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灵亭的晨雾还没散尽，石蛮就被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吵醒了。他揉着眼睛走出小院，正看见十几个孩子蹲在亭外的石阶上，手里捧着昨天分到的圣座叶碎末，小脸上满是期待。灵草儿扇着翅膀在孩子们头顶飞，时不时用叶片翅膀碰一碰他们手里的碎末，像是在催促。
“石蛮哥哥！”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最先看到他，举着手里的碎末蹦起来，“老祭司说，用你的丹气泡过圣座叶，我们就能更快记住《灵脉要术》啦！”
石蛮笑着走过去，蹲下身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这些圣座叶碎末是昨天剩下的，老祭司说孩子们的灵智未开，用双纹丹气温润过的圣叶碎末能启智，比单纯背书管用。“别急，”他从怀里掏出个陶罐，里面是提前用灵泉水泡好的净灵根汁液，“把碎末放进去，我们一起让它长出‘智慧芽’。”
孩子们立刻七手八脚地将圣座叶碎末撒进陶罐。火离这时也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个竹篮，里面是刚蒸好的灵米糕，冒着淡淡的白汽。“先垫垫肚子，”她把米糕分给孩子们，“等会儿启智时耗神，空腹可不行。”
石蛮将陶罐放在聚灵亭中央的石桌上，指尖的双纹丹气轻轻探入汁液。圣座叶碎末遇丹气即融，在液面上凝成十二道细小的光纹，像极了缩小版的十二圣座虚影。他示意孩子们围过来：“把手放在罐沿上，闭上眼睛，跟着我的气走。”
孩子们依言照做，小手贴在冰凉的罐沿上，眼睛闭得紧紧的，连呼吸都放轻了。石蛮深吸一口气，丹田的向日葵丹开始缓缓转动，金红双纹交替亮起，将圣座光纹一点点往孩子们的掌心引——这过程得极轻柔，孩子们的经脉还很脆弱，力道稍重就会伤及根本。
“就像给向日葵浇水，”火离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安抚的暖意，“水要慢，要匀，才能渗到根里去。”她的星火丹气也加入进来，化作一层淡淡的红光罩在陶罐上，将石蛮的双纹丹气裹住，避免太过刚猛。
石蛮的嘴角泛起一丝浅笑。火离总能在最恰当的时候帮他调整节奏，就像此刻，她的红光不仅护住了孩子们，更让他的双纹丹气多了几分柔韧，像裹着棉絮的细针，精准地刺入孩子们的灵智深处。
不过片刻，第一个孩子有了反应。那是个总爱躲在树后的小男孩，此刻他的眉头突然舒展，小嘴轻轻动了动，像是在念叨什么。石蛮知道，圣座叶的启智之力已经起作用了，正帮他梳理脑海里混乱的知识。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孩子们的脸上陆续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有的甚至忍不住睁开眼睛，惊喜地看着石蛮：“石蛮哥哥！我好像能看懂书里的图画了！”“我记得昨天教的灵脉口诀了！”
灵草儿在孩子们头顶欢快地飞着，翅膀上的金纹与孩子们掌心的光纹产生共鸣，液面上的圣座光纹越发明亮，竟在亭顶投射出十二圣座给孩子们讲经的虚影。虚影里的圣座们没有了往日的威严，反而像和蔼的长辈，耐心地指点着孩子们识文断字。
“这才是圣座叶真正的用处。”老祭司不知何时站在亭外，看着眼前的景象，浑浊的眼睛里闪着泪光，“不是让孩子们速成，是帮他们打开‘看见’的眼睛——看见文字里的灵气，看见知识里的力量。”
石蛮收回丹气，掌心已经沁出细汗。这次启智比对付蚀心藤还耗神，孩子们的灵智太纯净，每一丝丹气都得精准控制，不能有半分偏差。但看着孩子们兴奋地互相背诵口诀，他觉得一切都值了——守护这片土地，不光要击退邪祟，更要培育未来的守护者。
“走，我们去看看血煞。”火离递给他一块灵米糕，“他说今天要试试用定丹符锻造兵器，让我们去帮他掌掌眼。”
两人刚走到血煞的锻造坊，就听到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脆响，还夹杂着血煞的吆喝声。推开门一看，只见血煞光着膀子，正抡着大锤砸向一块烧红的玄铁，定丹符悬在玄铁上方，符纹里的金红双气正一点点往铁里渗。
“你们来得正好！”血煞看到他们，眼睛一亮，“这铁太硬，我的铁骨丹气总融不进去，你们帮我引引双纹？”
石蛮走到锻造炉边，玄铁的热浪扑面而来，带着股刚猛的气息。他能感觉到，血煞的铁骨丹气虽然浑厚，却少了几分柔韧，难怪融不进玄铁的细缝里。“我来试试。”他伸出手，双纹丹气化作一道细线，顺着定丹符的纹路钻进玄铁。
奇异的一幕发生了。金红双气刚触到玄铁，原本顽固的铁纹竟像春水化冰般软化下来，血煞的铁骨丹气趁机涌入，玄铁表面立刻浮现出一层细密的银纹——那是铁骨丹与双纹共鸣的痕迹。
“成了！”血煞猛地一锤砸下，玄铁在锤下渐渐成型，竟是把短刀的形状，刀身的银纹里嵌着金红两色的细线，看着既刚猛又灵动。
“这叫‘共鸣刀’。”火离看着刀身的纹路，“你的铁骨丹主守，我们的双纹主攻，合在一起刚柔并济，既能劈开邪祟，又能护住自身。”
血煞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刀身，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昨天去迷雾森林边缘巡逻，发现那边的光纹有点奇怪，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边缘毛毛糙糙的。”
石蛮和火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光纹是灵脉的延伸，能啃食光纹的，绝不是普通邪祟。“吃完饭就去看看。”石蛮沉声道，“带上共鸣刀和共生斧，这次可能不简单。”
午后的迷雾森林比平时安静，连鸟鸣都稀疏了许多。三人顺着光纹往森林深处走，越往里走，光纹的破损就越严重，有的地方甚至完全断裂，露出底下发黑的泥土——那是被邪气侵蚀的痕迹，但这邪气比蚀心藤的更隐蔽，更细微，像附骨之疽。
“是‘噬灵虫’。”火离突然停下脚步，流萤剑指向一棵枯树的树洞里，“老祭司的古籍里提过，这种虫子专吃灵脉的光纹，单个不起眼，聚在一起能啃断整条灵脉。”
树洞里传来“沙沙”的轻响，石蛮的双纹丹气探过去，立刻感觉到无数细小的邪气在蠕动。他刚想催动丹气，却被火离拦住：“别用强的！噬灵虫怕震，不怕烧杀，越杀聚得越多。”
血煞立刻明白了：“用共鸣刀的震劲？”他握紧短刀，铁骨丹气注入刀身，银纹亮起，发出低沉的嗡鸣。
“对！”石蛮点头，共生斧的双纹也亮了起来，“我们用双纹共鸣引动灵脉震动，把它们震出来，再用净灵根的汁液灭了它们！”
火离立刻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里面是提前备好的净灵根汁液。三人呈三角之势围住树洞，石蛮和火离的双纹丹气率先爆发，金红两色的光浪撞在树干上，激起强烈的震动。树洞里的“沙沙”声瞬间变得狂躁，无数米粒大小的黑虫从树洞里涌了出来，像股黑色的潮水。
“就是现在！”血煞的共鸣刀横扫而出，银纹的震劲与双纹光浪产生共鸣，形成一道无形的音波。音波掠过之处，黑虫纷纷从空中坠落，身体僵直——它们的外壳虽硬，却经不起这种特定频率的震动。
火离趁机将净灵根汁液洒向虫群。汁液遇虫即燃，燃起金红两色的火焰，火焰不烫，却带着极强的净化之力，黑虫触到火焰就化作一缕青烟，连灰烬都没留下。
三人配合默契，石蛮的双纹负责引动震动，火离的汁液负责净化，血煞的共鸣刀负责扩大音波范围。不到半个时辰，周围的噬灵虫就被清理干净，破损的光纹在双纹丹气的滋养下，开始慢慢修复，重新亮起淡淡的光芒。
“这虫子怕是不止这一处。”石蛮看着光纹延伸的方向，“得通知各族人，一起清理森林边缘，不然灵脉迟早被啃空。”
往回走的路上，血煞突然指着天空：“你们看！”只见聚灵亭的方向升起一道光柱，光柱里夹杂着无数细小的光点，像一群发光的萤火虫在飞舞。
“是孩子们！”火离惊喜地说，“他们在用今天学到的启智之力帮我们修复灵脉！”
那些光点正是孩子们的灵力，虽然微弱，却胜在纯粹，顺着光纹的轨迹往森林深处飘，像无数双小手，轻轻抚摸着破损的地方。石蛮能感觉到，自己的双纹丹气与这些光点产生了奇妙的共鸣，修复光纹的速度竟快了一倍。
“老祭司说得对，”石蛮轻声说，“守护从不是少数人的事，是所有人的事。”
回到聚灵亭时，夕阳正染红半边天。孩子们还在亭子里打坐，小手结成稚嫩的法印，头顶飘着淡淡的光点，那些光点顺着十二圣座的虚影往上爬，让圣座的轮廓又清晰了几分。
石蛮和火离没有打扰他们，只是坐在亭外的石阶上，看着那些光点与光纹交织成网，网住了整个向阳坡，网住了迷雾森林的边缘，也网住了每个守护这片土地的人的心。
“明天教孩子们用音波震虫吧？”火离靠在石蛮肩上，声音里带着疲惫，却满是温柔，“他们的声音干净，说不定比共鸣刀还管用。”
石蛮笑着点头。他仿佛已经听到了孩子们清脆的童声，那些声音穿过森林，震落噬灵虫，震醒沉睡的灵脉，像最纯粹的修行之力，守护着这片土地的每个角落。
夜色渐深，孩子们陆续被大人接走，聚灵亭的光点渐渐散去，只留下十二圣座的虚影在亭顶静静矗立。石蛮看着丹田的双纹丹，金红两色的纹路里，仿佛也映着孩子们的笑脸，映着血煞挥锤的身影，映着各族人忙碌的模样——原来这才是双纹合璧的终极意义，不是力量的叠加，而是人心的凝聚，是让每个平凡的人，都成为守护的一部分。
而他和火离的修行，就在这凝聚与守护中，慢慢走向更深、更远的地方，像光纹那样，永远向前延伸，永远温暖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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