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他找到了必须活下去的理由。
这一次,纵使前方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他也定要披荆斩棘,活着回到这片有她在的灯火人间。
凤小七转身面向夏樱,唇角扬起明媚恣意的弧度:“谢谢姐姐给我准备的这些物资!”
“愿小七此去西陵国,暖日融尽千山雪,春风送还少年身。”
夏樱清越的嗓音在月色中漾开温柔涟漪。
凤小七闻言,眼底仿佛有星河骤亮。
他忽然退后三步,对着夏樱端端正正行了个抱拳礼,翻飞的红衣在夜色中灼灼如焰:
“借姐姐吉言。此去定破千重雪,不负春风万里程。”
看着两辆神驹马车,载着满车沉甸甸的物资,消失在渐淡的月色里。
月色如水,将相拥的两人身影拉长。
夏樱将脸埋在楚宴川肩头,闷闷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我怎么会突然有种……老母亲送儿子远行的错觉?”
楚宴川手臂微微收紧,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低沉嗓音里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阿樱,你本来就……”
本来就要当母亲了。
话音被她的轻呼声打断。
“啊啊啊!不行!我还只是个十七岁的花季少女呢!怎么可以提前体验这种慈母心态!”
男人从善如流地改口,指尖轻轻拂过她鬓边碎发:“好。是我们还有半个月就满十八岁的小少女。”
“还有半个月就满十八岁……”
夏樱微微一怔,这才意识到,这竟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生辰。
“母后准备为你办一场生辰宴。阿樱自己可有什么想法?想要什么样的宴席?”
楚宴川执起她的手,指腹轻抚过她纤细的指尖。
“啊?没有。”
她眨了眨眼,随即莞尔,“那就交给母后做主吧。”
前世,父母牺牲后,她就没怎么过过生日了。
好几次生日当天,她都在执行任务,任务结束后摸出手机,才看到队友和好友们发来的祝福短信。
她对于筹备自己的生日,还真没什么想法。
***
翌日,云京城万人空巷。
从正阳门至太庙的十里御道尽铺红锦,两侧旌旗迎风招展,在晨光中织就一片绚烂云霞。
今日不仅是册封皇后之典,更是确立国本之时——曾经的月贵妃将晋位中宫为云皇后,其子楚宴川将受册太子宝册,夏樱亦将正式获封为太子妃。
这一切原本在圣旨颁下的那一刻便已生效。
但这场举国瞩目的典礼,其意义远不止于形式。
这是将皇权的更迭昭示于天下万民,将储君的地位铭刻于天地祖宗之前。
太和殿前,汉白玉阶在晨光中泛着温润光泽。
文武百官按品阶肃立两侧,仪仗队手持金瓜钺斧分立御道两旁。
当晨钟敲响九下,庄严肃穆的礼乐响彻云霄。
夏元帝身着十二章纹衮服,头戴十二旒冕冠,威仪天成。
他郑重执起云皇后的手,一步步踏上丹陛。
今日的云皇后身着深青织金翟鸟纹祎衣,十二重广袖在风中轻扬,九尾衔珠凤钗在鬓间摇曳生辉。当她转身接受百官朝拜时,那通身的雍容气度令万众折服。
“朕秉承上天旨意,册封云氏为皇后,统摄六宫,母仪天下!”
夏元帝将沉甸甸的皇后金册与蟠纽金印交付于她手中,金印上“皇后之宝”四个篆字在阳光下灼灼生辉。
从此刻起,她便是大夏王朝名正言顺的皇后了。
紧接着,太子楚宴川携太子妃夏樱踏着礼乐徐步登阶。
楚宴川身着玄色织金蟠龙朝服,玉带蟒纹彰显储君威仪;
身侧的夏樱则穿青罗织金云凤纹翟衣,九树花钗冠垂下的珍珠流苏轻摇,既不失皇家气度,又透着她特有的明丽飒爽。
夏元帝目光扫过眼前这对璧人,声如洪钟,字字千钧:
“立皇长子宴川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固国本,以安社稷!”
他稍作停顿,威严的目光落在夏樱身上:
“夏氏嫡女,温良贤淑,德才兼备,今册封为太子妃,辅佐储君,为天下女子之表率。”
说罢,他郑重地将沉甸甸的太子金册授予楚宴川,又将镌刻着凤穿牡丹纹样的太子妃宝册,亲手交到夏樱手中。
当帝、后、太子、太子妃手中的宝玺在金阳光下交相辉映时,太和殿前广场上所有的官员、侍卫、宫人齐刷刷跪倒,发出山呼海啸般的祝愿: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子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排山倒海的声浪穿透云霄,在天际久久回荡。
冷宫。
一袭素衣的德妃无力地靠在斑驳脱落的宫墙边,仰头望着被四方院墙框住的那一小片天空。
今日天色好得刺眼,碧空如洗,万里无云,连阳光都仿佛格外偏爱这座皇城,将金辉洒满每一个角落。
墙边那株无人打理的海棠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随风簌簌落下,缀了她满身。
真是个好天气!
可她脸上寻不见半分暖意,只有一片沉淀了多年的阴翳,浓得化不开。
远处太和殿传来的礼乐声与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祝愿,像一根根淬了毒的细针,绵绵密密地扎在她千疮百孔的心上。
她枯瘦的手指死死抠住斑驳的墙皮,指节泛白。
那双曾经妩媚动人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无尽的荒凉。
“皇后…太子…太子妃……”
那场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的盛典,那普天同庆的喧嚣,将她这冷宫的凄清死寂,反衬得愈发刺骨。
“斗了一辈子,算计了一辈子…到头来,赢家终究是你……”
她低低笑出声来,笑声里满是苍凉。
“或许从最初就是了…毕竟,他那颗心,何曾有一刻偏离过你?”
“娘娘,外头凉,您穿件外套,别感染了风寒。”
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打断了她翻涌的思绪,是一直跟着她、从娘家进宫的老嬷嬷,容珍。
容嬷嬷说着将一件半旧的披风轻轻落在了她单薄的肩上。
“风寒?”
德妃猛地挥开她的手,披风滑落在地也浑然不顾。
“就算我今日就死在这冷宫里,也没有人会介意。他们早就把我忘记了!”
容嬷嬷慌忙拾起披风,声音哽咽:“娘娘您千万别这么说,您还有安王殿下啊!殿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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