润,踉跄几步扑到榻前,颤抖着手探了探王凌峰的鼻息,声音哽咽:“凌峰!凌峰我儿!你……你怎么伤成这般模样?!”
这一声“我儿”,如同惊雷,炸响在帐内所有人耳边!方腊、厉天闰、张横等人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凌峰盟主……是王禀王爷的……儿子?!
那神秘老者眼中却闪过一丝了然之色,微微颔首。
王禀抚着王凌峰冰冷的脸颊,老泪纵横,转向众人,痛声道:“事到如今,也不必再瞒了!凌峰他……他乃是老夫失散多年、唯一的亲生骨肉!当年朝中奸佞构陷,老夫为保他性命,不得已将他寄养于民间,后他投入梁山……老夫与他,父子相隔二十余载,直至近日北疆重逢,才得以相认!本以为苍天有眼,让我父子团聚,共抗国贼,谁知……谁知竟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说到此处,王禀已是泣不成声。
这惊天秘辛,让帐内众人无不震撼动容!原来王凌峰盟主,竟是忠良之后,王爷血脉!难怪他一身肝胆,忠义无双!
方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惊涛,对王禀郑重一礼:“王爷节哀!如今救盟主之法,或有一线生机,但需至亲心头热血为引!王爷您……”
王禀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决绝的光芒:“需要老夫如何做?但有所需,纵是剜心剔骨,老夫亦在所不辞!”
神秘老者上前一步,肃然道:“王爷,此法凶险。需取您三滴心头热血,以金针渡穴之法,引入盟主心脉。您年事已高,又重伤未愈,取血之时,痛彻心扉,且有元气大损之虞,恐折寿数!您可愿?”
“不必多言!”王禀斩钉截铁,一把扯开胸前衣襟,露出苍老的胸膛,“取血!立刻取血!若能救得我儿,老夫这条残躯,何足道哉!”
“王爷!”方腊等人无不为之动容。
老者不再犹豫,示意王禀平躺于另一张榻上。他取出一套寒光闪闪的金针,又拿出一柄薄如蝉翼的玉刀。帐内气氛凝重到了极点,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王爷,得罪了!”老者手起刀落,玉刀在王禀心口特定位置轻轻一划,渗出一粒血珠。随即,三根最长的金针,以极其精妙的手法,蘸着那心头热血,闪电般刺入王凌峰胸前几处大穴!
“呃啊!”王禀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额头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透衣衫,但他死死咬紧牙关,硬是没有动弹分毫!
那三枚“九转还魂丹”也被老者迅速化入温水,小心灌入王凌峰口中。
施术完毕,老者已是满头大汗,低声道:“成与不成,就看今夜子时之前,盟主能否醒转了。王爷需静养,万不可再动心神。”
众人小心翼翼地将王禀安置休息,留下郎中看守。方腊下令全军戒严,不得打扰。帐内,只剩下王凌峰微弱的呼吸声和众人焦灼的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每一刻都如同一年。王凌峰的脸色依旧苍白,但似乎那丝死气淡去了少许。王禀虽虚弱不堪,却坚持守在榻边,紧紧握着儿子的手,老泪纵横,喃喃低语,诉说着二十多年的思念与愧疚。
张横、石秀等梁山旧部,更是红着眼睛,寸步不离。方腊和厉天闰亦心情沉重,在帐外踱步。整个联军大营,都笼罩在一片悲壮而期盼的气氛中。
夜色渐深,月至中天。子时将至!
突然,王凌峰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动了!盟主的手指动了!”一直紧盯着他的张横第一个发现,激动得声音发颤!
众人瞬间围拢过来!只见王凌峰的眼皮剧烈颤动,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嗬嗬声,胸口起伏变得明显起来!
“凌峰!凌峰我儿!你醒醒!”王禀老泪纵横,轻声呼唤。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王凌峰终于艰难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神起初涣散迷茫,渐渐聚焦,看到了榻边泪流满面的王禀,看到了周围一张张关切而激动的脸庞。
“父……父亲……”他声音微弱如丝,却清晰地唤出了这两个字!
“哎!为父在!为父在!”王禀紧紧握住他的手,老怀大慰,泪如雨下。
“盟主!您终于醒了!”张横、石秀等人喜极而泣,纷纷跪倒在地。
方腊和厉天闰也长舒一口气,面露欣慰之色。
王凌峰环视众人,目光最终落在虚弱不堪的王禀身上,瞬间明白了什么,眼中涌出热泪,挣扎着想要起身:“父亲……您……您为何如此……”
“傻孩子,”王禀轻轻按住他,慈爱地笑道,“你是我的骨肉,更是抗金的脊梁。为父这把老骨头,能为你、为这天下尽一份力,死而无憾!”
王凌峰泪流满面,紧紧回握父亲的手,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这跨越二十多年磨难、于生死关头得以相认并互相拯救的父子之情,让帐内所有铁汉都为之潸然泪下。
良久,王凌峰情绪稍定,虽仍虚弱,但眼神已恢复了往日的锐利和清明。他看向方腊,沉声道:“圣公,局势如何?”
方腊将完颜宗望败退、联军伤亡、以及当前对峙的情况简要禀报。
王凌峰听罢,沉吟片刻,目光变得无比坚定:“完颜宗望新败,但金兵主力未损,童贯在朝中势大,北疆危局未解。我等……绝不能在此刻倒下!”
他挣扎着坐起,虽牵动伤口,疼得冷汗直流,却依旧挺直脊梁:“父亲,圣公,诸位兄弟!凌峰既得不死,必与诸位同生共死,驱除金虏,肃清奸佞!眼下,需立刻做三件事!”
众人凛然,齐声道:“请盟主(贤侄)示下!”
“第一,严密封锁我苏醒的消息,对外仍称重伤垂危,麻痹金兵和童贯!”
“第二,请圣公和厉将军立刻整顿兵马,加固营防,准备应对金兵反扑!”
“第三,”王凌峰目光灼灼地看向王禀,“父亲,您手中童贯通敌的铁证,是时候,公之于天下了!我们要让全天下人都看看,是谁在卖国求荣!是谁在祸乱江山!”
王禀重重点头,眼中燃起复仇的火焰:“好!为父这就将证据整理誊抄,派人秘密送往汴梁清流、西军将领、乃至……江湖义士手中!定要叫童贯老贼,身败名裂!”
父子联手,忠魂觉醒!一股新的、更强大的力量,在这血与火的洗礼中,悄然凝聚。北疆的天,似乎透出了一丝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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