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羽毛被命名为“天使之羽”，封存于第七区最底层的灵能保险库，与其说是研究样本，不如说更像一个烫手山芋。总部的专家团队在初步分析无果后，带着大量数据和有限的实体样本返回了更核心的据点，留下第七区独自面对这愈发诡谲的局势。
秦虎的伤势在据点最好的治疗型“火种”持有者调理下，已无大碍，但胸口那被“清道夫”触手击中的位置，偶尔会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如同静电划过般的异样感，转瞬即逝，难以捕捉。他私下找李慕清用最精密的仪器扫描过，结果显示一切正常，连最细微的异种能量残留都没有。
“是心理作用吗？”秦虎看着检测报告，眉头紧锁。他不相信那是错觉，尤其是在经历了灰域那匪夷所思的一幕之后。
李慕清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深思：“队长，仪器检测不到，不代表不存在。那白光的力量层级可能远超我们的探测上限。或者……它留下的影响，并非能量层面，而是更概念性的东西。”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比如，一个标记，一种……关注。”
这个推测让秦虎背脊发凉。被一个不知是神是鬼的存在“关注”，绝非好事。
与此同时，对赤红黎明兄弟会的调查取得了突破性进展，但这突破带来的不是喜悦，而是更深的忧虑。
赵锐通过一个侥幸从赤红黎明外围逃脱、精神近乎崩溃的流浪者口中，得知了兄弟会内部近期的恐怖变化。
“他们……他们都疯了！比以前更疯！”流浪者蜷缩在审讯室的角落，浑身颤抖，眼神涣散，“黄眼……他说那是真神的恩赐，让大家不要压抑……然后他们就真的……为了一块肉，可以活活打死同伴！喝了血的人，眼睛会变得更红，力气也变得更大……他们管那叫‘血宴’，是进化……”
“他们还在找东西……找一种‘闪亮的石头’，说那是真神需要的祭品……在旧世界的学校，医院……那些地方……”
“闪亮的石头？”秦虎立刻联想到了灵能碎核，或者更高级的异变生物核心。
李慕清调取了近期废土上的异常报告，脸色难看地发现，不止一个幸存者小队或小型聚集地在探索旧时代学校、医院等设施时遭遇不明袭击，全员失踪。而这些事件发生的地点，隐隐围绕着赤红黎明主要活动区域。
“他们在有组织地狩猎……狩猎任何可能拥有‘灵能核心’的目标，包括其他幸存者，甚至可能包括落单的异变体！”李慕清得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结论，“他们的‘进化’方式，正在变得更加……血腥和高效。”
苏小婉利用灵能感知，尝试远距离窥探赤红黎明据点所在区域的气息，反馈回来的却是一片浓郁得化不开的、混合了疯狂、暴戾、贪婪的猩红色精神漩涡，仅仅是稍微接触，就让她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和眩晕。
“他们的集体情绪……已经扭曲到不像人类了。”苏小婉脸色苍白地汇报，“像是一群……披着人皮的饥饿野兽。”
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事实：赤红黎明兄弟会，这个原本就极端的异变者组织，正在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滑向更深的疯狂和更强的力量深渊。背后必然有推手！
杨岚站在战略地图前，看着代表赤红黎明威胁等级的标识从“橙色”被调整为最高级别的“深红”。
“不能再等了。”她声音低沉，“他们的行为模式已经失控，对据点及周边幸存者的威胁急剧上升。总部授权，必要时可对赤红黎明核心据点实施‘净化’打击。”
“净化”，意味着不留活口，彻底毁灭。
“但是，”杨岚话锋一转，目光扫过秦虎等人，“在发动最终打击前，我们需要确认两件事。第一，他们所谓的‘真神’和‘神启’究竟是怎么回事，是集体幻觉，还是确有外部信息灌输？第二，他们寻找‘闪亮石头’的真正目的，以及他们力量异常增长的根源。”
她看向秦虎：“秦队长，我需要你带一支精锐小队，秘密潜入赤红黎明控制的旧地铁枢纽区域，安装高精度能量探测器和精神波动记录仪，并尽可能捕获一名核心成员，最好是那个‘黄眼’。”
任务等级：极高风险。
秦虎没有任何犹豫，立正领命：“是！”
……
隐秘实验室内。
罗鸣满意地看着光幕上赤红黎明成员相互厮杀、吞噬，力量在血腥中增长的画面。数据流在他眼前飞速滚动，记录着“情绪放大器”在不同群体密度、不同初始情绪浓度下的具体效果。
“群体性情绪共振效应显着，力量增幅平均达到42%，但精神稳定性下降71%，认知功能出现不可逆退化……符合‘狂兽化’预期。”他平静地记录着，如同在记录一次普通的生物实验。
他的目光转向另一个分屏，上面显示着秦虎小队正在为潜入任务做准备，以及第七区据点悄然提升战备等级的画面。
“官方终于要采取行动了。‘净化’……真是充满秩序傲慢的词汇。”他嘴角勾起一丝嘲弄。
他并不在意赤红黎明的存亡。这个组织已经完成了它作为“催化剂”和“数据提供者”的大部分使命。它们的疯狂，如同投入水面的巨石，已经在第七区乃至更广区域的幸存者心中激起了足够的恐惧和混乱涟漪。
他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了那根被严密保管的白色羽毛，以及秦虎身上那丝若有若无的、连最精密仪器都难以探测的“标记”上。
“秩序的光芒，试图照亮黑暗，却不知自身也成了黑暗瞩目的焦点。”他轻声低语。
他调出一个新的界面，上面显示着一个复杂的能量模型，核心正是那根“天使之羽”的能量特征。经过这段时间的远程监测和分析，他已经初步解析了其部分稳定规则的构成原理。
“很有趣的‘秩序’模板……或许，可以用来制作一些……特别的‘礼物’。”
他的指尖在虚空中轻点，实验室深处，数个培养槽中的营养液开始翻涌，一些扭曲的、仿佛由阴影和规则碎片构成的胚胎，开始以违背常理的速度生长、变异。
“既然‘混乱’的盛宴已经开场，那么‘秩序’的戏剧，也该拉开帷幕了。”
“投送‘镜像傀儡’（试验型）至第七区外围废墟。设定行为模式：模仿‘天使之羽’能量特征，执行有限度‘净化’行为，目标选择……随机。”
他想要看看，当“秩序”以看似善意却无法理解的方式降临在这片混乱的土地时，这些挣扎求生的蝼蚁们，是会感激涕零地拥抱，还是会……更加恐惧地排斥。
养蛊场内，新的毒虫，即将入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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