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带着石柱和两个临时从程府借调来的、一看就不好惹的彪悍亲兵，趁着夜色，如同鬼魅般潜行在长安城的里坊之间。程咬金听说有人砸他“投资”的产业，还打伤了他派去的人，当场就炸了，要不是林凡拦着，他差点亲自提着斧头去把崔府给拆了。最后好歹是派了两个身手最好、最“懂规矩”的亲兵过来，撂下一句话：“往死里整！出了事俺老程担着！”
这俩亲兵，一个叫熊大，一个叫熊二（林凡听到这名字时嘴角抽搐了半天），都是跟着程咬金在战场上砍人如切菜的狠角色，身上那股子煞气比石柱还浓几分。
“林公子，前面就是崔府后墙。”之前被石柱派去跟踪的伙计压低声音汇报，“那三个受伤的混混翻墙进去了，没再出来。”
林凡打量着眼前这不算特别气派，但也透着官宦人家威严的府邸围墙，摸了摸下巴：“啧，私闯民宅，按大唐律得杖多少来着？不管了，咱们今晚是来‘讨说法’的，不是来犯法的。”
他转头对熊大熊二和石柱吩咐道：“计划是这样的：咱们不进去。就在外面，给他们来个‘大唐版扫黑除恶专项打击行动’外加‘噪音污染综合治理’！”
几人面面相觑，没听懂。
林凡嘿嘿一笑，从随身带来的一个布袋里掏出几样东西——几个用猪尿脬（猪膀胱）做的简易“水袋”，几挂他让顺子临时从货郎那买来的鞭炮，还有几块……颜色格外深、气味格外“醇厚”的肥皂边角料。
“来来来，听我指挥。”林凡开始分发“装备”，“熊大，你力气大，找块石头，把这些‘深色芳香皂’包起来，用这个投石索（临时用布条做的），给我精准投掷到崔府内院，最好是水井或者花圃附近！记住，是‘不小心’掉进去的。”
熊大虽然不明所以，但执行命令不打折扣，拿起那几块气味感人的肥皂边角料，鼻子皱了皱，瓮声瓮气地应道：“喏！”
“熊二，你嗓门大，等熊大投完‘炸弹’，你就用你这破锣嗓子，模仿刚才那几个混混的声音，朝里面喊：‘崔公子！事儿办妥了！林家作坊砸得稀巴烂！答应我们的赏钱呢？！’ 声音要大，要凄厉，要像讨债的！”
熊二咧开大嘴，露出森白的牙齿：“公子放心，骂阵俺在行！”
“石大哥，你伤没事的话，负责点鞭炮。等熊二喊完，就把这几挂鞭炮点燃了，从不同方向扔进崔府院子里去！制造混乱！”
石柱点头，接过鞭炮。
“那你呢？”之前跟踪的伙计跃跃欲试。
“你？”林凡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最重要的‘现场记者’和‘舆论引导员’。等这边动静起来，你就跑去坊门附近，等武侯（巡夜士兵）来了，你就装作惊慌失措的路人，告诉他们崔府里面好像打起来了，还有爆炸声，疑似有歹人内讧或者遭了天谴！引导舆论，懂吗？”
伙计似懂非懂，但感觉重任在肩，用力点头。
分工明确，行动开始！
熊大不愧是军中好手，估摸着距离，抡圆了胳膊，将那几包“深色芳香皂炸弹”嗖嗖地扔进了崔府院墙。隐约听到里面传来几声闷响和若有若无的“什么东西臭死了”的惊呼。
紧接着，熊二气沉丹田，用他那足以吓哭小孩的粗豪嗓音，捏着嗓子，凄厉地朝里面喊道：“崔明！你个王八蛋！说好的砸了林家作坊就给钱！老子兄弟都挂彩了！钱呢？！再不给钱，老子把你那点破事全抖落出去！”
这一嗓子，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崔府内顿时一阵骚动，灯火亮起不少。
“砰——啪！噼里啪啦——！”
石柱适时点燃鞭炮，分散扔进院子。漆黑的夜空中，火光闪烁，爆炸声在寂静的里坊间回荡，显得格外吓人。崔府内更是鸡飞狗跳，惊叫声、哭喊声、呵斥声响成一片。
“走水啦？！不对，是打雷了？”\\
“有贼人！保护公子！”\\
“什么东西炸了？！哎呦臭死了！”
林凡躲在暗处，看着崔府乱成一锅粥，心里乐开了花：“跟我玩阴的？让你尝尝‘化学武器’加‘心理战’加‘舆论压力’的组合拳！”
那个伙计也机灵，赶紧跑向坊门方向，一边跑一边喊：“不好啦！崔府里面打起来啦！又是爆炸又是臭气！是不是遭报应啦！”
很快，被惊动的武侯队伍急匆匆地赶了过来，敲响了崔府的大门。
林凡见好就收，一挥手：“风紧，扯呼！”
几人迅速消失在夜色中，深藏功与名。
……
回到废弃染坊，福伯和顺子已经把现场大致收拾干净。看到林凡他们安全回来，都松了口气。
“姑爷，你们没受伤吧？崔府那边……”福伯关切地问。
林凡笑了笑：“没事，就是给崔公子送了份‘大礼’，顺便帮他们府上搞了搞‘卫生’和‘氛围营造’。”
他检查了一下石柱手臂上的伤，确实只是皮外伤，已经简单包扎过。“石大哥，今天多亏了你。回头给你加工钱，再弄点好药。”
石柱摇摇头：“分内之事。”
林凡看着虽然收拾过，但依旧能看出被破坏痕迹的工坊，眼神冷了下来。这次虽然报复回去了，但终究是治标不治本。崔明这种纨绔，吃了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必须尽快拥有自己的势力，不能总指望程公兜底。”林凡心中暗道，“沈账房得快点来，把内部管理理顺。肥皂生产要加速，香皂研发要跟上，布行的新业务也要尽快落地……钱！还是需要更多的钱和更快的发展速度！”
他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
第二天一早，关于崔府昨晚遭遇“天谴”或者“歹人内讧”的消息就在小范围内传开了。版本五花八门，有说崔明得罪了江湖好汉被寻仇的，有说崔府干了缺德事被雷劈的，还有说崔家厨房炸了弄得臭气熏天的……总之，崔明是丢尽了脸面。
据说万年县令还特意派人去“慰问”了一下，把崔明气得差点吐血，却又不敢声张，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他隐约猜到是林凡搞的鬼，但没有证据，而且程咬金明显站在林凡那边，他暂时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危机暂时解除，林凡立刻投入到工坊的恢复和生产中。他深知，打铁还需自身硬。
下午，程咬金引荐的沈账房来了。
这是个干瘦的小老头，约莫五十多岁，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色长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锐利得像算盘珠子，看人的时候仿佛在计算你的价值。
“老朽沈万财，见过林东家。”他说话慢条斯理，每个字都像是掂量过。
林凡赶紧还礼：“沈先生客气了，叫我林凡就好。日后工坊和……一些产业上的账目、采买、人事调度，还要多多仰仗先生。”
沈万财也不客气，直接就开始进入工作状态：“东家，老朽方才粗略看了一下这工坊。物料堆放杂乱，人员分工不清，产出记录缺失，耗损无法统计……漏洞百出，靡费甚巨啊！”
林凡：“……” 好吧，果然够直接。
他虚心求教：“那依先生之见，该如何改进？”
沈万财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算盘和一本空账册，一边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一边说道：“首先，立规矩。所有物料进出，必须登记造册，领用需签字画押。人员每日工作量化，按完成情况计酬，偷懒耍滑者，扣钱！其次，优化流程。熬油、制碱、搅拌、入模、晾晒、切割、包装，各环节定人定岗，明确职责，减少等待和返工。再次，控制成本。猪油采购可寻更低价货源，灶灰可与附近酒楼饭庄签订长期包收协议，甚至可向他们收取少许‘清理费’……”
他一条条说出来，思路清晰，措施具体，听得林凡连连点头。不愧是专业人才！这“流程再造”和“成本控制”简直说到他心坎里去了！
“先生大才！”林凡由衷赞叹，“就按先生说的办！福伯，顺子，还有新来的几位，都听沈先生调度！”
有沈万财这个“大管家”接手，林凡瞬间感觉轻松了一大截，终于可以从繁琐的日常管理中解脱出来，专注于更重要的“战略规划”和“技术研发”了。
他把自己关在染坊隔出来的一个小房间里，开始捣鼓他的“香皂升级计划”。蒸馏设备太复杂，暂时搞不定。他尝试用油脂浸泡花瓣的方法来提取香味，效果甚微。又试着将干花磨成粉加入皂液，颜色是有了，但香味不持久，而且颗粒感影响使用体验。
“唉，要是手机有电就好了，查一下精油提取的土法子……”林凡看着那块颜色斑驳、气味古怪的试验品，叹了口气。
他无聊地摆弄着没电的手机，忽然想起那天用肥皂当“暗器”砸混混的情景。当时那混混被砸中后，似乎惨叫得特别大声？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肥皂……碱性……刺激皮肤……如果加大碱的浓度，或者加入一些更刺激的东西，比如……辣椒粉？或者某种让人皮肤奇痒的植物汁液？
这好像偏离了日化用品的初衷，走向了……防身武器的歧路？
但在这个缺乏安全感的大唐，好像也不是不行？
林凡的眼神渐渐亮了起来，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或许……‘林氏御皂’可以出一个‘特别定制版’？比如，‘防狼皂’？或者‘恶霸克星皂’？专门用来对付崔明这种喜欢玩阴的货色？”
他摸着下巴，脸上露出了一个堪称“邪恶”的笑容。
“嗯，这个研发方向，很有搞头！下次崔明再敢来找茬，就让他尝尝‘辣眼睛’plus版的厉害！”
就在林凡沉浸在“化学武器”的奇妙构想中时，苏婉儿拿着一封请柬，面色有些古怪地走了进来。
“林凡，你看这个。”
林凡接过请柬，打开一看，落款是——“月倾城”。
“倾城姑娘听闻林公子巧制‘净衣皂’，妙解布行危局，心生仰慕，特于三日后在‘凝香阁’设下薄宴，望公子拨冗莅临，煮酒清谈，不知公子可否赏光？”
月倾城？
林凡在脑海中快速搜索着原主那点贫乏的记忆，终于捕捉到一个模糊而惊艳的轮廓——长安城最有名的花魁之一，色艺双绝，据说与她交往的皆是达官显贵、文人墨客，是无数男子心中的梦中仙，也是寻常人难以企及的存在。
她怎么会知道自己？还送来请柬？
林凡愣住了。
自己这肥皂和布行的小打小闹，怎么就传到这位神仙姐姐耳朵里了？还“心生仰慕”？
他抬头看向苏婉儿，发现她正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眼神里，有好奇，有审视，似乎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林凡心里咯噔一下。
这桃花……来得是不是有点太突然了？而且时机好像不太对？
他捏着那张散发着淡淡馨香的请柬，感觉比拿着一块烧红的炭还烫手。
去，还是不去？
这似乎是个比制造防狼皂更棘手的问题。
（第12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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